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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台州日报

吴·台州日报全市吴姓人口数量超14万人,其中,仙居吴姓人口超3.3万人,占全市总数近24,。遇见顾问徐三见临海人,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现为文博研究员

大田县名人录_大田县志大事记_大田县志历史人物篇

全市吴姓人口数量超14万人,其中,仙居吴姓人口超3.3万人,占全市总数近24%。

遇见

顾问徐三见

临海人,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现为文博研究员,台州文献丛书编委会副主任、古籍编辑部主编,台州市美术协会荣誉顾问,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博物馆学会会员。长期从事文博、地方史研究及国画创作。在国家级、省级学术刊物上发表学术论文20余篇,出版有《默墨斋集》《默墨斋续集》,整理出版地方文献500余万字,主编主撰著作多部。

台州吴氏,自宋至清,都以仙居吴氏为大宗。

仙居吴氏的始迁祖吴全智,在五代梁时历官银青光禄大夫、国子祭酒兼御史等职,惜除《吴氏宗谱》外,尚无其它文献佐证。

在《台州府志·名臣传》中,收录台州吴氏4人,除了吴芾和吴时来外,还有一位吴廉也是仙居人,惟吴执御是黄岩人。

吴廉中正德九年(1514年)进士,历礼科给事中、户科给事中、四川参议等职。任谏职时,疏劾权贵,论罢佞幸,“直声动朝廷”,其“性介耿,不能俯仰逐时好”,平日自奉粗粝,好为周恤救穷。

吴执御天启二年(1622年)考中进士,授济南推官,执法严正,人号“吴靖街”。阉宦魏忠贤势焰赫天,趋者若鹜,而执御一毫不顾,崇祯帝亲笔许为“清介第一”。继任刑科给事中,“犯言敢谏,清裁绝俗”,朋奸权党因之恨其入骨,将他构陷入狱,并遣刺客夜间入狱行刺。执御临危不惧,读书如故。刺客不忍加害而去。出狱时,倪元璐赠诗有“顶门一下是阳刚,七十谏书飞血光。政事堂堪名偃月,累臣志不在飞霜”之句。

悲剧性人物吴坚,任宰相时南宋朝廷已是奄奄一息,做宰相的时间也仅三个来月,站在封建正统立场而言,他属晚节不保,故而不但《宋史》无传,即《台州府志》《仙居县志》都没有他的传,致使其生平事迹知者寥寥。

台州吴姓人物,可称道者还有不少,略举如下:

吴芾子吴津,博通群书,善文工诗,政事详练,决狱如流,志趣高迈,服用俭约,历官至朝奉大夫。某年仙居遇灾,百姓流离,其父吴芾思欲赈济,而家无积蓄,适吴津自绍兴府通判任上归省,即将历年所得俸禄数千斛尽数救恤乡民,解了百姓的燃眉之急。

临海吴子良,宋宝庆二年(1226年)进士,历国子学录、司农丞,秘书丞、淮东提举、湖南运使、太府少卿等职,为文意新语工,韵趣高远,文墨颖异,超越流辈,为学不立门户,融通众说,立身刚正,不畏权贵,殁后刘克庄挽诗誉为“他日史官如立传,先书气节后词华”。

明临海吴珏,登成化十一年(1475年)进士,初授绩溪知县,政绩颇著,巡抚王恕称其“持己无一毫之玷,量田有万世之功”,继历监察御史、梁山知县、巴县知县、赣州知府等职,俱有政声。

天台吴世溥弘治初任黔阳知县,“爱民如子,……垦田蠲税,赈饥民,筑城社,修桥梁,修学宫,……士民翕然向化”。后升吉安通判,亦清介多政绩,离任后,民为立《去思碑》。

关于台州吴氏之支系,除仙居吴氏外,还有临海“台临吴氏”、“桃渚吴氏”,黄岩“湖头东吴氏”、“前吴留馀堂吴氏”(皆仙居吴氏分支),天台“南溪吴氏”等。

吴氏科第甲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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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仙居县白塔镇厚仁村的吴氏大宗祠,是仙居县级文保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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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先祖的墓域在仙居田市镇东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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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仁、高迁是吴姓聚族而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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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延益老人在家门前翻看宗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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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老宅的门前,挂着吴氏祖先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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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迁现存十一座古民居,都是典型的徽派建筑。

本报记者吴世渊

对于江南人而言,“吴”是个亲切的字眼。

江南的文化,被称作“吴越文化”;江南人的方言,叫“吴侬软语”;三国时,江南地区属吴国境内。

吴姓,是中华民族最古老的姓氏之一。关于该姓的起源,一说源于姜姓,一说源于姚姓,一说源于吴回(颛顼高阳氏的曾孙,老童之子,在帝喾手下担任管火之官)。还有种说法,对后世影响最为深远,称源于姬姓——

黄帝后裔古公亶父的长子太伯,为了让位给三弟季历,带着二弟仲雍来到吴越之地,建立吴国,他们的子孙,后来就以国号为姓。由此看来,吴氏族人算得上江南的原住民。

经过数千年的繁衍与发展,吴姓当下已遍及全国,人口数量位列前十。台州的吴姓同样枝繁叶茂,尤其在仙居县,吴姓人数排行第四,在当地是不折不扣的大姓。

一个姓氏家族在一地兴旺与否,能侧面反映其历史地位。仙居吴姓族人,确实在历史上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

吴氏源流

吴氏大宗祠,坐落在仙居县白塔镇厚仁村下街自然村。这是一座幽静的祠堂,始建于南宋建炎年间,经历代修葺,现存建筑为明代风格。

宗祠粉墙灰瓦,正门摆放着两座不知年代的石狮子。从侧门进入,路过深深庭院,便可见到大堂供奉的祖先塑像,以及悬挂上方的匾额,书写着四个大字——“光禄大夫”。

祖先名叫吴全智,光禄大夫是他的官职。据《仙居吴氏东宅家谱》记载,吴全智生于咸通十四年(873年),是唐代“文简先生”吴翥的后裔,世居遂昌。唐末天下大乱,吴全智为避战祸,于光化元年(898年)迁至仙居下砾,也就是如今田市镇吴桥村往东一带,定居下来,他成为仙居吴氏的始祖。

几年后,朱温代唐称帝,建立后梁。开平二年(908年),吴全智考中进士,在梁朝历任银青光禄大夫、国子祭酒兼侍御史等职。他与妻子陈氏生有一子,叫吴陈,在后汉军中当副将,与后周郭威军交战时阵亡。

吴陈以后,三世、四世、五世均是一脉单传。五世祖吴奉生有四子,除了幺子吴纬过继给柳氏外,其余三子吴皓、吴经、吴设,分居上宅、中宅、下宅三地。此后,上宅的后裔迁居吴桥,中宅的后裔迁居东州;下宅一派的十世祖吴渭,生二子吴栝、吴桩,分居东宅、西宅,东宅即厚仁,西宅演变成高迁。再往后的吴姓子孙向外开枝散叶,大抵是从这四个地方走出去的。

为了纪念这些先祖,吴氏后人们将一世祖吴全智至六世祖吴皓、吴经、吴设,以及他们的配偶合葬在一起,墓域位置在田市东山上,每年清明,都有上千人前去祭拜。

南宋二学士

祠堂上,“光禄大夫”的匾额旁,还悬有两块牌匾,一块书“宋龙图阁直学士”,另一块书“宋端明殿大学士”,分别代表了吴芾、吴坚两位南宋重臣。

吴芾,字明可,号湖山居士,仙居吴氏第九世祖。绍兴二年(1132年),吴芾进士及第,被授予秘书省正字,由此进入仕途。他为人正派,为官不畏权贵,在朝野上素有清誉。

《宋史·吴芾传》记载着这样一件事:吴芾与秦桧是老相识,是年,秦桧把持朝政,奸佞之心毕露。吴芾不去巴结,反倒装作从来不认识此人。和官员们一同去拜会秦桧时,他只作个揖,就退了出来。他也因此遭到秦桧怀疑,被贬官到处、婺、越三郡去做通判。

谏官何溥赏识吴芾才能。经他推荐,吴芾担任了监察御史,之后迁任殿中侍御史。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金主完颜亮被刺杀,南宋军队在采石之战中大获全胜。作为朝中的主战派,吴芾伺机上疏,建言皇帝御驾北征。当高宗的马车来到建康(即南京)时,吴芾又请求皇帝将建康作为首都,以稳定中原人们的希望。皇帝采纳了他的意见。

“视官物当如己物,视公事当如私事,与其得罪于百姓,宁得罪于上官。”这是吴芾常说的一句话,他先后在六郡任父母官,能按照各地风俗,采取或严或宽的政策,使得“吏莫容奸,民怀惠利”。他屡屡告老,最后以龙图阁直学士的身份退休,十年后去世,享年八十岁。大名鼎鼎的朱熹为之撰写了《龙图阁直学士吴公神道碑》。

比吴芾晚出生一百多年的吴坚,是吴全智的第十三代孙,也是宋王朝第一百三十二位宰相。他受命于危难之际,时与文天祥分别任左、右丞相。文天祥在《指南录后续》中提到,元兵南下时,南宋朝廷中的大小官员都聚集在吴坚家中,可见其地位之高。

然而,如此大人物,史书却对吴坚鲜有记载。究其原因,只因他“降元”。古代士人注重气节,把文天祥、陆秀夫这般为前朝殉国的行为,作为至高的道德标准。吴坚的这一“污点”,让编写《宋史》的史官,未给他列传。

我们从当时的大背景来看,元军兵临城下,宋室已回天乏力,决定“为宗社生灵祈哀请命”而投降,吴坚、贾余庆等人受朝廷委派,赴元大都(即北京)献表请降。同时,摄政的太皇太后谢道清下诏天下州郡降元。吴坚“降元”,其实是集体行为,并非个人意志,何况作为朝廷重臣,他任性不得。

吴坚献表后,被迫随元军北上,当年病故。棺柩由其子护送回乡,葬于仙居县城西郊的西岙。今吴坚墓已被西岙水库淹没,永远沉于水下。

清代仙居名士王魏胜,曾作诗为吴坚鸣不平,首尾两句写道,“甘为南朝掷此身,挽回无力暗伤神”。“含冤千载谁昭雪,耿耿丹心贯紫宸”。

抗倭英雄吴时来

厚仁村东南方20里处,有一座三面绝壁的景星岩。明朝嘉靖年间,有位厚仁的书生,曾在景星岩古刹苦读三年不下山,他就是吴时来。

吴时来自小聪明,相传他七岁能诗文,有神童之称。一次野火烧山,其父吟道:“半块火可烧千仞山。”他接咏:“一粒谷能种万顷田。”

嘉靖二十八年(1549年),吴时来乡试中举,正春风得意,未曾想次年的会试碰壁。回乡后,他独上景星岩,在岩顶摘星楼旁的陡壁上,苦读三年不下山。皇天不负有心人,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殿试,他考中进士,被授予松江府推官。

正是倭寇作乱年代,吴时来上任的第二年,松江遭遇倭寇入侵。百姓纷纷入城避难,倭寇在后穷追滥杀。吴时来下令开城门,迎接了数万难民,并妥善安置他们。之后,他亲率数百名弓弩手出城,斩杀倭寇千人。这次“松江保卫战”,是明代抗倭史上的一次大捷,吴时来一战成名。

当上刑科给事中后,吴时来接连搞出些大动作。他把兵部尚书许论、宣大总督杨顺及巡按御史路楷给弹劾下台了。这三人,都是奸臣严嵩的党羽,许论削职为民,杨顺、路楷下狱。紧接着,吴时来又联合张翀、董传策,上疏弹劾严嵩。结果被严阁老反咬一口,三人入狱,吴时来被打得死去活来,就是没承认罪状。

从牢里放出来后,吴时来被贬到偏远的横州(今广西横县)。他的父亲和岳父先后去探望,都病死在那里。隆庆初年,他被召回京城,任工科给事中,向穆宗推荐了谭纶、俞大猷、戚继光等人,均被采纳。

吴时来并非完人,尤其在官场混久以后,也做过些糊涂事。例如,他被提拔为广东巡抚,走之前,举荐了手下的官吏59人,因而被吏部尚书高拱等人弹劾,回家赋闲了十六年。万历十二年(1584年),他被重新起用,十五年(1587年),官至都察院左都御史。《明史·吴时来传》说他“晚节不能自坚,委蛇执政间”,被六人弹劾,他连连告老,还未出京城,就去世了。

历史对吴时来的评价誉大于毁,明神宗朱翊钧专门为他下了道诏书,表彰他一生的功绩,赞扬其夫人尹氏的贤德。

这份诏书,藏在厚仁村上街自然村吴洪良老人家中,由于年代久远,绢质有所损坏,使得一部分内容遗失了。“40多年前,村集体委托我保管,已经是这副模样。”吴洪良说,很希望有专业机构将这件文物修复。

吴时来的墓址在横溪镇大林村。据县志记载,该墓规格很高,只可惜,被盗掘过多次,目前被吴氏族人保护起来。

谱牒的遗失与重修

除了上述三位名臣外,据《吴氏宗谱》记载,仙居吴氏在历史上,出过进士60人,解元4人,举人16人。其中,唐光化元年(898年)至宋景炎戊寅(1278年)这380年间,入谱男丁共428人,就出了32名进士,时有仙居吴氏“科第甲江南”的荣称。这一数据虽然不一定完全准确,但仙居吴氏历史人物众多的事实不假。

如此世代官宦的名门望族,照理说,流传下来的谱牒、史籍、敕命书等,应车载斗量,可惜的是,它们都毁于混乱与战火。

明清两朝更替时,是仙居历史上最黑暗的年代,一共出现了七次战乱。顺治五年(1648年),东阳人徐守平率众裹白布聚众仙居,和清兵大战三场被平定。吴氏家族在战乱中遭遇浩劫,这在《仙居厚仁吴氏宗谱》康熙重修宗谱引中有所记载,“凡吾家累世之传书、先宪之版籍,皆掠于兵,谱亦由是失”。

直到康熙四十年(1702年),吴家重新丁旺财聚,在下各的姑家,寻到一些谱,加之族中老人的模糊记忆,才勉强将宗谱拼凑起来。

此后,吴家先后修过六次宗谱,大多数毁于日本侵华战争和文革时期。1997年,东宅、西宅两地重修家谱时,能查阅的史料寥寥无几。

据当年参与修谱的吴旭简老人回忆,他们在淡竹乡上吴村的一个山洞里,找到了两套谱,一套是1912年修的42本,另一套是1947年修的32本,“1997年续修家谱时,就以这两套谱为依据”。

历史的传承,很多时候带有随机性,稍不注意,就转瞬即逝了。仙居的吴氏族人意识到这点,族人们正谋划着,在老祠堂旁建一座吴氏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同时保护厚仁、高迁两地的古建筑,希冀将吴氏文化系统全面地展示给世人看。

白发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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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岁老人吴湘珂在家门口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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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吴强春在工作室创作《高迁全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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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鹿河边,有一座高迁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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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人做了许多漂亮的花灯。

在高迁古村随脚走走,很容易转进四合院。

四合院建得很考究,道地四四方方的,上面铺就着鹅卵石,拼组出些吉祥图案。梁棹窗棂间,充满精细的艺术雕刻,内容除了花鸟虫鱼外,还有传说故事、戏曲小说里的人物和场景。雕刻虽小,却眉眼传神。

正门一侧的墙上,一般嵌有牌子,表明这是新德堂、余庆堂、省身堂等,下面附有说明,何时为何人所建。村里原本有十三座堂,失火烧毁了两座,现存十一座,大多建于明末清初时期,青砖黛瓦马头墙,是典型的徽派建筑。

走出宅门,只见门楣上的字匾,写着“南风之熏”“翠嶂列屏”“晴澜捲练”等行楷字样,据当地人说,这些都是应景之语。宅院正对着韦羌山,远方山脉叠翠,犹如屏障,雨过天晴后,站在门前,能望到峰顶被白练似的云包围,煞是好看。这是古代文士理想中的田园居所。

在高迁,你可以肆意穿梭于古道和宅院,有人住或无人住的,都不妨轻步踏入,没有人会阻碍你。偶尔能碰到屋主,多半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见有访客,会露出慈祥的笑容,接着问一句客从何处来。

里慎堂有十五间屋子,只住着一位叫吴玉英的老太太,和她放养的一群母鸡。老太太一出门,母鸡们就活跃起来,三两只蹲在沙发上咕咕叫,也有的昂首站在院子里摆放的石墩子上——那是清朝武举人练武用的,上百斤重。

吴玉英常去月鹿河边浣洗衣物。小河穿村而过,将高迁分为上屋和下屋。河边有间小店,屋檐上挂了块小小的牌子,写着“高迁小店”。店主吴荣学,77岁,拿着一捆芝麻秸秆,往竹篓里倒芝麻,有熟人路过,他就打个招呼。小店没什么生意,有些游客会对他家的芝麻感兴趣,提一斤走,他能挣12元。

村周围是一大片农田,村里的老人,大都还有种地的习惯。96岁老人吴湘珂,每天雷打不动去地里干活,上午出门,中午一点前准回来。吃过午饭,他坐在外屋的桌前,戴着老花镜写诗。

老爷子经历很丰富,早年毕业于浙江省立湘湖师范学校,参加过中国赴缅远征军。抗战胜利后,他回到仙居,在王户小学教语文。1982年,他退休了,专心在家写作。他出过一本《仙史拾遗》,是关于仙居人文历史的书,也有不少诗歌刊发、得奖。村里人尊敬他有文化,叫他声“吴老师”。邻居说,吴老师有个儿子在拉萨,几年才回家一次。

午后的高迁很静谧,连打麻将都是低声的。积善堂里常凑着一桌麻将,吴友许是熟客,他不打,就站一旁看,这是他闲暇时的乐趣。

“我有两个女儿,都在椒江上班,大女儿是设计师,小女儿当导游。”吴友许说,女儿们隔两个月回来看望他,每次待的时间都不长,要忙工作,“大女儿把孩子放在我这里,我现在每天围着小家伙转。”

是啊,青壮一辈许多外出创业,老人们留了下来,在这里遗世独立地生活。

白发高迁。这是古村给游人们的印象。

高迁位于仙居县白塔镇,又称西宅,对应的是东宅厚仁。

其实从地图上看,高迁位于厚仁的南边,之所以有东、西宅之称,因为当年一对吴姓兄弟分家时,按照兄东弟西的惯例,兄长住的叫东宅,弟弟住的叫西宅。

兄弟俩后来各自人丁兴旺,宅也逐渐演变成了吴姓聚族而居的村庄。

关于高迁地名的来历,一种说法,它原名“高阡”,意为阡陌纵横,后来讹传成“高迁”;另一种说法是,为了表达子孙后代入仕为官后,能步步高迁的美好愿景。

高迁建村七百多年了,中间建筑几经更迭。目前留存的古宅样式,相传为明末吴白岩、吴应岩兄弟始建,后代族人纷纷效法,村里的四合院也形成了有规模的群落。

宅院,以及古村的气质,未经时间过多消磨,大体完好地保留下来。2002年,高迁对外开放,来访的人们很惊讶——走进这里,仿佛闯入明清时期的村邑。

人们也意识到高迁的可贵,作为古村落的标本,它应该被保护起来。

2011年,高迁被评为“中国历史文化名村”,2012年,高迁上屋村列入浙江省首批“历史文化村落保护重点村”,2013年,高迁被列为首批“中国传统村落”。

纵观高迁的村史,当地出了不少文人士子,也出了个另类,他叫吴克明。

据《光绪仙居县志》记载,同治元年(1862年),太平天国军攻入仙居,火烧孔庙、杀戮学子,一时间县城大乱。吴克明随族叔吴琮,为保全县人的安危,率众与太平军交战。4月3日,他们克复县城。

4月27日,吴克明、吴琮等人赴永康支援官兵攻城,攻克周山下,焚毁了太平军的驻地。5月29日,他们又攻破永康芝英,仙居乡民战死者七十八人,但救出了五百多名被太平军掳去的妇女。

这年8月16日,吴克明会同缙云东乡民,在缙云卢堂与太平军交战,不幸阵亡。直到9月,太平军溃败,众人才在战场上找到吴克明的尸体,为他归葬乡里。

吴克明的事迹载入《浙江忠义录》,同乡才子何晫也为此写下了《痛哭吴君克明阵亡》诗,其中有两句曰:“火箭双飞毙两贼,头颅却被向空掷。痛君洒泪在空山,应作苌宏碧血碧。”

这种气概,与平素里文绉绉的高迁很不一样,但它又实实在在属于高迁,应该说是高迁的另一面。

清末至民国期间,由于时局因素,仙居成了大后方,众多银行、学校纷纷迁到这里,让这座县城得到了空前发展。

1941年2月,省立宁波高级工业职业学校搬到了高迁下屋村,学校本部驻在村西吴氏宗祠,祠内的东西两厢房成了教室。

时任校长的沈敦五先生,是临海首位北大毕业生。他招呼高迁村里的适龄子弟们,来学校上课。当中有个叫吴伯云的孩子,特别聪明好学,他因此成为了沈敦五的得意门生。

1943年8月,宁波高工学校迁至临海大田,过了两年,又迁回宁波。吴伯云毕业后,在浙江省公路局桥工队任职,1949年起,他先后参加了杭温公路、丽温公路、温分公路工程的测量设计。

1958年开始,吴伯云先后在省内一些重要桥梁、码头工程中,担任重要职务,并崭露头角。在临海大桥工程中,他采用预应力钢筋混凝土后张法,为全省首例。1966年,他还编写了《预应力铪桥梁工艺规程》和《桥梁施工岗位责任制》,在全国推广应用。彼时,他已成为国内知名的桥梁专家。

此后,吴伯云先后担任了瓯江大桥、楠溪江大桥、飞云江大桥的工程处主任、指挥和总工程师。瓯江大桥建设时,他与工程技术人员一起,采用“钳岩管柱桩”新工艺,使工程提前半年完成。1985年,他获得了全国五一劳动奖章。

吴伯云于1994年去世,享年72岁。他的女儿吴丹,是哥伦布大学的博士,当下定居在美国。

像吴伯云这般,个体的出走,是家族与村庄的荣耀。在高迁数百年历史中,这样的例子不多见。

然而,到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古村里的人们猛然发现,家乡与现代都市之间,有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于是,群体性出走,成了无法遏制的势头。

和中国其他乡村一样,高迁的人们开始向外跑,有的去上学,有的做木工活,有的做小吃生意……选择留下来的人,没什么大野心、大梦想,他们按照祖先的方式,继续清净无为地活着。时间就这么波澜不惊地流逝,他们从黑发人变成了白发人。

白发高迁,一直保持着长久的寂寞。难道这就是江南古村应有的姿态?

当然不是。纷至沓来的人群中,除了旅客,也有当年离家的游子——比如画家吴强春。

吴强春1969年出生,19岁那年,父亲吴桂秀让他跟着学木匠活。学了两个月,他觉得太辛苦,跑去当兵了。

在部队的五年,吴强春展现出了绘画天分,时不时有作品在报刊上发表。退伍后,他考上河北师范大学美术系,系统地学习了绘画。

和许多艺术青年一样,毕业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吴强春都在外飘着,有时做广告策划,有时做工艺品设计,一边糊口,一边创作。

也就是在2002年,吴强春回来了。“当时有文物普查的专家过来,仔细查看后,说高迁值得保护。”吴强春说,他意识到,自己应该为家乡做些什么。

他竞选了村干部,当了三届村委会委员。在任期间,他用美术知识,给古村落的保护提建议;有人来参观,他主动当导游,把古宅院的建筑艺术,和吴氏的家族文化结合起来,每每使听者赞叹不已。

卸任之后,吴强春干脆将工作室建在高迁村里,平时雕刻黄蜡石营生,更多时候,他专心绘画。他创作了大量关于高迁的油画,送去各地参展,获得了藏家们的青睐。

从去年开始,他受中国人民大学委托,创作《高迁全景图》。这是一幅黑白的工笔界画,共5米长,画中有二十多个建筑,包括四合院、祠堂、牌坊、古塔等,还有形态各异的小人。它还原了明清时期,高迁的建筑和人文风貌。目前这幅画作几近收笔。

会有越来越多的吴强春,回到高迁这样的江南古村。

从事文化艺术创作,特别需要一个真正安宁的环境,进行哲思体悟。城市空间的节奏太快,烦心事多,不适宜创作鸿篇巨著。作家、艺术家们不妨在古村布置一所院落,有它作为倚靠,走在都市的繁华大街上,心里总归踏实许多。

同样,古村落也需要有作家、艺术家的驻扎。这里有历史,有风光,如果还缺什么,那一定是有趣的艺术灵魂。

本报记者吴世渊

采访手记

不妨读读本家名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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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世渊

我姓吴,即便我不是仙居人,但在采访吴姓时,依旧有一种莫名的亲切。

人与人交流时,总是不自觉地寻找一些共同点。姓氏相同,说一句“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俩人便不自觉亲近起来。

那些吴姓名人的故事,已经离我很遥远了,我却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一些支点,沿着这些支点向上攀爬,或许可以找到我的祖先。

人生而孤独,不知从哪里来,往哪里去,而又不甘寂寞,寻找万物相依赖。中国人的传统是依赖祖先、认同祖先,祖先荣光,子孙也感到光荣。

这种认同,说到底,是文化的认同。后人编写宗谱时,往往详细记录祖先做的善事,当中所体现的价值观,亦属儒家“仁义礼智信”的范畴。这些故事,也能起到训诫后人的作用。

我曾读过一个吴姓名人的传记。东晋时,有个叫吴隐之的官员,十分廉洁,家里少钱财,以至于女儿出嫁,他要把家里的狗卖了,好给女儿作嫁妆。吴隐之后来去广州做刺史,那里的官员贪污腐败问题严重。当地有个传闻,离广州二十里一个叫“石门”的地方,有一口“贪泉”,谁喝了里面的泉水,就会变得贪得无厌。吴隐之不信邪,特地来到贪泉边,饮了泉水,并吟了一首诗:“古人云此水,一歃怀千金。试使夷齐饮,终当不易心。”后来,他的廉洁作风,改变了广州一带的官员风气。

吴隐之不但是所有吴姓族人的骄傲,且为中国历朝历代的官员作了表率,至今,他敢饮贪泉的事迹,仍是廉政教育的经典案例。

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空闲时候,不妨读读本家名人的史记,其中有不少,颇具现代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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