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很多人在提心吊胆的同时,心里暗自替辛四平抱不平,不识时务的仁钰淳就是这样的人:这天,崔勇刚和仁钰淳谈话,中间崔勇刚问到对辛四平如何评价时,仁钰淳那张缺少站岗的嘴,就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辛四平这个人呀,要按某些方面讲,也算是老厂的有功之臣。”
崔勇刚一听,把头一歪,用亲近的口气问:“是吗?这我还得认真地听听哩!你说具体点儿——”
排除异己
见崔勇刚调皮的样子,仁钰淳不由得放松了戒备心,漫不经心地说:“要说我是干出纳的,从这多半年我给他供应的资金来看,就能说明一点问题:自从我进厂以来,厂里的资金一直比较紧张,有时会暂时断了给他的资金支持,在这种情况下,老辛凭借自己的人缘关系,给伙上赊来了面粉,赊来了日用杂品,保障了全厂的生活需求。特别是你们走后,厂里的资金是彻底没有了来源,我的抽斗里,有好几天都保持着百元以内的库存,根本没法向伙上提供资金支持,在这种困难面前,辛四平也没有使伙上停伙一顿。就凭这一点,我对辛四平就有较高的评价!”
崔勇刚听后,下意识地摇摇头,装着不在乎的样子说:“他辛四平在毛群安当政时,可也是这样死心塌地地为人家效劳呀!你说呢?”
仁钰淳不理解崔勇刚的用心,忙解释说:“崔厂长,那算是各保其主吧!要说,我们好多人都是跟毛群安干了一段时间,我想崔厂长不会把这批人全都抛弃吧?”
“那当然要具体人具体对待了!你说是不是老哥?”崔勇刚笑着说。
“那是嘛!你也清楚:随你们‘上梁山’的不一定全是英雄好汉,留在‘大宋朝’的不一定都是逼走好汉的奸佞呀!在留厂的人中间,还有一些有用的人才,咱可以用人之长,避人之短嘛!”
“那是!那是!老哥不愧比老弟多吃几年干饭,说出话来头头是道,使老弟茅塞顿开。”崔勇刚连连夸奖着仁钰淳。
常言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崔勇刚表面上是在闲谈,心里却是在编织着一个黑色的大网,只因一些人没有追随自己“上梁山”。有朝一日大网编织完毕,就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然后逐个驱逐出二分厂。今天仁钰淳由于缺少“防人的心”,不知不觉地将自己的脚,移到了崔勇刚的黑网里边。
崔勇刚启动生产了,他给厂里输入了自己的血液,他所居住的西庄村,一下子进厂几十个,他要加大西庄村职员在二分厂的比重。
乡镇企业的工作岗位也是有限的,西庄村的人员多了,自然而然就挤掉了一些人员,那些当初没有‘上梁山’的留厂人员,由于没有工作岗位,就被解除了在那里劳动的权力。
被崔勇刚排挤出厂的三十几人中,自然就包括辛四平了,他和这些被清理的人一道,卷起自己的行囊,灰溜溜地走了。崔勇刚望着他们的背影,乐得几乎要跳起来,只见他迈着僵硬的戏剧台步,在走廊上来回走着,嘴里还念着自己移植的舞台锣鼓经。
仁钰淳暂时不在被清理的范畴,因为崔勇刚已接到通知,总厂要调仁钰淳到一分厂担任会计。崔勇刚对总厂的决定又喜欢又犹豫:喜欢的是南厂又走了一个异己分子,犹豫的是章玉彬手下又多了得力助手。他虽然不喜欢仁钰淳的直言不讳,可他更不喜欢章玉彬的力量壮大。因为崔勇刚心里清楚:他和章玉彬都掌握大权后,他俩就是最大的竞争对手了。
仁钰淳的调令正式下来了,崔勇刚和他进行了最后的谈话:“听人说你想去一分厂?”
仁钰淳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对崔勇刚有了提防,赶紧纠正说:“不是我想去,是乡里要叫我去一分厂!”
崔勇刚关心地说:“老哥呀!你已经人过中年,快该叶落归根了,你身在本村有啥不好,反而往白杨街跑,这是何必呢?我知道你干会计是本行,他们叫你干出纳有点屈才,我已经和聚东说过:把你们两个的位置换一下,你看中不中?”
“崔厂长,有这个必要吗?”仁钰淳笑着说。
“我是想着:你家离白杨街十来里远,整天在路上跑着太劳累了,再说遇着刮风下雨更是够呛,还是在咱二分厂方便一点。你说是不是老哥?”崔勇刚关心地说。
“崔厂长说的都是实话,要说在调令下来以前说,我会感激你一辈子。可惜是晚了一步。”仁钰淳虽然知道崔勇刚在说应酬话,可他还是表示感激,难得他在应酬上向前迈进了一小步。
崔勇刚叹息一声说:“可惜我崔勇刚没福分利用老哥你,不说了!老哥你既然去一分厂,临走,老弟有一言奉送:到那里要和同事们好好相处。你看你在二分厂的一年多,虽说没有得罪一个人,毕竟也没有笼络住一个人呀!”
仁钰淳微微一笑说:“感谢崔厂长的奉劝!不过,这样的结果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虽说我没有笼络住一个人,可我毕竟还没有得罪一个人。你知道:出纳只要纳进付出的义务,要想笼络人得违反制度的呀!我想:崔厂长也不会想叫下手违反制度吧?”
“那是!那是!”
他俩结束了简短的谈话,仁钰淳前往一分厂报到去了,崔勇刚心里又轻松了许多:他排除异己的计划,又向前挪动了一点。
未完待续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