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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经典导读 | 陈仁仁:谈儒家的“仁爱”

国学经典导读 | 陈仁仁:谈儒家的“仁爱”无论什么样的爱、思想和主张,其最终的结果,最后都是要导致人自身的和谐,人与人之间的和谐,社会的和谐。

儒家的“仁爱”

岳麓书院 · 陈仁仁

兼爱的思想在当时社会可能实现吗_当今社会的思想现状_当下社会思潮

编者按

2016年11月21日晚七点,在研究生院楼C203教室,湖南大学通识教育课程“国学经典导读”第九讲,开创了一种既传统又新颖的课程形式:三家会讲。

讲座由殷慧副教授主持,邀请岳麓书院钱永生副教授、陈仁仁副教授、胡吉勋副教授为会讲嘉宾,进行了题为“儒墨耶三家论‘爱’”的主题讲座。

整场讲座由分讲、会讲与问答三个环节构成。陈仁仁老师是湖南省孔子协会秘书长,钱永生老师是墨学研究名家,胡吉勋老师是基督徒,对《圣经》有深入研究,三位学者为听众依次解读了儒家的“仁爱”、墨家的“兼爱”和基督教的“神爱”。随后,三人围坐在一起,以会讲的形式对“爱”,以至儒墨耶思想的基础、特征和差异等问题展开了交流和讨论。在师生互动环节中,同学们的提问又进一步丰富了讲演的内容。

会讲之后,岳麓书院教师在线上继续展开着更为激烈的辩论与交流,朱汉民先生提供了最新发表的论文《理想与现实:儒家之道的价值序列》,作为会讲的第四方参与进来。这个话题也将借助岳麓书院的微信公众平台,传播到更远的地方,引起更广泛的交流。下面为课堂实录,以飨读者。

各位同学、各位朋友:

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的《经典导读》课堂!今天是我们大家期待已久的第九讲。这一讲有一个特别的形式,就是三人同台会讲。

今天坐得特别的满,那我从大家的表情揣测一下:大家是为了“爱”字而来?还是为了我们三位教授而来?还是为了我们三位教授“论爱”而来?我想都有可能。

首先我想告诉大家的是,这次的会讲呢,也可能将会在岳麓书院的学术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为什么呢,在1167年,朱熹不远千里来到长沙,与当时岳麓书院的山长张栻进行会讲。据说他们讨论《中庸》,“三日夜不能合”。当时来听会讲的学生也特别多,我们岳麓书院旁边的饮马池的水也曾经被喝光过。据有学者统计,有一天晚上拜朱熹和张栻为师的学生就达70多人,这是当时朱张会讲的盛况。

朱张会讲开创了中国学术史上一次会讲的先河。今天我们这个会讲的形式,后来成为书院一项重要的讲学制度。在岳麓书院一千零四十年的历史上面呢,会讲很多,但是好像还没有今天这样一个主题的会讲。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一下我们这次《经典导读》课程的钱老师,因为钱老师是这次活动的设计者。

好,我们现在掌声有请我们今天的三位嘉宾亮相,第一位是陈仁仁教授,第二位是胡吉勋教授,第三位是钱永生教授。我就闲话少说,那么根据胡老师的建议,我们先有请陈教授开讲。

仁仁

谢谢殷老师的主持,也谢谢钱老师对这个课的设计。

我这边讲的呢,是代表儒家这一方,儒家的“仁爱”,钱老师代表墨家,墨家的“兼爱”,胡老师代表基督教,“神爱”,神学方面的。

儒家的仁爱,碰巧我的名字也是一个仁字。那么在这个各自陈述的环节里面呢,我就主要讲一下儒家的仁爱思想,简单讲一下,可能二三十分钟。简单地涉及一下比较,更多的比较可能在后面的会讲和问答环节。那么我讲的有这么几个问题,第一个是“仁”在传统思想当中的地位,当然说的是我们中国的传统。第二个是“仁”的内涵及其特点,第三个是“仁”的功能。

台湾著名学者韦政通先生讲过这么一段话:“如果说,一个观念的重要和伟大,可以由它在历史上出现和被讨论的次数的多寡来估量的话,无疑的,仁在中国哲学史上,是最重要也是最伟大的观念之一。它活跃的生命、一直贯串着两千五百多年来的哲学史,像一个观念的活泉,众多的概念,由它滚滚流出,因此使仁有了丰富而复杂的涵义。”

这告诉我们一个什么事情呢?就是“仁”这个概念是在中国古代哲学史上获得讨论最多的概念之一,从它获得的讨论来看,它是很重要的。我们从它构成哲学家的思想来看,它是中国古代最伟大的教育家、哲学家孔子思想的核心。当然像胡适先生的《中国哲学史大纲》中,他从老子讲起,在孔子之前。冯友兰先生的《中国哲学史》则从孔子讲起,孔子在老子前面。

但不管在前在后,孔子的重要性是毫无疑问的,孔子思想的核心就是“仁”。《吕氏春秋》里面讲:“孔子贵仁。”他最重视仁。《论语·子罕》里面讲:“子罕言利,与命与仁。”他很少讲利,赞许的是命与仁。命是天命,孔子曾经自述他的“五十而知天命”,他的这个“天命”是不能用个人的努力去控制的,你只能知它,知了之后你也不能控制,只能顺。所以在《论语》当中,很多地方孔子都讲是“命”、“命也”、“知命”。还有一个就是讲“仁”,“仁”作为一种德性,是可以控制和把握的,只要去修养,它是从道德层面来说的。人只能把握道德上的事,“求则得之,舍则失之”。只有道德才是人能够自主的,其他都不能自主。

“仁”是他的思想核心,但是“仁”是孔子的思想核心不等于说在孔子之前就没有“仁”这个概念。应该是说把它当作一个哲学概念,而且是一种哲学体系中一个核心的概念,那是孔子开始的。

把“仁”当作核心表现在什么地方呢,政治社会的内涵上来讲,它要求恢复的制度是什么?周礼啊,周代的礼制。再进一步具体说,是礼乐制度。周公制礼作乐,形成一种礼乐文化。换句话来讲,我们中华民族的文化类型可以说是礼乐文化,但是这个礼乐文化的内核是什么呢?是“仁”。可见这个“仁义”的“仁”它在孔子思想当中的重要性。

“乐”可以从属于“礼”。西周用礼乐制度,用礼乐来治理这个国家。但是在孔子之世,我们知道,已经是礼崩乐坏这样一个社会状况,而孔子的理想又是恢复到周礼,还是希望用礼乐来治理国家,可是已经礼崩乐坏了,那如何去恢复礼乐呢?那么孔子这个地方特别强调“仁义”的“仁”这个概念,也就意味着恢复礼乐不是简单形式上的恢复,不是简单地制定一套规则让大家遵守,而是唤起人内心的“仁”,它是一种内在的东西。在《论语·八佾》篇当中,孔子讲道:“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从礼乐制度来说,如果一个人没有“仁心”,没有“仁德”,那礼乐有什么用呢?所以,礼乐的核心其实是仁德。

从孔子开始,把“仁”这种概念当做核心来看待,为的是从根本上建立一种“仁”的制度,“仁”的文明。孔子所处的时代是礼崩乐坏的时代,他的思路就是从根本上,从人的内心建立起对于礼乐的重视。

孔子讲“仁义”,但是,并没有连起来讲。而孟子将“仁义”连起来讲,更加把“仁义礼智”这四种德性上升到一个极高的层面。孟子认为,“仁义礼智”是人固有的四种德性,在孟子的理论体系中极为重要。《孟子》的开篇《孟子·梁惠王上》说: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孟子也讲“利”,但并不是以“利”为根本,最根本的是要有一种德性。所以,便有疑问:何必要讲利呢?有仁义便足够了。如果讲求“利”的话,便可能出现“上下交征利”的情况。一国君主追求“何以利吾国”,士大夫阶层追求“何以利吾家”,一般的人追求“何以利吾身”,这样就会出现“上下交征利”的情况。孟子在强调“仁义”的过程中,当时也有人讲在现实层面难以实现,是“迂远而阔于事情”的。但强调“仁义”的意义是深远的,不在一时功利,孟子是丰富了“仁”的基本内涵。

从学术意义上讲,从“仁”的重要性上来讲的话,宋儒程颢有讲到:“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二程遗书》卷二上)。还讲到:“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二程遗书》卷二上)。从这个意义上讲的话,便将“仁”的意义与范围扩大,并提升了它的境界。若达到如此,“仁者”便可以与天地万物为一体,那就是“天人合一”的境界,那么“仁”的重要性在这里便体现了出来。孟子讲“仁”的思路是“亲亲—仁民—爱物”,到达最后的“爱物”的状态那也就是对整个宇宙之“爱”,也就是与天地宇宙为一。而与天地宇宙、万物为一仍是要在“仁心”、“仁爱”的意义上来体现、实现它。

所以可见,在中国古代思想的发展过程当中,“仁”是一个核心思想。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仁”这么重要,但古人没有为“仁”建构一个“仁学”出来,将其作为一门学说、一个体系的名称。直至近代,方有谭嗣同的《仁学》出现。当代,牟钟鉴教授有一个“新仁学”的构想,其内容主要是一种对“爱”的追寻。陈来教授于近几年倡导“仁学本体论”,也就是“仁”的本体论,是以“仁”为本体,“仁学”不能作本体,一门学问不能作本体。陈来教授的说法是回应了以前李泽厚先生的说法,李泽厚先生说:“该中国哲学登场了。”也就是思考,中国哲学在世界范围内能给世界哲学带来什么?那么陈来教授的“仁学本体论”也就是对李先生这个提法的回应。而若是要求中国哲学“登场”的话,那么中国哲学必需有自身的哲学体系而不是哲学史。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陈来先生就构建出这个“仁学本体论”。从本质上来说这种建构体系是儒家的思路,而儒家在中国古代传统文化中是处于主流的地位,所以他可以代表中国哲学在新时期的一种形态。儒家想从“仁”的角度建立一种哲学体系,并且是可以从传统的“仁”的概念、对于思想的重视中延伸出来的。所以,可以看出,“仁”的概念在中国古代传统思想中是非常重要的。它是孔子的儒家思想的核心,在之后的发展过程中又可以发展出“以仁为本体”的思想,在“仁”的意义上来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可见“仁”之重要性。

接下来,我们具体来了解“仁”的内涵和特点。“仁”的内涵主要有三个方面:一个是自然性;二是个体性;三是社会性。

自然性体现在《孟子·离娄》篇中的“仁者爱人”。当然,这是他对《论语》中“樊迟问仁,子曰:爱人”的概括。“仁者爱人”的思想影响甚大。孔孟从“爱”的角度去讲“仁”。那么这个“爱”首先是自然的爱、亲情的爱。《中庸》中说:“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亲爱自己的家人、亲人是最重要的,这是一个开端。所谓“孝弟也者,其为人之本欤?”所以对于父母亲的爱,对于家人的爱,对于双亲的爱是本,这个跟对于其他的爱是不一样的,他更根本。这是儒家对于爱有一种思想,那就是爱是有差等的,是不平等的。

墨子讲兼爱,他否定这种有差等的爱。《孟子》里头讲墨者夷之,夷之明确讲爱无差等,但是他又讲“施由亲始”。这样一来,他既反对爱有差等,但又承认“施由亲始”。孟子就认为,你既然说“施由亲始”,为什么又说爱无差等呢?这个自然性是整个儒家在中国历史上特别强调的,爱,就是从亲亲之爱开始,亲亲就是血缘亲情啊,所以它是一种自然性的东西。正是这种自然性的东西,有人就很贬低这种自然性,说儒家把自然血缘当成基础是很低级的。其实不能这样看。儒家从自然性出发,推扩到社会性,再推扩到整个宇宙,宇宙又是一种自然,所以恰恰又构成了一个大的循环。这是它的一个内涵。

第二个内涵是仁爱的这种个体性。个体性在中国哲学史的展开当中没有充分地表现出来。个体性是一种含义。个体性指的是个人身心的和谐。《说文解字》对于“仁”的解释是“仁,亲也。从人二。”那“仁”是两个人,是一种关系。但是后面又写了一个古文的仁(忎)字,“从千心”。后来对于《说文解字》的这个理解,就从千心来理解,说千心、很多心啊,推之于万物,对万物都有仁心,从这个角度来讲千心,来讲仁爱的普遍性。我们现在知道90年代初期出土的郭店楚简,是战国时代的简,那个简上的仁字都写成:

实际上这个字不止在战国竹简中出现,更早的文字材料中,已经出现了“从千心”的这个“忎”字,但有些人认为甲骨文中的“忎”字不是仁字,但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确定了,是个“仁”字,可以坐实。从这一点也可以证实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讲的这个“忎”是个古“仁”字,而“千”字是“身”字之讹。从这个意义上说,“仁”啊,有个内涵就是“从身从心”的,即人要协调自己的身心,这是人自爱,对自己的爱惜。这个“身心为仁”的意思,如果没有从文字意义上、从出土文献上,我们是不能了解的。

但是我们也可以从《论语》当中,对“仁”的论述可以看到,如《述而》篇说:“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想要仁,就可以有仁,因为仁就在你身上。“能近取譬”后面的社会性也会讲到这一点,仁的社会性也是从个人开始出来的。“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矣。”从自己身上来比况,来理解仁,把它推扩出去。这就是社会性的“仁”了。社会性就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张岱年先生就特别认为,这里才是对“仁”的真正界定,因为别的地方,都是弟子问到的时候,孔子“随遇而及之”,有时这个含义,有时那个含义,那么张岱年先生专门讲过,就把这个“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理解为孔子对“仁”的定义。要从自己身上出发来实践、践行这个仁。所以社会性就是由个体性出发推扩开来的,孟子也是这个思路,即“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就是推恩。把人的内在仁心,自己的仁心推扩出去,就是爱。所以说呢,这是“仁”的一个内涵。

这个内涵的特点呢?这个特点我简单讲一下。“仁”就是人心内在固有的德性。在中国哲学史上要展开来看,《孟子·告子》上讲:“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我固有之”就是我内在的,这个内在的东西求则得之,舍则失之。那儒家有个观点啊,就是道德方面的东西是自己的,即人能够自己掌控的,只有道德。道德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只在于你为或不为。其他的功、名、利、禄,那是天命,只有道德是自己能够把控的。道德就是求则得之,舍则失之的。你存心于此就可以得到,你舍弃、你自暴自弃你就会失去它。那实际上,这个是固有的,你只是没有发觉。

那么孟子,儒家的这一派,特别强调道德的内在性,所以后来“内在超越”的道路,即孟子的“尽心知性知天”啊,就是如何从“心”内在发展直到“天命”。因为“仁义礼智”全是从心出来,发端于心,恻隐之心仁之端,都是从心、从心中内在固有的德性发出。这是一个特点。

第二个特点:仁涵众德。蔡元培在《中国伦理学史》中,对仁下了一个定义,他说孔子不下定义嘛,我下一个定义。他说:“仁就是一切美德的总和。”那这个就是“仁涵众德”。因为孔子在《论语》中讲到“仁”,各种各样的“仁”,“克己复礼为仁”哪,“爱人”哪,很多不同的表现、不同的美德,都用“仁”来概括。而我们从《论语》当中也是可以看到的,子张问仁于孔子,孔子说能行五者于天下,就可以叫“仁”,那么,具体是怎么讲呢?“恭、宽、信、敏、惠”。做到恭、宽、信、敏、惠就是仁了,那意味着什么呢?仁是包含这种种德性的。要完成这些具体的种种德性,方可称之为“仁”,这是一种说法。

第二种说法是做到仁也就可以做到其他。程颢说“仁者,浑物与物同体。”“义礼智信,皆仁也。”仁义礼智信嘛,义礼智信,都是仁。从这个意义上而言,即是你做到了仁,你假如真的做到了仁,那也就会做到义、礼、智、信。前面是反过来说的,你要做到仁,就必须先做到其他的德性;程颢这里说“仁义礼智信,皆仁也”,即你做到了仁,其他的德性也就包括在里面。比如朱熹就讲,仁是无所不包的,所有的美德都包含在仁里头。这又是它的一个特点。

那么,从这些特点来看,“仁”有一些功能。什么功能呢?首先是伦理功能,再一个是政治功能,最后是宇宙功能。

首先是伦理功能,伦理功能就是要施之于社会,在生活、实践当中,伦理功能是规范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但儒家强调的是,你要规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你自己个体要怎么样呢?你自己个体要“己立才能立人” 。你自己个体首先要做到,这是伦理的一种功能,即“己立立人,己达达人”。其实讲的就是伦理的功能。

第二个这个仁有种政治上的功能,其实就是“王道”的体现,王霸的王。王道的话要通过“仁政”来体现。“仁政”如何从“仁”出发呢?孟子讲了:“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上。”那不忍人之心是什么心呢?是恻隐之心,恻隐之心是什么呢?就是仁嘛。都是从恻隐之心推扩出来的,所以他是从人的恻隐之心、不忍人之心,也就是从仁德这个角度推出一种政治,就是仁政。

那么施行仁政具体有何表现呢?孟子在几个地方都讲了仁政的表现,讲了一个政治的理想,有几个地方出现了,他在劝诸侯王的时候,怎么样可以统一天下,如齐宣王,那么他回答,就循循善诱,讲到一个例子,就是齐宣王看到“以牛衅钟”,就心生不忍,孟子就以此旁敲侧击,他说你这就是恻隐之心,你要有这种恻隐之心,推扩出去,就可以“王天下”。所以,这都是从仁心出发来呈现出的一种政治上的功能,他可以展开为一种政治上的制度叫“仁政”。

第三是一种宇宙功能。宇宙功能要如何说呢?就是前面讲的天地万物一体之仁,人可以通过仁心,仁心是天地万物之心,通过仁心来达到与天的合一,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就是说可以从人的恻隐之心、不忍人之心来和万物合为一体,就是张载讲的“民吾同胞,物吾与也”,“民胞物与”的境界,即整个宇宙都是一个大家庭。

最后再作一个简单的比较,我们讲的是儒家、墨家与基督教,它们的第一个不同,是性质与目的是不同的,儒家和墨家的性质都是以人为本,都没有神的存在;而基督教是以神为本。儒家目的都是要提升人的地位,达到天人合一。墨家则是从社会的层面去谈,不像儒家是要天人合一,要亲亲仁民而爱物,墨家不是从这个层面去谈,他也不从个体层面去谈,只从社会层面去谈。基督教是神本,以神为本,基督教的爱首先是一种神爱,神爱首先是一种上帝对他选民的爱,然后是选民对于上帝的爱,通过耶稣这个中介实现这种爱,那么西方世俗的伦理道德都是以基督教的神爱的基础的。在有限的世俗世界中的道德都要以上帝的存在为基础,上帝是人们道德的本体。那么,在儒家的仁爱思想当中,他不是以神为根基的,而是以人为本。那么在基督教当中,他的那种神爱,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他的目的是,因为每个人都是有原罪的,所以目的就是要获得上帝的爱使自己获得拯救。为什么每个人要获得拯救呢?因为每个人都有原罪。这个意义上来讲是不同的。

从范围和层次上看有不同,这个其实上面已经提到了,你看儒家的爱范围是最广的,而且这个范围是有层次的,亲亲、仁民、爱物。由爱亲、到爱民、到爱物,到爱物的话也就是到宇宙万物啦。墨家的兼爱基本上还是社会层面的,他没有外化到物,也没有内化到人;基督教的神爱呢?他也不是在物的意义上,他也没有涉及到物和其他的非人的存在,但是有神。所以呢,这个范围和层次还是不同的。社会之间,人与人之间、人与神之间,在这个意义上,在这个范围和层次上,来展开这种神爱。在这个意义上讲呢,儒家、墨家的爱是具体的,基督教的爱是抽象的,因为他是以上帝为基础,因为上帝是可以在时空之外的,因为他是在时空之外,所以他的爱就成为最普遍的。儒家和墨家是在时空之内的,在这个意义上讲有不同。

从相同来讲的话呢,其实无论什么样的爱、思想和主张,其最终的结果,最后都是要导致人自身的和谐,人与人之间的和谐,社会的和谐。

- END -

整理 |伍金霞、邱子睿、李强

编辑 | 几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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