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罗马奴隶的生活,其实和我们一般认为(或者想象)的差别不大,但又有些区别,可以说道说道。
先上图。
这是一个套在古罗马奴隶脖子上的项圈,原件藏于罗马的国家罗马博物馆戴克里先浴场。在这枚公元四世纪的项圈下面的牌子上刻有铭文:“我曾逃跑过。抓住我。如果把我交还给我的主人Zoninus,.您将获得-枚索利多金币。”
索利多(Solidus)是君士坦丁一世时期的一种重4.5克近纯金货币。由此可见,这名罗马奴隶的价格不菲。
罗马奴隶生活中最重要的核心工作就是劳动,这和我们平常对奴隶社会的想象没有什么不同一一但奴隶一般不会带着镣铐,而是佩戴上图所示的项圈。
古罗马在有些地方和中国很像一一现在有种说法意大利是欧洲的中国,绝不是空穴来风。其中之一就是,两者都是以家庭为核心的父权宗族社会。家族这个纽带异常强大,每个家族都有一个大家长。罗马共和国其实就是由几大家族共治的城邦联合体,这种强大的以家族为核心的社会形态甚至也延续到帝国时期。
罗马奴隶(除国家奴隶之外),也就是依附于这些个大家长的家奴。大家长的权力很大,有点儿类似于我国宗法社会里的族长,可以搞家族法庭,甚至在奥古斯都之前,通奸行为都由大家长来裁定。
(Patres conscripti元老院的正式称呼是"诸父及诸当选者",由此可见罗马是一个爹味儿极其浓厚稠密的社会)
依附于大家长恩庇的,不仅有奴隶,还有门客一一所以这个庞大的家族关系网络就是罗马社会的基础。罗马奴隶的生活状态,因此就取决于他和大家长之间的关系。也因此其待遇可以千差万别。
加图是对奴隶比较狠的,"加图建议把接近女奴的机会当作激励措施使用。一些奴隶被允许组建家庭,不过在他们的配偶和孩子也可被主人随意贩卖。奴隶可能期望更轻松的工作和最终的自由,不过如果主人愿意,他们(被解放的奴隶)也可能又被指派到艰苦的劳动中去。"(《罗马:一个帝国的故事》)
奴隶违命不遵或者背信弃义会遭到可怖的惩罚。原则上杀死奴隶,至少蓄意杀奴是不合法的,不过对于一个剥夺了奴隶所有政治权利 的社会,这钟所谓的不合法,也大多只具有纸面上了意义。奴隶被例行性地监禁、殴打,甚至身遭酷刑,都是常有的事。
不过罗马的奴隶在待遇上的弹性确实很大,罗马的蓄奴大家长可以指定被释奴甚至奴隶来担任经济活动中的合伙人,代表大家长签订合同或担负债务。奴隶也可以是农场管家,建筑管理员,店铺主,小作坊监工等等。
而走的最远的是皇帝克劳狄。在罗马走向帝制之后,那些皇帝的家奴或者被释奴,由于贴身服侍,更容易染指禁脔的缘故,逐渐成长成一种类似历史上"阉党"的力量,成为宫廷结构的一部分。皇帝克劳狄甚至试图向他的被释奴授予公共荣誉,引起元老院的极大不适。
至于题主所谓的,"希腊一些奴隶被卖到罗马之后,就成了罗马的诗人、哲学家、家庭教师和工厂监督",这当然是可能的,只是需要加上一些限定条件。
我们知道罗马奴隶的主要来源是战俘。罗马征服古希腊的一系列城邦之后,得到了相应的希腊战俘/奴隶(或者是从提洛岛的奴隶市场上购买,高峰时,这个当时最大的奴隶市场每天能够买卖周转近万人)。这类有文化的希腊奴隶在罗马征服进程中,地位非常特殊。原因当然是罗马人对古希腊文化的仰慕一一西塞罗时代,年轻的罗马人都会去往希腊,进行类似17世纪英国人对意大利的壮游(Grand tour)。因而这一类的希腊奴隶兼具了文化启蒙导师的功能。
但整体来看,希腊出身的罗马奴隶,占比本来就不高,有文化的就更少,所以能够得到这样待遇的奴隶其实少之又少。是个案也是特例。
奴隶和奴隶贸易,在地中海区域有着非常漫长的传统,我们现在常说的黑奴只是历史的一个侧面,而鲜为人知的白奴贸易史,却更为久远古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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