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答这个问题,要从经济的发展、社会结构(或社会环境)、市场(规模、需求和消费模式)、技术能力、创新需求多个方面着手,通过与同时期的英国进行比较,寻找答案。
英国的进步和法国的落后不是突然出现的,早在18世纪初两国的差距就很明显。显然17世纪不同的经济发展影响了两个经济体的后续进程。
1540年后英国煤炭生产和消费快速增长,刺激了一些新技术的发展和应用(比如使用焦炉),这在当时的欧洲大陆还是陌生的。矿物燃料的早期采用给英国的发明创造提供了一种动力,这种动力被证明是持久的,而在法国是缺乏的。同样,1540年至1640年期间,英国在采矿和金属生产方面绝对领先于法国,而且在毛织品和玻璃等产品方面的人均产出也较高,可能在整个工业产出方面也是如此。
法国在17世纪的经济发展特别不好,自17世纪初的繁荣,到1630年代经济陷入停滞和衰退,进入17世纪中叶发生投石党运动,法国经济崩溃,一直持续到1720年代。粮食产量下跌,且极不稳定。经济和人口危机频繁发生,并伴随着可怕的死亡;出现了货币饥荒和 "货币紧缩",使商业活动陷入瘫痪,租金和工商业利润下降;出现了失业和贫民现象。鉴于这一切,工业生产停滞甚至下降也就不足为奇了。科尔贝尔的产业政策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对抗这种下降趋势而做出的绝望努力;它是在通货紧缩、价格、收入和消费下降的极为不利的条件下实施的,并以半失败告终。虽然在路易十四统治后期法国经济出现复苏的征兆,这种复苏在很大程度上都被战争和饥荒的恶劣影响所抵消。
英国在17世纪的经济表现总体上是不错的。当然,英国并非完全没有受到17世纪不利经济环境的影响,遭遇过一些困难和停滞期,例如在1620年代、英国内战期间和与路易十四发生战争期间,英格兰的主要产业,特别是毛织品制造业经历了一系列危机,在整个17世纪的增长相对缓慢;长期贫困和就业不足是严重问题。但是,与1630年后法国反复出现的暴力危机或深刻而持久的萧条相比,英国经济不算艰难。1650年以后经济总体衰退趋势才影响到英国,但价格波动不剧烈、也并非缺乏规律(至少在1661年以后),因此对经济活动的伤害较小。
英国在其他方面也出现了一些经济进步的迹象,特别是在1660年以后,这些迹象在法国是没有的。例如,英国国内市场的扩大,主要是由于伦敦的增长,远远超过了巴黎的增长;还有北部和西部各郡的经济发展。得益于早期的殖民扩张, 17世纪英国对外贸易发生快速和长期增长,这意味着从16世纪60年代开始,英国拥有了重要的异国产品再出口贸易,这种贸易持续上升,是整个英国贸易增长的主要因素,而当时法国殖民地和殖民贸易仍然相对微不足道。
由于英国经济相当稳定的长期增长,在十八世纪初,英国在几个重要领域已经明显领先于法国。首先,在农业方面:现在,该国大部分地区都在使用各种技术改进,生产力比法国更高、更稳定,这一事实,加上英国的地理优势,有助于解释为什么糟糕的年份的灾难性影响更小。其次,在工业技术方面:17世纪末和18世纪初,由于煤炭作为燃料而产生的早期创新得到了大量发明活动的补充,其中包括萨弗里、纽科门和达比的重大发明。第三,英国在商业领域也处于领先地位,贸易量较高,无论是相对于人口而言。按绝对值计算,英国拥有更大的商船队,商业资本积累更快。英国在争夺海权和美洲统治权的斗争中赢得了第一战。最后,英国的优势在金融领域也非常明显,在金融领域,国债和英格兰银行的建立是政治和经济结构领先于法国的迹象:路易十四建立国家银行的尝试因银行家的反对而失败,他们认为这与“纯君主制”不相容,几年后,约翰·劳将英国金融机构移植到法国的尝试以灾难告终。
17世纪的英国统计学家格雷戈里-金在1688年断言,英国的财富水平比任何其他国家都高,只有荷兰除外,并估计法国人的人均收入比英国人低20%。造成这种经济差距的原因有很多,包括不同的社会经济结构、政治环境等等。当17世纪和18世纪初的不利经济环境消失后,法国经济开始增长,但已经落后于英国经济了,而且开始有了严重的障碍。如果我们接受工业革命只是一个漫长的增长和变革过程中的重要阶段,那么对于我们理解英国在18世纪后30年的腾飞来说,重要的是它是在大约两个世纪的增长之后出现的——虽然有时会停滞,但停滞从未持续很长时间。而法国经济在同一时期的增长可以追溯到不到半个世纪(1630年之前),接着一个世纪(1630年之后)的停滞。事实上,正是在1630年后这个 "悲惨 "的17世纪,法国明显地被英国超越了,尽管她在18世纪的增长相对较快,但她从未能赶上。
在18世纪初,法国落后于英国,特别是在平均工业产出、对外贸易和收入水平方面;在接下来的75年(从1715年到1789年)里,两个经济体的增长速度基本相同,法国无法超越她的对手,但在18世纪的后30年里,法国弥补了一些差距,而在增长率方面相差无几。在1770年代,尽管法国的经济实力与17世纪一样,在重商主义方面明显更胜一筹,但英国仍然是更 "发达 "的国家,是更富有的国家,其人均收入当然更高。英国的城市化程度更高,工业化程度更高,对国际贸易的参与程度更高;工业在活动人口中的比例更高,对国民收入的贡献更大,大约超过四分之一,而法国只有五分之一。此外,自给自足的经济部门(the subsistence sector)早在17世纪就从英国消失了,到处都被商业和货币经济所取代;在法国,准自给自足的经济部门(the quasi-autarchic subsistence sector )仍然很重要,并在广大地区盛行,对整个经济的增长起了抑制作用。
显然,这两个经济体之间的根本区别在于技术领域。十八世纪法国工业相对快速(但广泛)的扩张是在一个框架内进行的,就组织和方法而言,这个框架基本上是传统的。可以看到一些变化,例如商业资本的集中和增长的趋势,工业从城市向农村的迁移,新产品的出现,甚至新产业的出现,如棉花,但总的来说,传统的结构仍然存在。在大革命前夕,法国的经济与路易十四时期的经济并无本质区别:它只是生产得更多。在英国,18世纪前50年的经济增长是在传统的模式,但在工业革命的变化出现后,经济结构被一系列预示着全面革命的技术发明所深入改变。
这就是问题的核心所在。英国是创造现代工业的所有基本发明的地方,纺纱机、飞梭、动力织机、印刷滚筒、焦炭炉,以及最具革命性的蒸汽机,都是在英国制造、完善并引入工业的。在法国,发明要少得多,而且仅限于对丝绸工业(沃康森和后来的提花)和化学工业(贝托莱和勒布朗)的改进。十八世纪的法国在造船、军需和公共工程等领域拥有一些优秀的技术人员,以及大量出色的工匠了,但人才并没有应用于工业技术的改进。法国工业只有通过吸收外国机器和技术才能在技术方面得到发展,而吸收这些机器和技术通常需要外国技术人员的帮助,其中大部分是英国人,也有些是瑞士人或德国人。
英国经历了一次真正的发明爆发,而法国几乎完全缺乏这种发明,英国在创造力和创新意愿方面的决定性优势造成十八世纪下半叶两个经济体之间结构性差距。
如果长期以来人们认为英国的产出增长速度比法国快得多,那么英国的创造力就很容易被解释为增长的一个重要因素。但事实上,两国产量的同样速度的增长使英国的优势更难理解,因为英国经济的发展似乎没有任何具体或独特之处,至少在很大一部分经济的发展方面是如此。如果要解释为什么英国在十八世纪有那么多伟大的发明家,就必须了解有利于发明创造的环境,以及促使制造商急于接受发明的环境。
从经济体制上看,英法其实差不多,因此,不应该高估法国的 "国家干预经济的政策 "(dirigism)和英国的“经济自由放任的政策“(laissez-faire)之间的对比,制度框架对技术创新的影响,尽管是确实存在的,但也是有限的。
从社会心理角度看,对比英法两国的社会结构和价值观。一般认为18世纪的英国比法国有更大的纵向社会流动性,贵族与商业界之间的社会障碍相对较小。但工业革命肯定不是英国贵族干的,也与乡绅无关。虽然有贵族投资工商业,但英国贵族和乡绅对工业的积极参与和投资在18世纪实际上已经下降了,特别是在冶金业。同时期的法国贵族并不是一个封闭的种姓,也不是对商业完全不感兴趣。他们控制着很大一部分冶金和玻璃工业以及煤矿;并且投资于外国贸易企业和西印度种植园。在大革命前夕,一些大领主,如奥尔良公爵和阿图瓦伯爵,积极从事将英国技术引入法国的活动。法国的资产阶级在商业上发了财之后,会尽快从商业中抽身出来,购买土地或公职。但同时代的每一个发了财的英国商人也梦想着成为一个乡村绅士。因此用社会心理不能解释工业革命和资本主义发展。
我们需要对英法社会结构与企业家精神之间的关系进行新的研究。最需要的是对地方或区域层面的密切分析,因为把英国社会(或法国社会)作为一个整体来谈论,只会让人产生困惑。毕竟,工业革命不是在整个英国发生的,而是在英国的几个比较小的地区--兰开夏南部、东米德兰和约克郡的一些地区、伯明翰等地发生的。 发明者和创新者是来自这些工业区的中产阶级,来自商人-制造商和熟练的、富裕的工匠。英格兰具有大量的这类合格人才方面当然是一个重要因素。将英国的这些工业革命的孵化器与法国的一些工业中心进行详细的比较,会有很大的启发。另一个发现是,英国的大多数发现都是共同努力的结果,例如布莱克、瓦特、布尔顿和威尔金森在蒸汽机方面的显著合作;在法国,作为一个国土更广和人口更多的农业国家,制造业更加分散,孤立的因素可能阻碍了这种类型的合作和交叉刺激。
工业革命与17世纪末和18世纪的英国哲学和科学运动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大多数发明(尽管主要是没有受过什么教育的实际工作者的工作)是由系统思维支持的,英国科学家和制造商经常密切接触,科学知识已经下沉到工业社团的较低层面。但是,哲学和科学运动在法国至少同样强大,法国有大量的科学家,其中一些人,如Buffon和Reaumur,曾尝试从事工业研究;那里有大量的科学协会和学术机构,其成员中有许多商人;对进步的信念和改善人类物质条件的愿望至少和英国一样普遍,狄德罗的《百科全书》是有教养的人对技术感兴趣的突出证明。但与英国的情况不同,所有这些智力活动几乎没有什么实际效果;学术团体的讨论仍然是理论性的,参加讨论的人缺乏对具体事物的认识。
我们转向观察和对比英法的市场结构。首先,与法国不同的是,英国本土市场是一个真正的全国性市场,因为英国是一个经济单位,没有内部税卡或通行费。在18世纪,英国及其殖民地形成了世界上最大的“自由贸易区”。此外,该国幅员狭小,其结构和运输的早期改进,使该国市场成为现实,国内流通比法国活跃得多。
其次, 这个市场的需求更为强烈,因为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那样,从18世纪初开始,英国的人均收入更高,生活水平也更高。毫无疑问,英国人民比法国人民吃得更好,穿得更好。在总人口中,真正贫穷的人所占的比例可能更小,而富裕的中产阶级所占的比例可能更大。因此,即使工业品的平均需求增长速度没有超过法国,工业品的需求量高于法国。
最后,两国的消费模式也是不同的。法国只有奢侈品行业,如丝绸、水晶、瓷器、橱柜制造,这些行业不适合机器生产,而英国很早就专门为大众市场制造廉价商品,这些商品可以通过机器在工厂大量生产。法国有为上层阶级服务的奢侈品或半奢侈品工业;它们的相对重要性比英国大,而且不适合机械化生产,当然法国也有为农民、西印度奴隶和西班牙殖民地生产粗毛布和亚麻布的大型工业,以满足大众消费。但是这种面向大众的生产并不是大规模的批量生产,因为市场是分散的,生产地点也是分散的;此外,它满足的是不挑剔的客户,使用的是非常廉价的农村劳动力,所以没有迫切的需求来进行技术改进。另一方面,英国在18世纪的优势似乎在于制造适合中产阶级消费的优质产品,英国制造的商品在质量、加工和外观方面具有优势。这种对比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两国及其殖民地不同的社会结构。相对而言,英国有一个较大的中产阶级,而北美13个殖民地快速增长的人口的生活水平接近于欧洲的中产阶级。因此,虽然英国商品并不满足19世纪才出现的 真正意义上的"大众市场"的需求,但却有能力维持比法国商品更长的市场周期。因此,产品在一定程度上实现标准化,而且质量要好,这无疑鼓励了劳动分工的增加和技术的改进,以保持低价格,同时也鼓励了工厂的集中作业,通过更好的监督来保持质量。
在英国,工业品的需求增长在英国比在法国更有规律,因为在法国,经常发生的危机和战争是更严重的干扰。在英国,专利的数量在经济景气时期上升,在萧条或战争时期下降。但法国的经济波动更为剧烈,这可能会对创新产生抑制作用。18世纪工业产出的短期波动主要是由于农业收成的变化造成的,通过观察小麦价格波动,法国的波动更为激烈。
至于工业品生产的波动。在法国的一些工业产量在一个商业周期内下降了约50%。在英国,两个基础合理的制造系列,一个是印刷品,另一个是服装,表明在某些情况下,产量在给定周期内下降了20%甚至25%。作为一种假设,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波动不如法国剧烈,可能是因为有更大比例的产出用于出口,因此在收成不佳的一年,外国,尤其是非欧洲需求更有可能弥补国内市场的下跌。
十八世纪战争的影响。对法国来说,战争导致敌对状态下海运贸易的中断,对贸易平衡不利。诚然,在战争期间,皇家海军总是掌握着制海权,即使法国使用了中立国的船只,但大体上被切断了与海外国家(特别是其殖民地)的联系。另一方面,英国的海上通道保持开放,尽管有法国的私掠行为,但英国的商业得到了真正的保护。因此,法国的贸易量在每次战争期间都急剧下降。虽然法国出口的下降导致了工业活动的下降,但工业产出的大部分都分布在国内市场。因此,战争的不利影响不应该被过分强调。1760年代的创新与英国的压倒性胜利所激起的乐观情绪、扩张的信心之间可能存在着一定的关系。总的来说,英国的海上和殖民地胜利可能不是英国技术优势的重要因素;但在法国大革命时期的战争和拿破仑战争期间,皇家海军对海洋的完全控制使英国垄断了海外市场,从而刺激了增长。
工业革命的目的不是为了技术进步而追求技术进步,而是为了解决英国工业面临的一些具体问题而作出的努力。这些发明的目的是使相对昂贵的资源,如木材、水力和劳动力,被其他相对丰富和廉价的资源,如煤、蒸汽动力和资本所取代,最后是节省劳动力的机器和工艺。这种基本特征反映了这样一个事实,即英国工业在18世纪遭受了相对的短缺,特别是钢铁业的燃料和纺织业的劳动力,这种瓶颈阻碍了产量的扩张。换句话说,除非实现技术上的突破,否则现有的生产要素不足以满足本世纪中叶人口增长所带来的相对快速的需求增长(除非通过价格的过度上涨)。焦点在于这些短缺(或瓶颈)在英国产生了有利于技术创新的强大压力,在法国却不存在这些短缺引发的激励。
从16世纪开始,就每单位热量输出而言,煤比木炭便宜。铁匠们意识到了煤的经济优势,他们也知道大量的煤藏在地下。因此,他们有强烈的动机去寻找在高炉中用煤代替木炭的方法,这一探索始于16世纪。当它获得成功时,到18世纪初,特别是当从1750年起,焦炭生铁变得比木炭生铁更便宜时,希望利用不断增长的对钢铁的需求,铁匠们越来越多地使用焦炭代替昂贵且供应有限的木炭,因为焦炭是更便宜且更有使用弹性的资源;最终,在18世纪的最后25年,铁匠们除非使用焦炭冶炼否则关闭工厂。因此,技术进步的结果是需求增长面对木材资源不足的压力,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焦炭冶炼是在英国而不是在木材供应更便宜和更有充足的国家发现和采用的。
此外,在英国,十八世纪期间,工业和家庭对煤炭的需求不断增长,导致煤矿开采深度加深,从而需要更高效的泵送装置;这当然是蒸汽机发展的强大动力,蒸汽机实际上是英国煤炭工业兴起的副产品。由于不缺乏木材和煤炭资源之间的不同平衡,法国缺乏这种激励。
法国和英国的对比在纺织业也很明显,但这里是指在劳动力方面的供应。在产业中盛行的分包制度(国内劳动力与商业资本主义相结合)有许多优点,但也有一个缺点,即产量的扩大受到边际成本上升的阻碍。当一个工业中心的发展超过了一定的限度,为了提高产量,就必须在一个越来越扩大的区域内增加外包数量,而在交通缓慢的时期,这意味着分销成本的增加,很快就会超过利润;工人花了太多的时间来回奔波;难以开展对工作的监督,不良工艺和盗用原材料的风险也在增加。假如把生产集中在一个有限的区域,虽然可以让工人工作时间得更长、行动更快,但这种做法被不断萎缩的劳动力供应所阻碍,因为增加工资收入所带来的好处无法抵消工人丧失休闲时间和社交机会的坏处,难以吸引劳动力。
在十八世纪上半叶,这种情况出现在英国的一些工业区,那里的外包制度发展得很早,而且很普遍,结果是每个制造业中心合理范围内的所有可用劳动力都用完了。流动劳动力的供应也不是无限的:农业技术的创新远远没有造成失业,而是刺激了对劳动力的需求,以前的观点认为英国在这一时期正遭受着大规模的农村就业不足,并出现了从农村到工业中心的大规模外流。但请注意这个观点并不符合实际。实际上,直到本世纪中期,人口的增长非常缓慢。虽然后来人口开始快速增长,但经过若干年后,劳动力市场才有大量的新劳动力供应,而此时的需求又在增加。因此,工业区的劳动力相对短缺,这一点可以从18世纪上半叶那里的货币工资急剧上升(在英格兰南部没有)得到证明。
但在1760年代和1770年代,当外国需求有所放缓时,制造成本的上升确实很危险。现在必须降低劳动成本,因此必须发明和采用节省劳动力的机器。 因此,影响英国工业的劳动力相对短缺,是对创新最有力的刺激之一,不仅是在棉花行业,而且在其他一些行业也是如此。
在18世纪上半叶,英国的工业增长已经达到了不突破技术瓶颈就无法逾越的极限。从17世纪40年代开始,人口和需求的增长势在必行。另一方面,在法国,劳动力并不短缺,产量可以增加以满足需求,而无需寻求激烈的创新。这可能是英国和法国之间最重要的差异。
在英国,资本积累的速度快于其他生产要素的增长,特别是劳动力供应的增长,这对创新是一个强有力的刺激。
英法两国之间存在的多个差异,尽管许多差异似乎没有那么明显,而且是程度的差异而非种类的差异。但这些差异几乎都指向同一个关键:在所有被调查的不同领域,英国的创新条件似乎比法国更有利。 这些相对差异的积累,其中许多差异很小,但在燃料和劳动力供应等方面的因素很重要,足以启动一个不断累积和自我发展的技术进步过程;在法国,没有这种追求技术进步运动,因为没有这种需要。英国在经济发展、市场、社会结构、技术能力和创新需求方面不断积累有利于英国增长的各种因素,当达到"临界质量"后,引发了一个连锁反应,即工业革命。法国没有达到这样的临界质量,这就是为什么法国没有自发地开始工业革命。首先在外国市场上,然后影响到法国本土。来自英国廉价商品的严重竞争的外部刺激,迫使法国对此作出必要的反应,这些努力在1780年代得到加强,将英国的新技术引入法国。此时,英国工业具有明显的优势,但只是刚刚进入快速增长和广泛的革命性变化的阶段;法国并没有灾难性地落后,工业革命在那里可能只比英国延迟几年就开始了。但是,法国大革命和此后的二十年战争给法国经济带来的 "民族灾难 "将加剧这种差异,并使其无法补救。在这一点上比1789年更加明显,因为在此后的25年里,虽然战争产生了延迟效应,但英国经济仍在不断变化并取得了快速增长,不断扩大英法之间的工业差距。
以上写作是根据
François Crouzet 的 Britain ascendant comparative studies in Franco-British economic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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