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现在成了俺蓝田名人了,火得很嘛。”白先生在电话里一本正经地调侃我。
我脸厚心宽,问他究竟怎么个火法。
“好多人问呢嘛!”
我不依不饶,问别人倒是问啥呢。
白先生慢条斯理,跟我絮叨说:“人家跟我一见面,就凑上来说,白先生我想问你下,有个舒敏,还有个舒锦,两人究竟是不是一回事吗?”
“那不是嘛!”白先生摇摇头,拉长语调很认真地告诉对方。“舒敏是人家的真名,舒锦是人家的笔名,咋能是一回事吗?”
我立刻笑翻。
这个汤峪白先生,校长当了十多年,骨子里还是个捣怂。
以上当然是玩笑。
要说人家蓝田的真名人,现今长安文化圈内,那要数费秉勋和孔明。费是西大教授,博学多才,作家贾平凹以为其学问才识,堪称“贯通”。还有一个是孔明。人家那文字,怎一个“美”字了得;人家那才气,多得直往外泛泡泡。人家写蓝田的美文,数量多少我不清楚,瞧了下人家的编号,反正是从001开始的。今个抛一篇,明儿来一则,信手拈来,洋洋洒洒,直将蓝田夸成了人间天堂。
蓝田人有情趣,会生活。我的那位蓝田伙计,春天里几乎周周搞聚会。聚会地点不是能看杏花,就是能赏樱桃。屁颠屁颠跟着他,我也就分别去了杏花谷、惠家环。回来码字几篇,还差点就混成荣誉村民。想想,也算有缘。
蓝田人真诚、善良。认识一对蓝田夫妻,两家常常结伴出游,每次游玩回来都吵得不可开交,都认为此次出游,对方又把亏“吃扎了”。
蓝田山清水秀,美景四季不缺。春夏秋冬的蓝田,我都领略过。周末只要一得闲,总忙着往蓝田奔。冬天赏景,夏季避暑,都离不开美美的他蓝田。
蓝田人目光超前。从陕南驱车返西安,就看蓝田的道路标示牌上有王维故居。顺着路牌一路走一路问,在经历了无数个“再走两三里就到了”的人工语音提示后,终于看到一家“王维饭店”。问故居在哪呢?才知道还没有开始正式修建。
你瞅瞅人家这阵仗,这前期宣传,简直让人服气得牙酸。当然这是旧话,之所以重提,是因为那次实在把我折腾的肠胃痉挛。
所以说,聪明的,有事没事,千万别招惹文化人。不然,你时不时地得提防他“君子报仇”,得小心他“秋后算账”。
镜头往前,我还是孩子呢。就知道邻居那个叫做蓝叶的婶子有些可怜。可怜在她的娘家离得远,远在天涯海角的穷山沟沟蓝田。
婶子肤色特别白,眼睛特别大,身材很高,但高的有些松垮。她是母亲最好的伙伴,母亲天天跟她结伴上工。她总是挑重活做,说她劲大,说她身体好。
可惜自认为身体很好的蓝叶婶子却走得很早,因为病了。后来听说,大概是白血病。也就知道,她的肤白,其实是种病态。
认识一对蓝田婆媳,总爱斗嘴,时常吵架。路遇一被人遗弃的患有先天心脏病的孩子,却不假思索将她抱回家,砸锅卖铁心甘情愿地养育她。
如今的蓝田,因为山多而富裕;以前的蓝田,因为山多而穷酸。穷酸的蓝田人,只能在双手上做文章,所以蓝田厨师多,手艺人多。
蓝田位于秦岭北麓,灵秀之地,才子众多。除过能写擅画的王维隐居辋川,还有号称“唐代画马第一人”的韩干。
蓝田虽穷,但重文化。早在北宋年间,就有“一门四进士”的佳话。我国历史上第一部成文的乡约,《吕氏乡约》,就是这四进士兄弟鼓捣出来的。
蓝田男子,灵秀者有之,威武者亦不乏。当年李自成起义,最著名的将领刘宗敏,正是蓝田孟村人。虽说后来的他有些腐化堕落,甚至有染指陈圆圆一说,但死亡面前,人家宁愿被清军用弓弦勒死也拒不投降的那股山里娃的楞劲和血性,还真堪称英勇。
蓝田历史悠久不悠久俺不知道,但俺晓得,这里发现了距今115万年的蓝田猿人头盖骨;
蓝田矿产丰富不丰富俺不清楚,但俺知道,这里号称“美玉之乡”,是中国四大名玉产地之一;
蓝田文化底蕴深厚不深厚俺不明了,但俺听说,这里有佛教圣地水陆庵,有大孝子王顺担土葬母的号称“陕西小黄山”的王顺山;
蓝田人幸福不幸福我不便乱猜,但俺清楚,这里有能治病的“功德水”汤峪温泉,还有溶洞等美丽的自然景观。
白先生羡慕俺蒲城埋了恁多皇上,说他蓝田可怜的一个都没得。这话倒也没错。不过他蓝田埋着吕氏,又据说还埋过才女兼文学家蔡文姬。虽说文姬墓真假难辨,但总归人家跟蓝田会有些牵连,毕竟,无风咋会乱起浪呢嘛?
俺不是蓝田人,却早已跟众多的蓝田人打成一片;虽然打成一片,但俺毕竟不是蓝田人。所以文章的题目,也就识趣地叫做“他蓝田”。
舒敏,1992年毕业于西北大学哲学系。现供职于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
有作品散见于各大报刊,有散文入选《2014陕西文学年选·散文卷》。出版有个人散文集《梦里乡愁》。
《梦里乡愁》 舒敏著,东方出版社2015版
京东、当当网、淘宝网、亚马逊等各大网站皆有出售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