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宋神宗时期,有一人姓柳,名永,字耆卿,建宁府崇安县人氏,排行第七,人都称为柳七官人,父亲在东京作官,他跟在身旁。年二十五岁,丰神俊朗,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吟诗作赋,更是擅长。
赵香香(赵香香是谁)
他也自恃其才,缙绅之门,绝不去走;文字之交,也没有人。终日只是穿花街,走柳巷,东京多少名妓,无不敬慕他,以得见为荣。其中有三个出名的上等行首,往来尤密,一个唤做陈师师,一个唤做赵香香,一个唤做徐冬冬。这三个行首,赔着自己钱财,争养柳七官人。
这柳七官人,诗词文采,压于朝士。因此近侍官员,虽闻他恃才高傲,却也多少敬慕他的。那时天下太平,凡有才之士,无不录用。柳永也被推荐,授浙江管下余杭县宰。这县宰官儿,虽不满柳七之意,但也能做个进身之阶,却也罢了,只是舍不得那三个行首。时值春暮,将欲起程,三个行首,闻得柳七官人浙江赴任,都来饯别,众妓至者如云。
柳七别了众名姬,行至江州,访问本处名妓,听说此处只有谢玉英,才色第一,遂问了住处,前去相访。玉英迎接了,一番交谈,知道是柳七来访,玉英拜倒在地,置酒款待,殷勤留宿。一连住了三五日,恐怕误了上任期限,只得告别。玉英十分眷恋,许下山盟海誓,从今以后,杜门绝客等柳七回来找她。
柳七别了玉英上路,来到余杭县上任,为官清正。闲暇之余,自然免不了游山玩水,流连风月。此地有个名妓叫周月仙,颇有姿色,更通文墨,与本地黄秀才情意甚密,奈何秀才家贫,不能备办财礼。又有个刘二员外,喜爱月仙丰姿,设计占了月仙身子,不让她与黄秀才相处。柳七听闻此事,替月仙赎了身,赐与黄秀才,黄秀才与周月仙拜谢不尽。
柳七在余杭三年,任满还京,想起谢玉英之约,便再到江州。原来谢玉英初别柳七,果然杜门绝客。过了一年之后,不见柳七来信,未免风愁月恨,又没有了收入,日常用度不便,还有闲汉从中撺掇,于是又开始接客。有个大贾孙员外,颇有文雅,与他相处年余,费过千金。柳七到玉英家时,正值孙员外邀玉英外出游玩去了。柳七知玉英负约,怏怏不乐,写了一首词留下,拂袖而出。
回到东京,有人举荐,柳七升为屯田员外郎,东京这班名姬,依旧来往。一日,陈师师家有个侍女来请,说有个美人来找柳七。柳七到了陈师师家,一见了那美人,吃了一惊,竟是谢玉英。原来玉英游玩回来见到柳七留下的词,自觉惭愧,便瞒了孙员外,收拾家私,来东京找柳七。闻知他与陈师师往来极厚,便拜望师师,求其引见。此时终于遂愿,从此以后,再不见客,只与柳七相处,如夫妇一般。
又过了数日,正值翰林缺员,吏部推荐柳七,仁宗也慕其才,问宰相吕夷简的意见。吕夷简此前让柳七写词,闹了点误会,对柳七有怨。便说柳七虽有词华,然恃才高傲,全不以功名为念,还日夜留连妓馆,大失官风,不能重用。又有知谏院官,为逢迎吕宰相,连章参劾柳七。仁宗便罢了柳七的官,任作白衣卿相,风前月下填词。
柳七被罢了官职,反而大笑,从此更加放旷不检,以妓为家,如此数年,最后在赵香香家去世。柳七虽做两任官职,但毫无家计。今日送终时节,谢玉英便是他亲妻一般;这几个行首,便是他亲人一般。众妓给他制买衣衾棺椁,就在赵家殡殓。谢玉英做个主丧,其他三个行首,也都披麻戴孝。
出殡之日,官僚中也有相识的,前来送葬。只见一片缟素,满城妓家,无一人不到,哀声震地。那送葬的官僚,自觉惭愧,掩面而返。不逾两月,谢玉英伤心过度,得病亦死,葬于柳墓之旁。
自葬后,每年清明左右,春风骀荡,诸名姬不约而同,各备祭礼,往柳七官人坟上,挂纸钱拜扫,唤做“吊柳七”,又唤做“上风流冢”。
看完了,点个赞,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