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哧吭哧码字儿的小巴,这几天很不开心。
KPI没达标、非但没鸡腿,还倒贴一腿。
不禁感叹:一入码字门,金钱似路人!
熊谷守一(熊谷守一的画)
码字儿赚钱,真是越来越难。
但每当小巴码字儿赚钱时,总是会发现:
骗子,尤其是伪装成艺术家的骗子,总是能赚很多钱!
不论是瞎比划的“书法家”
还是“画技高超”的“老画家”
他们的骗技,不但可笑,而且气人。
更可恨的是:真有不少吃瓜群众给他们捧臭脚,还TM捧得特别带劲儿。
让这些侮辱智商的玩意儿,赚得钵满盆溢。
倘若小巴也有这样自欺欺人的骗人技巧,也能躺着把钱挣了。
可惜小巴不仅没名气,也没骗人的能力。
(所有的穷,果然都是有原因的啊。)
在这些神神叨叨的的艺术家里,有一位成功引起了小巴的注意。
这我们先看他晚期千金难求的字。
这是他晚期洛阳纸贵的画。
Emm…用星爷的话说:艺术成分很高!
(有多高?几层楼那么高喽!)
大家还别不信:就字写这样,他写的门牌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偷。
就算门牌上钉的全是钉,也无济于事。
以至于他老婆秀子都吐槽:
“还画什么啊,光写门牌就能养家糊口。”
这个艺术家,叫熊谷守一。
有熊谷守一在的地方
Mori,TheArtist'sHabitat
导演:冲田修一
主演:山崎努/树木希林/加濑亮/吉村界人
熊谷守一,实有其人。
非但不是骗子,而且还是日本美术史上的传奇,被认为是日本美术史上“野兽派”的标志性人物,晚年又接近抽象绘画,画风简单到匪夷所思(就是前边那两幅晚期作品)。
《某夫人像》,1918年(早期作品),丰岛区立熊谷守一美术馆藏
之所以享有盛誉,除了在绘画上的突出贡献,还在于他个人的生活方式。
熊谷守一1880年出生于大富之家,29岁蜚声日本后,却过起安于贫穷的隐居生活。
尤其在人生的最后30年,更是没踏出院门一步。
巨大的艺术名望,和归隐般的举动,更抬高了他在日本的地位。
以至于被人尊称为“画坛仙人”
熊谷守一年轻时和晚年时的照片
怎么个仙儿法呢?
他的晚年生活,是不出门的。
而且这一不出门,就是30年!
当然,不仅他自己没意识到,连他妻子秀子都没意识到。
Emmm……“仙儿人”总要“仙儿女”配啊。
熊谷守一的活动范围,除了屋子里,就只有一个小庭院。
这小院子有这么大吸引力?不信您看:
“我走了”;“慢走、小心啊。”
过了半天:咦,这是哪里?
啊,还在家!
一不留神就把自己走丢在自家门口,当真是人仙院大啊。
那他在小院里做啥呢?
格物致知啊!
就是……看看花、看看草、看看树、看看鸟、听听风……
熊谷守一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
大概艺术家的生活都简单,只有小巴这样码字的才辛苦吧
别看院子小,能忙的事儿可不少。
毕竟,得跟树叶打招呼:
“啊,你们一直都在这里的吗?”
还得坐在小院里端详石头,通常一坐就是大半天,纹丝不动。
还得看清蚂蚁是怎么走路的:
“蚂蚁是先迈出左边第二条腿前进的。”
噗,小巴眼瞎:爬地上半边身子都木了,也没看出来。
这修仙儿到神神叨叨的生活,看来真不是辛苦攒钱想买房的小巴能做到的。
把视角拉回到普通人,其实并不难判断:这是怪癖。
(没有怪癖还能叫艺术家嘛?)
这怪癖转移到日常生活里,就会让他显得跟别人不一样。
比如吃煎豆腐,就不能夹起一块吞下去。
得用剪子铰零碎,然后扒着吃。
比如吃香肠,也不能夹起来咬着吃。
得用钳子夹稀烂,然后碎着吃。
Emmm……小巴要是这么吃,怕是要被老妈往死里打。
好在他老婆,明显习惯了。
你看他用钳子夹东西时,秀子的反应。
这下意识的即时反应,默契得可以了。
要是没有足够的个性,谁能跟这样的怪老头,一起生活几十年?
还要时不时忍受他的嘲讽。
别人给秀子拍照,老艺术家看罢就说:
“像鬼婆婆!”
你看秀子又气又无奈的神情。
当然,这也是电影比较奇怪的地方:
在关于艺术家的传记片里,它太日常、太生活,显得冲淡恬静。
很多关于艺术家的传记片,都会侧重表现主角挣扎于生活和精神世界的苦恼与困顿。
它们煎熬、痛苦,拷问灵魂,甚至拷问人类关于世界的价值与意义。
比如为了妓女一句话,就把耳朵割掉的《梵高传》。
这类传记片癫狂、迷乱,让人质疑世俗。
而《有熊谷守一在的地方》反其道而行之。
它要在日常到庸俗的生活里,追问熊谷守一何以成为熊谷守一。
而这个答案的落脚点,就是几十年里、习惯了他种种怪癖的爱人秀子。
2018年9月15日去世的树木希林,在电影里扮演妻子秀子
温馨又平常的爱,成就了这位艺术家。
是,这主题都烂大街了。
但,难道不是越习以为常的东西,我们越难得到吗?
比如能容忍你生活怪癖的爱情。
比如每天都从小巴钱包里出去的钞票。
它们都看似日常,好像就在你身边,但总会轻而易举就失去。
我们再回头看30年没出门时,秀子的反应。
“你不出门这件事,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才是整部电影最着力的点。
作为艺术家,熊谷守一“习惯了”呆在自己的世界里,跟院子里的花鸟虫鱼、乃至石头甚至风声打交道。
作为妻子的秀子,不但“习惯了”丈夫的怪癖,还要帮他抵挡世俗世界的侵扰与纠缠。
类似的“习惯”,还包括国家致电、要授予文化勋章一段。
接到电话的秀子问熊谷:国家要授予你文化勋章,要不?
熊谷很丧气:不要,接受的话,又该好多人来咱家了。
秀子点点头:是哦是哦。
然后对电话那头说:对不起哈,他说不要。
啪,挂断电话。
这是说:熊谷和秀子能用共同的默契和习惯,来抵抗外在世界的侵扰。
哪怕它是国家体系的认可,也不能撼动两人的默契程度。
不过在这段爱情里,并不是作为妻子的秀子在一味付出。
当然,熊谷守一也不是“妈宝”或“巨婴”地一味接受。
他们都在为彼此付出,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比如房地产开发商质问秀子,请她不要让别人贴抗议牌一节,就是极好的证明。
她支支吾吾地应付走开发商,就跑到池塘边告诉丈夫。
大家看她摘花打招呼,和被人发现跟丈夫坐在一起的动作,像不像少女?
也是在这个池塘里,电影很隐晦地展示了丈夫对妻子的爱。
他告诉妻子,要填掉这个池塘。
妻子很心疼地按抚他的胳膊说:你辛辛苦苦挖了30年呐。
之所以这么决定,是因为他不想开发商再来找妻子的麻烦。
毕竟,30年不出门的熊谷守一,是没办法联络人在门口贴抗议牌的。
唯一的答案就是:他妻子有授意。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开发商的楼盘一旦建起,这个池塘里就再也没有阳光了。
保护丈夫的池塘,就是保护丈夫。
这也是开发商来质问秀子,并让她让人们撤掉抗议牌的缘由。
难在熊谷主动妥协,要填掉这个池塘。
熊谷守一为什么会妥协?
答案在他梦里被揭晓。
他喝醉酒,梦见了从池塘里出来、要接他遨游宇宙的外星人。
额头棒子会发光的造型,也是让人过目不忘啊
他拒绝了,理由是:
如果我走了,孩子他妈又要受累啦!
真实的爱情,不但平凡,而且细微。
这是导演冲田修一,挖掘情感的巧妙处。
这种细微,延续了他在《南极料理人》、《横道世之介》和《莫西干回到故乡》里的洞察力。
他镜头下的主角,总是沉浸在外人看来很费解的自我世界里。
《南极料理人》里的堺雅人,要坚持不懈地靠有限的材料做无限的美味,才能坚持住对家庭的思念;
《横道世之介》里的高良健吾,本能地爱着全世界,哪怕他唱歌时,旁边的学生像看傻子一样盯着他。
《莫西干回到故乡》里的松田龙平,甚至连父亲的教诲都不在意,非得让老爸轰轰烈烈地死在聒噪的摇滚乐里。
《有熊谷守一在的地方》也是如此。
但它更冲淡,也更安详。
就像电影结尾,94岁的熊谷问妻子:
“如果人生能重来一遍,你觉得如何?”
76岁的秀子想了一下说:
“这样啊,我不要,因为太累了。”
熊谷守一却像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说:
“我不管重来几次都愿意。”
不得不说,小巴羡慕这种幸福。
想到这里,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
懒宅赚大钱的生活之所以可遇不可求,不仅是因为小巴艺术成分太低,更是没遇到那个人啊……
文/巴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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