在2021年，约有43亿人（超过全球人口的一半）拥有一个社交媒体账号，并且平均每日的使用时长大约是2.5小时。自从电视机发明以来，很少有科技产品如此急剧地影响了人们时间使用以及社交方式。

在社交媒体开始流行的二零零几年，美国青少年和年轻人的心理健康问题也逐渐恶化。比如，在18-23岁的年轻人中，在过去一年曾经感到抑郁的比例在2008年到2018年间增长了83%。在15-24岁的人中，自杀也变得非常盛行。对此，美国参议院在2021年专门召开会议讨论社交媒体对心理健康的负面影响。然而，有关社交媒体对心理健康的因果证据仍然缺乏。

背景

心理健康

全球疾病负担调查（Global Burden of Disease）显示，在2017年，大约有10亿人遭受着心理疾病的困扰。在美国，每年约有五分之一的成年人经历某种类型的心理疾病，并且二十分之一的人罹患严重的心理疾病。心理健康有很多负面影响，会损害人们工作、学习以及产出的能力。在过去二十年里，青少年和年轻人中的心理健康问题尤其严重。很多学者也指出，心理健康问题可能与社交媒体使用相关。

脸书的扩散

2004年二月，脸书在哈佛大学诞生。在随后的两年半里，脸书逐渐扩散到了美国其他大学以及海外。脸书在美国大学的扩散是缓慢的，而且也不是随机的。一些大学对脸书的接受要比其他大学更早。这一逐步的扩散过程受三个因素影响：第一，脸书服务器的处理能力有限；第二，脸书最开始偏向于排外；第三，脸书倾向于保持那些在线下相互认识的用户，以强化社交效应。

即便是刚刚起步，脸书就已经非常受欢迎。学生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一社交媒体。在2005年九月，85%的本科生都已经有了脸书账户。而且，用户对于脸书的使用量也很大。在2006年，三分之二的用户媒体要登陆脸书至少一次，每日平均登陆次数高达六次。在那时，尽管脸书还没有正式面向大众开放，它已经成了第九大访问量最高的网站。

引入脸书会影响心理健康吗？

为了分析脸书的影响，作者收集了两种数据资料。第一种是脸书在全美775所高校的扩散资料。第二种是美国大学健康协会进行的全国大学健康评估（National College Health Assessment，NCHA）资料。全国大学健康评估专门收集了学生党心理健康以及使用心理健康服务的情况。但是，这项数据并没有包含任何社交媒体使用的资料。作者使用双重固定效应模型和倍分法来分析脸书扩散对心理健康的影响。

如下图所示，使用脸书对于负面心理健康的影响大约是0.085个标准差。使用脸书也可能增加了心理健康医疗服务的使用，尽管估计系数并不显著。

图1 脸书引入对心理健康及心理健康服务的影响

作者使用事件分析法，估计了美国大学中脸书引入的事前趋势。实际上，在脸书被引入大学前，学生的心理健康没有发生明显的变化。然而，当脸书被引入后，学生出现了更多负面的心理健康问题。

脸书效应在不同学生群体中的异质性

学生罹患心理问题的概率可能会导致异质性的处理效应。对此，作者使用拉索回归（LASSO）预测了学生罹患心理问题的概率，并将其划分为五个等级。如下图所示，脸书的负面效应在心理健康风险较高的群体中更加显著。

图2 脸书引入的负面心理健康效应在不同群体中的差异

使用脸书时长的心理健康效应

在上述分析中，脸书引入的效应主要是在学校层面。在脸书引用之后，学生可能在不同的学期注册了脸书账户。比如，在2006年春季，一个哈佛大学的新生可能刚刚使用了一个学期的脸书，而高年级的学生可能已经使用了三个学期了。

针对使用脸书的时长，作者发现，脸书引入对于心理健康的负面效应会随着暴露时间而增强。而且，这种变化趋势似乎是线性的。下图展示了脸书使用时长对于心理健康问题的影响趋势。

图3脸书使用时长对较差心理健康的影响

较差心理健康的后果

脸书对于心理健康的负面效应会影响学生的学业表现吗？根据学生的汇报，答案是肯定的。在全美大学健康评估中，影响学业成绩的心理健康状况包括注意力不集中、抑郁/焦虑/情绪问题、饮食问题、睡眠障碍和压力等。分析表明，引入脸书后，注意力不集中和心理健康状况变得更加突出了。整体上，脸书使用导致了更多的学业问题。

图4 脸书引入对学业表现的影响

脸书使用影响心理健康的机制

既有研究表明，脸书可能会通过两个渠道影响心理健康，一是不利的社会比较（unfavorable social comparisons），二是扰乱性的网络使用（disruptive internet use）。

首先，脸书和其他社交媒体平台使人们更容易去进行社会比较。当他们将自己与其他社交网络成员进行比较时，如果比较的结果不利，就可能损害他们的自尊和心理健康。因此，在社交媒体上，可能有一些人在社会比较中更加有利，而更一些则处于劣势位置。对此，作者纳入了五个经常用于社会比较的因素，包括校外生活水平、联谊会成员身份、信用卡债务、工作、肥胖。结果表明，脸书使用会的负面效应与社会比较有关，当社会比较处于不利位置时，脸书的负面效应就更强。

图5 负面社会比较对脸书效应的影响

其次，社交媒体可能会打乱注意力，损害学生保持专注能力，以及导致焦虑。因此，作者分析了脸书引入后学生的互联和和电子游戏使用情况。尽管学生使用网络或打电脑游戏的比例提高了5%，但是扰乱性的网络使用并没有显著影响脸书的心理健康效应。

讨论

在过去二十年里，脸书已经发生了一系列重大的革新。这篇文章讨论了脸书最初被引入大学校园的心理健康后果，但是舞尬进一步分析脸书的新变化所带来的影响。尽管如此，作者认为，这篇文章所讨论的脸书效应在当今仍然具有重要意义。第一，脸书影响心理健康的机制与社交媒体平台的核心特征有关。脸书与其他社交媒体平台都是线上平台，人们可以分享各种信息。因此，社交媒体会引发社会比较。在最初，负面的社会比较部分地导致了脸书引入的心理健康效应，因此作者认为这些发现在现今仍有启发意义。

其次，脸书影响心理健康的许多机制在如今可能被加强了，而不是被削弱了。社交平台上的信息更加丰富、形式多样，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人们只要使用手机就可以获取到这些信息。这些变化可能使脸书更具吸引力，而且也更加可能损害人们的心理健康。

总之，本期文章的结果表明，社交媒体可能导致了近年来青少年和年轻人中的心理健康问题。社交媒体平台、监管者、以及未来的研究都有必要进一步探究是否需要以及如何去消除这些负面影响。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