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剧情分析,请观看全片后阅读。
汤浅的《兽爪》是极优秀的作品,只是现在对其的分析较少,我提出些个人猜测,问题仍有很多,文章想必在不远的将来被淹没,作抛砖引玉。
如有错误或过度解读,欢迎讨论指正。
即便是动画作品,为分析可行,原则上也须假定其内容的必要性,推理逻辑。
一、关于人物过往经历的推测
1.对由香过去的推测
俊彦说点穴是他练习七年才学成的秘术,而由香仅几次尝试就成功了。猴子后来冰火两重天的折磨才让俊彦恢复,可见当时的确定住了俊彦。
在俊彦的陪伴下,由香故地重游,说是最后一次于此的印象是小学,在日本六岁为小学入学年龄,这对应后来老婆婆估计的三十岁的年纪。她从小生活在岳人身边,在岳人对俊彦的问话中,岳人的父母在25年前的兽爪事件中被杀死,说明由香也是当时的幸存者,之后直到遇见俊彦前的生活则是空白。
见到岳人的大叶说“什么啊是你啊,在这个地方建造秘密基地···”,可见二人并非陌生,这是我唯一找到的食人鬼与愧封剑的地下联系,加之基地受袭,食人鬼们的有效对策,由香在俊彦因自己离开愧封剑毫不愧疚,反而想象接下来的行程,在知道巨人在村子附近徘徊仍敢为俊彦点穴,说明她的确掌握这一秘术,可推测大叶将愧封剑的技术信息秘密传给食人鬼组织,其技术传授者恐怕只有25年前便失去双手,被软禁起来的刃。
在主角二人初识不久的热恋期,俊彦说:“真是难以置信,我只能看到你的优点。”
“那是因为我一直只让你看到我的优点,我现在还希望你喜欢我”,由香答道。
但那时除去自己食人鬼的身份,由香没有说的话,仍有很多。
2.关于阿凡童年的推测
首先肯定阿凡的童年是被大叶作为理想自我的投射对象而左右的。其称为母亲的照片显然是张色情卡片,上写着“再来哦”。
如果阿凡所言为真,则色情女郎作为大叶自我否认一面的宣泄也无可厚非,而阿凡的巨大身躯也必然不会是自然生殖过程的产物,以大叶的作风,不难想象其间不人道的实验以及诞生过程。
其次,阿凡对于现实认知匮乏且常识教育缺失,在由香提出上厕所时,他说自己也去,在由香刚刚出门时,他就开始问第一句“还没好吗?”,再加上他对于牢房里被软禁的刃习以为常,感谢与好感的表达只有叠千纸鹤这一所长,不难推测到阿凡封闭的成长环境。心智停留在孩童的阶段,极缺乏陪伴,加之大叶忽略其自我人格又伤害主角二人,之后阿凡对友谊的倒戈便也可以预见了。
二、对于片头小单元的分析
第八集青年食人鬼接吻误食恋爱对象的片段末尾写着“未完”,但无论前后篇都未给这个故事一个延续,应看作是主故事额外延伸的趣味性分支,而时间顺序上应对应着前面第五集的梅田之死。梅田过桥跑向长椅时青年人正在接吻,而这一镜头再次出现时则是梅田一人站在椅前,身影随阳光消散。情真意切还是一厢情愿都没能换来好的结果。关于现实的客观性,下文将再次提及。
尽管主体故事时间跨度不大,《兽爪》的世界观是有历史纬度的,集中体现在片头的小单元中。从太古说起,从最早就是男女私情打破规则,由此食人鬼出现,愧封剑技术应运而生,第三集孩童穿着、建筑风格都并非当代,延续了食人鬼的存在时期,也在第六集食人鬼民俗学者的自述中给出了个人意义上食人喜好的人物肖像,丰满食人鬼族群内形象。而小单元的功能不止于此,还引出了药的变型阶段以及发展范围,药物从胶囊升级到饮用装,养老院(社会福利),拳击比赛(体育赛事)都已被渗透;在第五集描绘桃田之死,十三集刃打开房门揭露大叶的根本欲望,推动叙事;作者的个人表达亦在小单元中体现出来,第九集和十二集有关战争,无论是逃兵压迫他人被炸弹轰炸还是半机械军官称没有秘密制造机器人士兵后被射杀安上食人鬼的帽子,都是借完善兽爪的历史纬度来表达政治讽刺,笔者对于世界大战时期历史了解甚少,故不继续妄自推断具体对象。
三、关于意象和隐喻的猜测
1.《桃太郎的故事》
这本利江儿时拿给刃要他念的,也是刃被软禁时当作安定剂的那本小儿书,正是日本家喻户晓的民间故事《桃太郎》:
两老人在偏远山村过着平静生活,有天老妪去河边洗衣服,发现了颗飘来的大桃子,于是回家剖开,吃了一半后变回了年轻的少女,其丈夫吃下另一半,也变得像年轻时那样强壮,二人当晚云雨之后,诞下一字,取名为桃太郎。
桃太郎后来听港口的伯伯说,对岸的小岛上来了个妖怪,欺压平民,于是桃太郎决定出发,为民除害。
他在路上带了不少糯米团子,母亲说那能为他增大力气。
桃太郎在路上走着,先后遇到小白狗、猴子和雉鸡,他们向桃太郎索要糯米团子后成为了衷心的仆人。
海边的渔夫伯伯很称赞他,于是将渔船借给他。
之后便是桃太郎为民除害,回村受赏的过程了。
如果说兽爪是内藏了桃太郎的隐藏故事,猴子自然是有直接的对应,白狗和雉鸡则有待讨论。主人公桃田俊彦的姓氏中有桃,性格上也十分符合桃太郎的勇敢直爽,愧封剑道场外的桃树也是吸引猴子到来的直接原因。
愧封剑道场外有类似猴的图案,内置的挡板亦如是,且当其为一种图腾,如确实是,或许猴出现的时间不止片中呈现的这一代。在前前馆长提到兽爪同时的配图是三只猴子吞噬食人鬼的图像,因此猴不仅是猴,也和人的意象有所交融。猴子的大智若愚是被塑造的,其实它并没有善恶的区分与抉择,唯一的抉择就是本能,寻找桃子,因桃子被踢走干扰了两兄弟的死斗,被俊彦追逐,俊彦遇到由香,因大叶的头上有母猴而毫不犹豫地过去,至于掰眼球的左右,作者吊住观者更像是嘲讽,其实无关利手,只是概率问题,从由香手中夺剑也仅是因为血溅到它脸上觉得愤怒。值得一提的是,两次作为片尾的猴子眼睛的闪烁都对应爱,梅田之死是爱,俊彦和由香终成眷属也是爱,只不过猴子的眼神闪烁一次是对日光,一次是对背着小猴子的母猴,且显然第二次对其触动更深,尽管见到母猴猴的公猴受伤了(在与俊彦、阿凡餐厅一段),也应是对主题中爱的赞美。
由香儿时玩伴小绿家养的叫做黄绿的白色小型犬,“黄绿”这一名字值得玩味,为什么起名时会让主人和宠物的名字产生歧义呢?或许小绿是由香面对压力时的幻想伙伴,小绿到黄绿多出了一个黄字,即是由香的发色,白皮肤的由香与一马,无论如何,可以肯定的是,“小白狗”象征的,即是食人鬼一方的帮助。
在第一集的14分钟,鹰(不确定品种,但同雉鸡是禽类)第一次出现,取走俊彦手上的包裹,即确定了其通信的作用,19:26又取走猴子的包裹(或许是给母猴吧?),当鹰再次从高空落下时是在岳人的肩膀,根据上文推测,或许这就是大叶秘密联络食人鬼组织的秘密渠道,也是鹰的第一作用;俊彦在道场败北父亲时,父亲要他放松前也出现了鹰的意象,父亲又说“真实之中是没有答案的”,岳人看着鹰说,“如果我是你,会看到什么样的景色呢?”,岳人死后的意象也是模糊的鹰,于是其第二作用即是象征其所在高空的自由。
阿凡出现时的载具是猴子上过的运桃的车(可怜的司机),与载具的缘分深刻,船夫或许就是载俊彦到大叶公司的阿凡吧。又或者是渡二人过盐湖的夫妇二人,不过后者为磨难,前者成道路。
但官方的提示句似乎不是如此,刃在读书后说“拉上猴子和我和阿凡去治鬼”,于是由此对应刃应是孤高盘旋的禽,一身白色礼服阿凡则是白狗。“腰上挂着糯米团,总会挂着吧。”,吸引众人为之效力,使自身强大无比的,该是俊彦梦想一般的爱吧。
2.猫鼠追逐的游戏
初次出现在俊彦离开愧封剑的列车上,孩子手中玩的游戏,内容是强壮的猫追杀瘦小的老鼠,每每出现都与剧情有所对应,也是进化论中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的体现。在列车上遭遇“清洁工”时,第一次game over;醉酒后的一马回到愧封剑,看到部下阿信也在玩;最后一次出现则是在刃的房间,画面中的老鼠在持枪抵抗,脸上有疤(受伤),在刃说无法打败大叶之后,猫的眼睛放出射线杀死老鼠,在俊彦说出相信父亲,哪怕变强是谎言也无妨时,老鼠掉入深渊。一是对追捕关系赋予了多对象,二对俊彦当时的观点给出了否定的评价。
再来对应的就是由香送给俊彦的老鼠内裤,也正是它在最后似乎起到了关键作用,鼠是俊彦的身份,哪怕是鼠。
四、试分析主题
个人认为主题浓缩在在两组对答之中:
“怎么搞的,真无聊,观众期待一个互相残杀的结局。”
“你,错了。”
“不,这是真的。”
“错了。”/
“全是这副德行,女人!女人!
越飞越高,能飞到宇宙吗?
你也想飞越这个世界,去一个遥远的世界吧,
人的思维是自私自利的电子信号,感情只是化学反应,人的记忆是陈腐无用的数据,
你擅长逃避现实吧?精于此道吧?其实是不敢相信,模模糊糊地觉得,自己是对的,被灌输善意,你辛苦了,抽了支坏签呢,成功者都是现实主义者,不懂世道的梦想家只会落得弱小而贫穷的下场。”
“不对···绝对···不正确!”
对大叶给出的客观现实,桃太郎俊彦的回答都是纯粹的否定,不需要论点或理由,这就是存在主义人面对现实的直接态度。
而大叶并非是纯粹虚无主义的人,他只是回避自我,尝试意识上去自我人格化,将精神重心转移到对客观世界规则的专注,是注定的悲剧,因只要“视角”存在,就无法从内部彻底去人格化,其薄弱意识则会造成欲望逾越理性,促成打破文化道德的悲剧。
于是得到大叶的结果,投射曾经的挫折,且覆盖全能自我的目的于儿子阿凡,自身则成为单纯的泄欲机器。
“据说谁也没有记住大厦的模样。”利江上楼时候的科技大楼,从1到107楼都显示着“准备中”,一马抵达时大楼却是另种风格,充满古典的宗教元素与涂鸦,“大厦的模样就是你爸的心”,就像大叶对秘密警察展示的那样,当中的一切都是幻境,108楼则是大叶的真心,高耸入云却当中空虚,浮于现实之上。
但罪恶的大叶并非消逝得毫无痕迹,但他的延续却截然不同:“我也是大叶啊。”
结尾母猴背着小猴归来,又且最后落笔于延续,是生的意义和希望。不过更吸引我的是降落伞,或许是过度解读,但在大叶脑袋坠地的瞬间,我意识到由香于的降落伞并不能将他俩停在空中,那时候,他们和大叶都是平等的生命,落叶归根,和味道无关,只是爱是金黄的降落伞,让人不至于坠落,而是缓缓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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