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汉东湖的磨山边,有一块小洲,就是古清河桥和鼓架山所在。今日的清河桥边,人们竖立了一座英雄铜像,只见他张弓振臂,眯眼注视着河对岸,搭弓射箭。这就是故事的主人公——春秋第一射手养由基。据传在楚庄王平定令尹斗越椒的叛乱中,就是养由基在此“一箭定乾坤”。
养由基,现湖北荆门人,是春秋时期被楚国所灭的养国后裔,以善射著称。
《战国策·西周策》云“楚有养由基者,善射,去柳叶者百步而射之,百发百中。”
养由基(养由基简历)
这就是成语“百步穿杨”和“百发百中”的出处。
除了百步穿杨之外,《东周列国志》也记载了养由基助庄王平叛的故事。而京剧《清河桥比箭》更是把这个故事演绎得荡气回肠,惊心动魄。
话说在楚庄王“问鼎中原”之时,国家内部却出现了贵族和王权激烈争斗的产物——叛乱,令尹斗越椒叛乱了。
斗越椒,是先楚君若傲的后裔,是楚成王时最著名的廉吏——令尹斗谷于菟的侄子。若敖氏有巴人的血统,能征善战,为历代楚王出生入死,屡建功勋,被楚人称为战神一族。然而,所有的君主都忌惮一件事——功高盖主。王权对贵族的打压,导致矛盾的激烈化,必然会引发出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战。
公元前605年,趁楚庄王率大军离开郢都“问鼎中原”,斗越椒带领若敖氏家族终于谋反,企图杀死楚庄王,取而代之。楚庄王日夜兼程往回赶,在清河桥处与叛军相遇,隔河对峙。
还是小校的养由基,征得庄王同意后,便向河对岸的斗越椒喊话,要求比箭法,条件是各向对方射三箭,生死由命。也不懂斗越椒是脑抽筋还是真自信,居然应下了。比箭开始,斗越椒先射三箭,第一箭,被养由基用弓拨到河里;第二箭,被养由基弯腰躲过;第三箭,被养由基抓在了手中。三箭未中,斗越椒自乱阵脚,结果养由基射出的第一箭就不偏不倚,正中要害,斗越椒倒地而亡。若敖氏叛军群龙无首,叛乱随之平息。从此,楚人都叫养由基为“养一箭”。在比箭的过程中,庄王在山坡上擂鼓助威,因此得名“鼓架山”。
公元前591年,楚庄王的儿子楚共王即位。这时,晋楚争霸中原的战争一直没有停过。
鄢陵之战的前一天,养由基和潘党比赛箭的穿透力,两个人都射穿了用七层皮革制作的甲,兴高采烈地对共王说,大王有我们这样的两个臣子,还怕打不败晋人吗?共王或许一时头热,或许出于一种逆反心理,竟然训斥他们说,只怕明天你们自己会被射死的!
次日,养由基就带弓不带箭,随共王一起出征。好巧不巧,没有实战经验的楚共王被晋将吕锜射瞎了一只眼睛。这才不得不想起了养由基,给了他两支箭,让他射杀吕锜。养由基幸不辱命,只发一箭,就射中了吕锜的脑袋,还把另一支箭又还给了楚共王。
春秋战国时期的武将,确实脾气很大啊!王说你两句,你上战场就不带子弹,别的臣子问起来,你还要说是王不让你带的。没有用掉的箭,你还还给王,你是显摆还是讽刺?不管如何,我是不相信楚共王瞎了一只眼睛,对此没有怨言,也许,这里就已经埋下了养由基结局的伏笔。
楚共王,怒而不发,是他隐忍,是对他自己命运的妥协。因为父亲庄王是一位伟大的国君,给他留下了显赫功业的庇荫,给他留下了忠贞的老臣。可是,凡事都是一把双刃剑。如果作为嗣君,你没有先君的品格、能力、威望,这些顺手的遗产,随着先君余威的消逝,就会成为棘手的问题,你将无法驾驭政治局势。楚共王,就是如此,他也许会思考养由基,会不会重蹈斗越椒的覆辙?
吴楚之战中,养由基请命上前线杀敌立功。楚共王说:“你年纪不小了,冲锋陷阵的事还是留给年轻人吧!”养由基怒道:“将军战死沙场是幸事。我坚决要求上阵杀敌,虽死不恨!”养由基并不知道吴军已从晋国学到陆战之术,轻敌冒进,被吴军困于垓心。吴军中有大批射手,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养由基死于乱箭之下,终是应了楚共王一句“自己会被射死”,如宿命般结束了神射手荣光的一生。
楚共王难道没有细作告知“晋国已授吴国车战之术”,这么重要的军情?楚共王难道没有别的方法阻止养由基上前线吗?对于骄傲的养由基,楚共王用“你不年轻”的词语,难道不是激将法吗?这是楚共王的机会,是他除掉养由基的机会,不仅真正报了自己眼瞎的仇,还可以扼杀功高盖主的苗头,重新塑造属于他自己的朝堂。
养由基,从百步穿杨到万箭穿心,除了楚共王的有意为之,他自己身上有没有原因?答案,是肯定的!试想一下,一位少时就扬名立万的将星,在整个国家都善于弓射的前提下,还能独立风骚,难免骄傲,甚至唯我独尊,谁都看不上。作为两朝元老,他看不上不如庄王的共王,看不上和他比试失败的同事潘党,更看上他眼里跟菜鸡似的土著吴国。恃才傲物,不藏锋芒,他有楚国人的通病,难免遭王猜忌,遭臣子陷害,与吴军交战时的轻敌,终究落得了“万箭穿心”的结局。
至此,养由基的一生诞生了“百发百中”、“百步穿杨”、“万箭穿心”三个和弓箭有关的成语,他成为了古代神射手的代名词,他使用过的弓相传被很多后世的名将使用过。也许,正是命运轮回,满手鲜血的武将鲜有善终,和白起,乐毅,蒙恬,韩信,岳飞等人相比,养由基最后的马革裹尸,可能是他本人最好的归宿。
昔日英雄凝眸处,今朝杨柳垂湖堤,英雄永远留在了东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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