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姬曾经是吕不韦的姬妾之一,在邯郸的时候才被送给了嬴异人。现在赵姬身份突变,已经是秦国的太后了,吕不韦也从那个奔走列国的商人成了秦国的相国,两个人再有一些男女之事看起来也顺理成章。而且独守深宫的赵姬似乎也一直在寻找可以填补她空虚生活的人。
啖以重利(啖以重利的拼音)
《史记·吕不韦列传》里有如下记载:“秦王年少,太后时时窃私通吕不韦。……始皇帝益壮,太后淫不止。吕不韦恐觉祸及己,乃私求大阴人嫪毐以为舍人,时纵倡乐,使毐以其阴关桐轮而行,令太后闻之,以啗太后。太后闻,果欲私得之。吕不韦乃进嫪毐,诈令人以腐罪告之。不韦又阴谓太后曰:“可事诈腐,则得给事中。”太后乃阴厚赐主腐者吏,诈论之,拔其须眉为宦者,遂得侍太后。太后私与通,绝爱之。有身,太后恐人知之,诈卜当避时,徙宫居雍。嫪毐常从,赏赐甚厚,事皆决于嫪毐。嫪毐家僮数千人,诸客求宦为嫪毐舍人千馀人。……始皇九年,有告嫪毐实非宦者,常与太后私乱,生子二人,皆匿之。与太后谋曰“王即薨,以子为后”。于是秦王下吏治,具得情实,事连相国吕不韦。九月,夷嫪毐三族,杀太后所生两子,而遂迁太后于雍。诸嫪毐舍人皆没其家而迁之蜀。……秦王十年十月,免相国吕不韦。及齐人茅焦说秦王,秦王乃迎太后于雍,归复咸阳,而出文信侯就国河南。……岁余,诸侯宾客使者相望于道,请文信侯。秦王恐其为变,……(吕不韦)乃饮鸩而死。”
再看《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嫪毐封为长信侯。予之山阳地,令毐居之。宫室车马衣服苑囿驰猎恣毐。事无小大皆决于毐。又以河西太原郡更为毐国。九年,彗星见,或竟天。攻魏垣、蒲阳。四月,上宿雍。己酉,王冠,带剑。长信侯毐作乱而觉,矫王御玺及太后玺以发县卒及卫卒、官骑、戎翟君公、舍人,将欲攻蕲年宫为乱。王知之,令相国昌平君、昌文君发卒攻毐。战咸阳,斩首数百,皆拜爵,及宦者皆在战中,亦拜爵一级。毐等败走。即令国中:有生得毐,赐钱百万;杀之,五十万。尽得毐等。卫尉竭、内史肆、佐弋竭、中大夫令齐等二十人皆枭首。车裂以徇,灭其宗。及其舍人,轻者为鬼薪。及夺爵迁蜀四千馀家。”
这两段记载惊心动魄,委实精彩,勾勒出了嬴政、吕不韦、赵姬三者之间权力角逐的斗争过程。赵姬和吕不韦旧情复燃,经常在宫中约会,可是随着嬴政年龄越来越大,吕不韦担心再和赵姬纠缠在一起影响自己政治前途。于是他就找了一个男性性征特别突出的人叫嫪毐,收为自己的舍人,并且让他展示了一下以阳具推车轮的超人绝技,还大肆宣传这个消息。很快太后就知道有一个特长很突出的嫪毐了,太后就很想亲自了解一下嫪毐,吕不韦就势把嫪毐推荐给了太后,还给她出了个主意,把嫪毐眉毛胡子都拔了,假装太监送到宫里。从此以后太后就专宠嫪毐,从生理上脱离了对吕不韦的依赖,吕不韦也可以专心做他的相国、仲父了。可是没想到,一个男宠却不安心宫闱之内,而太后也是情欲蒙心,她不但给嫪毐生了两个孩子,而且还把嫪毐封为了长信侯,而嫪毐自己也开始培植势力,甚至有了以自己的孩子当秦王的梦想。秦王九年(公元前238年),嬴政已经二十二岁,他来到秦人旧都城,也是老秦人宗庙所在地,雍城,来完成他的成年加冠礼。嫪毐就是趁着嬴政不在咸阳的时候起兵作乱,他偷偷盖上了秦王的王玺和太后的印玺,还意图攻占秦王住所蕲年宫,秦王派相国昌平君、昌文君带兵平叛,杀了几百人,嫪毐一党迅速被剿灭。
嫪毐和太后赵姬所生的两个孩子也被杀死,太后被幽禁于雍城。后来齐国人茅焦以孝道劝解秦王,秦王于是把太后从雍城接回了咸阳。
吕不韦因为嫪毐的事情,被免去相国的职务,秦王让他回到了河南封地去养老。没想到,吕不韦在山东诸国中影响巨大,来聘请他的诸侯国使臣前后相继,路上的车马一拨一拨的,相望于路。这一下让秦王害怕也愤怒了,他于是写信给吕不韦“你有什么大功劳?秦国要封你河南十万户。你对我有多亲?我要称你为仲父。”下令吕不韦贬谪至蜀地。吕不韦知道在劫难逃,于是自杀。
这电光火石的巨变就发生在嬴政亲政的这一年,秦王政九年(公元前238年)。
嬴政年龄越来越大,他对于亲政的渴望,对于天下的渴望,似乎都不是吕不韦可以理解的,更不是吕不韦能够辅佐他完成的。况且,嬴政对于绝对的权力有着无比浓烈的渴望,他绝不会像他的父亲一样甘愿和吕不韦或者其他什么人共享秦国大政。当然,他也不会接受另一个宣太后主政昭襄王那样,做了四十二年的太上皇。所以,排除吕不韦和太后对他的牵制就势在必行,而嫪毐只不过是在合适的时间出现的一个合适的契机而已。昌平君和昌文君平息嫪毐叛乱的时候,杀了几百人,说明嫪毐势力并不大;嫪毐带着最多一两千人的反叛队伍,就敢在咸阳造反,说明他确实很不具备政治头脑,而且他把全部的希望寄托于攻破秦王的宫殿,以此种方式夺权,显得幼稚可笑,这说明他根本不是嬴政的对手,也不是秦国宗室和朝臣集团的对手,既然成蟜有兵权的情况下在咸阳以外叛乱都不能成功,如何指望一个假太监带着千八百人在戒备森严、宗室、重臣林立的咸阳造反成功呢?历史的发展趋势就是,有没有嫪毐出现,嬴政都会废掉吕不韦,从太后手中夺权,让自己成为大秦帝国唯一主宰。
如何评价吕不韦主政秦国的十几年时间。吕不韦从商人的角度,以投资者甚至赌徒的心态去投资嬴异人,结果赚得超高的政治回报。可以说,吕不韦从一开始就不是抱着任何政治诉求或者理想进入秦国政坛的,这一点是他和商鞅、范睢等人最本质的区别。在相国的位置上,吕不韦有十万户洛阳附近封邑,这是天下最好的地方了,他的财富必定也是天下之魁首,他从咸阳到洛阳,搬家的车辆连绵数里,这些应该不都是俸禄所得吧。吕不韦时代,有战国四公子,他们名满天下,吕不韦以秦相国的身份,召集天下才俊,以三千门客之力撰写出集合诸子百家思想于一身的《吕氏春秋》,悬之咸阳城门之上,允诺谁能改一字,赏千金。这本书还真没好到一个字都改不了的程度,之所以无人能改,无人敢改,不是尊敬他吕不韦和门客们的学识,是忌惮于吕不韦大秦相国之位,这些都不是吕不韦做商人的时候所能得到的。
吕不韦对秦国,对嬴异人和嬴政都是尽心竭力的,这一点相信能够得到共识,可是吕不韦的思想中,有商人重利的思想,愿意以最小的代价接受诸侯国的媾和,那么灭国显然不是可以进行利益交换的标的物。同时,除了重利思想以外,吕不韦主张以先王之法平稳执政,他反对过于激烈的变革,这其中自然包括从蚕食策略直接上升到灭国战略。总之,吕不韦重利、求稳,他不会全力支持嬴政灭国统一的大战略,那么他退出秦国政坛就是必然的了。
秦王政十年(公元前237年),文信侯吕不韦被贬斥,嬴政看起来终于大权独揽了,但是长期被吕不韦把持朝政,嬴政尚未有非常明确的政治主张,只是凭借他年轻气盛,想多做点儿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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