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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能穿越回过去并和一位历史人物成为朋友,你会选择哪年的谁?

假如你能穿越回过去并和一位历史人物成为朋友,你会选择哪年的谁?沉迷《三国》期间写过孙策,闲话即可,做点什么就没必要了。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昨日挑灯夜读《三国志》,正是吴书一,其书云——策字伯符。

沉迷《三国》期间写过孙策,闲话即可,做点什么就没必要了。

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昨日挑灯夜读《三国志》,正是吴书一,其书云——策字伯符。坚初兴义兵,策将母徙居舒,与周瑜相友,收合士大夫,江、淮间人咸向之。

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矣,那少年竟当真入梦来了,十四五岁年纪,说不上好看,也算不得不好看,正亭亭立于庭中读书。那书是竹编的,温润润很有年代感的样子,我心中欢喜,口中发出声来,待少年回头来望,我便振翅落在他手上。

是轻尾,他说。

这当真是一次奇遇,以人魂寄托于青鸟,同其声,化其形,眼可观四海,耳能听八方,可纵身翱翔于天际。融融春日里,我跳到案几上,从铜镜里看自己,是蓝歌鸲。遍布庐江的一种鸟儿,声音清丽婉转,可仿虫鸣。

我本还有许多名人志士想看,此刻却有缱绻之意,不肯再去,久在他身侧徘徊。他在我足下系了红丝,对另一个少年说,公瑾,你看这鸟有灵性,我一招手,它便飞过来了。至此,我又识得儒将周公瑾。

庐郡江淮一代乃是风雅之地,呆得久了,吴侬软语也逐渐听得分明。孙、周二人乃挚友,后又迁到一块去同住,公瑾常感慨,你看此鸟当真有灵性,搬了家也不会迷路,竟跟过来了。

镜前停的次数多了,我便见到了它的另一个主人。一次镜前的呆滞,我于镜中见到一名少女,玉兰花似的女子。我一时晃了神,半晌才惊觉振翅,扑朔朔受惊的样子,那不是我。策笑说,夫人,你惊到它了。原来是策那史书上未被记载的妻子。史书记载,策纳大乔之时已有一子二女,盖为其妻子所出。

是策的妻子,爱屋及乌,我飞起来,停落在女子掌中。人类的温度如此炙热,女子的指尖如此柔软,如我与策之间横隔的近三千年的天堑,可望而不可及。他到底是已经死去的人,我知晓他的生平,了解他的事迹,熟悉他的一切,而他眼中的我,仅是寻常的一只鸟而已。

孙氏生得好看,若非我有羽毛掩面,纵然是个姑娘被她这样瞧,也要羞得面红耳赤。我颤巍巍扑棱两下,竟没能飞起。策素日好笑语,见此打趣说:“先时之昭君有落雁之姿,今日夫人亦如此。”孙氏两靥飞红,娇语:“是此鸟年幼,还飞的不稳呢。”

少年的孙策,行事隐隐还略有些孩子气,却已经颇具名望,曾与喻言其志,想要追随父亲,讨贼伐逆。喻是世家子,悉知天下事,却志不在此。他曾与人言,日抚谣琴听音,夜有娇妻伴读,此生足矣。又因他精于音律,酒过三爵,其有阙误仍必知之,知之必顾,一时江东多美谈,歌曰,曲有误,周郎顾。

策十七岁丧父,父葬曲阿后举家居于江都,因受徐州牧陶谦所忌,让候与弟孙匡,载母亲幼弟到曲阿寻舅。我亦随他去,飞倦了便立足于车檐之上,据喻所说,蓝歌鸲是寿命很长的鸟,长寿者可存活近三十年,而我初见策时,策已十四,算来,恐策还要先行于我此身。当真是可观其一生了。

后两年,少年已成青年,从袁术部下,官至校尉。他这时长开了许多,又常年征战在外,兼自担起家事时候便开始蓄须,已有些美姿颜的模样。

军中的人,闲下来时要捉鸟雀来逗玩,我险被误伤几次,再不肯轻易犯险,于是总要去策内院消遣。孙氏是好性的人,与我熟悉了,在廊下设了吊笼供我休憩。策投喂的东西粗糙,又忙于征战,我暗自惦念起喻的音律,遂飞回吴郡听曲儿。

他这年弹的是马融的《长笛赋》,表是讲述竹子逆境求存,受几经琢磨制成长笛的过程,赞叹笛音哀婉动听,实为哀叹此世礼乐崩坏,人心不古。一曲尽,我停在弦上瞧他,如今也是青年模样,抽条得厉害,如若不低下头来看我,恐难看清他的模样。他终极是不能够独善其身的。在这个时间,只有我知道他已不是为乐曲而生的周郎,是要志于立功名的周公瑾了。

我身形长大了许多,恐他不记得,叫了两声从前他弹奏过的调子。普天之下恐只有我这一只鸟会这样叫,不为扑食,只为合他的曲。喻显然是记得这些,他抬手将我提到眼前,捏着我的爪子说,这线旧了。他换了一条新的线,不知是不是一时兴起,提笔写了三个字在绢布上,随着绳子一块系上我的腿。

蓝歌鸲本就是体型较小的禽类,我飞得歪歪斜斜,心中懊恼,蹬了两次,绢布仍牢牢地系在腿上。喻显然被我这蠢样子惹得发笑,他伸指来戳,又使我几乎跌倒,更笑不可抑。我恼羞成怒,竟稳稳的飞起来,扑到他头上踩了两脚,愤然离去。

我回到策的住所时已过了四月之久,本是走走停停的旅程,随着天气渐冷不得不日夜兼程。彼时策才败了陆康,攻下庐江郡,袁术曾许诺策若战胜则为庐江太守。此前袁术也曾许诺策可为九江太守,岂料言而无信,派亲信陈记替任。策对此次一战抱有很大期望,然我知晓他终究会再一次与太守之位失之交臂。那一刻,我反倒庆幸起喻的一时兴起来。

我匆匆飞往营寨,正见策泣涕于中庭,正要入内,见一男子缓步而来,衣着略旧,车驾质朴,隐有旧时大将之风,盖是后来的安国将军朱治,字君理。于是蜷起身静候。朱治听后反笑,步入中庭说,“伯符何故如此?尊父在日多用我,君有不决之事何不问我,而自哭泣耶?”策收泪而坐曰,“恨不能继父之志耳。”治献策,可借兵东吴,名为救人,实图大业。谈话间,吕范入室,“公等所谋尽已知之,愿助伯符一马之力。”恐袁术不肯,策欲将传国玉玺为质。

待三人商议过后,只策一人在庭院内的时候,我高叫了两声,稳稳立在他肩上。策将我提到眼前,说,“有几月不见你?”他显然看到了我腿上系的绢布,盖误以为我受了伤,动作愈发小心,好在我平日里贪玩了一些,却并不是不在意这个的,那字拆开以后还在,露重时氤氲了一些,勉强看得清楚。策一手擎着我,将那绢布看了又看,口中喃喃,“公瑾……”而后,我听见他说,“若是只苍鹰便好了。”

的确,在心有壮志的孙伯符手中,观赏性更强的蓝歌鸲远不如实用的苍鹰。蓝歌鸲生性畏寒,这些年若非孙、周二人庇护,没有鸟类习性的我如何能度过凛冽的寒冬呢?可惜蓝歌鸲行速、胆略、体型、耐寒性均在下乘,三季里寄个家书尚可,用于战事确是不能。

但策还是提笔写了回信,仍系在我的腿上。此时天气愈寒,又加之我清楚二人很快就要相见,对此事很是不情愿,被他催之又催,只得认命启程。只是实在对他那计策心痒,佯作离去,复又折返匿于廊下,心中暗笑此多为刀斧手之绝技也,只待房内摔杯为号,便叫那刘玄德有来无回。

次日,我悄悄停在柳梢头,想要见识见识这小霸王如何假哭。术才令入内,策便哭拜,言辞恳切,声泪俱下,“父仇未报,今母舅吴景又为扬州刺史刘繇所逼,策老母家小皆在曲阿,必将被害。策敢借雄兵数千渡江,救难省亲。”这真是历史性的一幕,与我昔日观《三国演义》之情景一般无二。听他说“恐明公不信,有亡父遗下玉玺权为质当”时,我实在憋不住笑,露出两声鸟鸣来。

术也很是高兴,嘴上还要托面子话,“且权留下,我借三千兵,五百马匹与你。恐你职位低微难掌大权,今表为折冲校尉殄寇将军,克日领兵便行。”策拜谢而出,朝着我先前站过的枝丫瞧了一眼,拭泪而去。我亦不敢得意忘形,随即朝喻的住所去了。

再相见即是历阳城外,喻正欲往丹阳见其叔周尚,二人碰到一处俱是欢喜,把酒言欢,互诉衷肠。酒正酣处,喻曰,“愿共图大事,效犬马之力。”策喜不自胜,连声说,“吾得公瑾,大事成矣!”喻又荐二张,一曰彭城张昭,字子布;一曰广陵张纮,字子纲。策即令礼先行,二人辞而不至,于是亲至,拜张昭为长史兼抚军中郎将,张纮为参谋正议校尉。

策兵至曲阿时是我头一次身处于古战场,他与张英先有一战,恐受其所累,我小小的叫了两声,盖意为兄弟亦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何况我真的只是一只鸟,于是惊叫着飞走了,寻了远处的枝头旁观。黄盖此时还算是壮年,与张英厮杀在一处,不多时,张英军中大乱,遂急回军。

后听闻策询问部下附近可有庙宇,我心中不免要腹诽他,伯符哪里都好,偏偏就喜欢走瞎道。于是跟在他身侧徘徊,暗想我虽不如苍鹰健壮,可总也是能够起到一些警醒他的作用。张昭等人劝解不得,只得随往,策行于前,自语,“若能于江东立业,复兴故父之基,孙策当重修庙宇,四时祭祀。”其背影英姿挺拔,又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少年意气,挥斥方遒。我一时眼热,几乎落下泪来,同为少年,正是彼此欣赏那份机敏昂扬无所畏惧的精神气的时候。倘若孙伯符处处谨小慎微,反倒是不得我心意的。东吴俊才皆若此,孙翊、孙策、周瑜、太史慈、吕蒙、鲁肃、陆逊…少年成功名,难得见长寿者,盖天妒英才耳。

正感慨,策方回马,只听岭上显出一小将来,身侧只随一卒,口中高叫,“孙策休走!”是太史慈。《三国演义》中太史慈酣斗小霸王写的极好,慈纵马横枪直取孙策。策挺枪来迎。两马相交战五十合不分胜负。程普等暗暗称奇。慈见孙策枪法无半点儿渗漏,乃佯输诈败引孙策赶来。慈却不由旧路上岭,竟转过山背后。二人且战且走,一直赶到平川之地。慈兜回马再战又到五十合。策一枪搠去慈闪过挟住枪;慈也一枪搠去策亦闪过挟住枪。两个用力只一拖都滚下马来。马不知走的那里去了。两个弃了枪揪住厮打战袍扯得粉碎。策手快掣了太史慈背上的短戟,慈亦掣了策头上的兜鍪。策把戟来刺慈,慈把兜鍪遮架。忽然喊声后起乃刘繇接应军到来约有千余。策正慌急,程普等十二骑亦冲到。策与慈方才放手。

我在半空看得兴起,二人亦战得痛快,后方军士更是士气昂扬,不依不饶的对起阵来,彼时黄昏已至,风雨骤起,我恐被沾湿羽毛难以前行,狼狈间却躲至程普袍袖之下。本是心中不肯落下一眼这样畅快的事情,慈复策马而出,欲与策一决胜负,程普却将我从袖里捞出,“何须主公劳力,某自擒之。”二人又战三十合,刘繇方才鸣金收兵。

此刻风未止,雨未收,浸了水的羽毛愈发沉重,我挣扎两下,终于力竭,以为就要摔在地上,一只宽厚的手将我托起,是张昭。若是往日这般,我心中定然是要默念,昭字子布,东吴两代权臣,官至娄侯,善书法,好学文。而此刻他不是史书上冰冷的文字,是如我足下那般炙热的活生生的人。我厌厌的卧在昭的手中,见他御马于策近旁道,“周瑜正袭曲阿,彼军必无心恋战,今夜正好劫营。”当夜策便败刘繇军。

天明时候,我已于张昭处抖干了毛发,此刻正停在书案上翻他的书信。虽有许多文字我并不认识,但观其字形,应当是隶书。正瞧得出神,忽听到打帘声,是昭。他身上带着浓厚的血腥味,脸上黑红交错,几乎看不出五官,接过随侍递来的毛巾胡乱擦了把脸便开始卸甲脱衣。我惊叫了一声,方记起自己现下不过是一只鸟。昭被我叫声吸引,撇过一眼,说,“取些谷子来。”我从未如此庆幸古今语序的不同,生怕他说出什么狼虎之词。昭换过衣服,见案上书信已被翻出,即刻叫人来询问。他这里自然是无人来过的,我恶劣的在他面前将绢丝叠好,原样收回。

后几日,昭私下里寻了许多鸟类的书简来看,叫人不得不感慨其果真谦恭好学也。

又过些时日,我听闻策得陈武为辅,拜为校尉以攻薛礼。武字子烈,松滋人士,先为司马,后作为督,先事孙策,策死从权,后击合肥战死。演义中此人面黄目赤,相貌奇异,本着长见识扩充眼界的原则,我左右探听到了他的住处,入院却是门窗紧闭。这怎能叫人甘心,我用喙啄他的窗棂,甚至煞有介事的给自己加戏——陈子烈!快开窗,你有本事抢——演义误我!陈武开窗时面上还很疑惑,但这并不影响他看上去那么的仪表堂堂。此人高约七尺七,十八九岁年纪。吴书记载此人乐善好施,也是个叫天妒的将才,攻合肥时候不过三十九岁,权哀其早逝,亲临其葬。只他可惜去的太早,不知主公权谋,叫其爱妾殉葬。自古活人殉葬之事都是极尽残忍的,子烈平事仁厚,盖亦见不得如此。

二十载,恐也是我的身后事。

我跳到武的面前,叽叽喳喳的给他唱了一曲,都是喻那里学来的东西,也不知他听得是否熟悉。我这厢已经唱罢,他却仍只管直愣愣的瞧我,倒叫我手足无措起来,只张着嘴,不晓得应该说些什么。或许也无法说什么,叫一只鸟跟人主动寒暄什么,太古怪了。

武面上显出几分哭笑不得起来,屋子里传来一声娇笑,“看来夫君乐善好施的名声,连江东之鸟也尽然知晓了。”诶,未可知又要在史书上留下什么荒唐轶事,实非我本意也。

翌日武引数十骑入阵战薛礼,薛礼闭门不敢出。攻城间闻牛渚受敌,策自引大军去往牛渚,路截刘繇,直擒于糜。樊能追之,策怒而回头大喝一声,众将聚神间竟见樊能骇然坠马撞破头颅。一时,策于旗门下将于糜丢下,生息全无,已被挟死。一霎时挟死一将喝死一将:自此人皆呼孙策为小霸王。

当日刘繇大败,策斩级数万,刘繇军多降于孙策。策返兵秣陵亲劝降薛礼,未料身中冷箭,遂诈死。张英陈衡出城来追,忽伏兵四起,策先起而出,高叫,“孙郎在此!”张英陈衡部下无不弃枪而拜,策令休杀一人,张英拨马回走被陈武一枪刺死。陈横被蒋钦一箭射死。薛礼死于乱军中。策入秣陵安辑居民;移兵至泾县来捉太史慈。

我至府内,正见策与喻谋,围三阙一,只留东门,出城门二十五里处三路各伏一军,只待兵困马乏之际生擒太史慈。此计我曾在《孙武兵法》中得见,名作“围师必阙”,与水攻、火攻狠厉程度不相上下,看似留有一阙之口给城内兵士侥幸之心避免鱼死网破,实则阙口之外险象环生,愈战愈退,愈退愈哀,哀兵必败。我为后世之人,瞰俯全局,心已知太史慈手中不过两千兵,又多为山野之民,事成定局。

当夜生擒太史慈,策亲释其缚,以衣蔽之,亲厚道:“我知子义真丈夫也。刘繇蠢辈,不能用为大将,以致此败。”我见二人互观形貌,慈忽拜倒请降。自古英雄相惜,二人亦如此。策搀慈执手笑曰:“神亭相战之时,若公获我,还相害否?”慈亦笑曰:“未可知也。”

众人设宴于帐内,此间太史慈提出欲收拾余众,二人约翌日日中相见。次日日中,慈果引一千余众到寨。至此,众皆服孙策识人。

演义中,策得太史慈即下江东,拥数万之军安民恤众,鸡犬不惊,民悦之,称其“孙郎”。此后投者无数,日益壮大。而吴书则记载其性豁达听受,善用人,能使士民见之而乐为致死。“百姓闻孙郎至,皆失魂魄;长吏委城郭,窜伏山草。”

此时策已行至会稽,虎等不敌,邀弟舆来劝和。我立足案几之上,忽见策执白刃斫席,笑曰:“闻卿能坐跃,剿捷不常,聊戏卿耳!”舆正赔笑,策以手戟投之,立死。我正立于席侧,那血高溅数尺,扑了满面。策只将我擒在手中,放入袍袖。

时袁术僭号,策令张纮书责而绝之,书列九条,为曹操所知,遂表策为讨逆将军,官至吴侯,领会稽太守。此间逢策先得董袭,后遇虞翻,江南皆平,一片大好。

正值炎炎夏日,策一袭短打立于葡萄架下舞剑,蝶穿黄花,我立于在廊前,已说不清是敬慕更甚或是惋惜更甚。待他换息间隙,我停于白刃之上,却似禁不住,与剑一并跌落在地。我听见策似喃喃自语:“我本不信鬼神……”

抬手间才见五指分明,身上仍是那晚挑灯夜读所穿的雪青长裙,惶惶然竟不知应先遮两臂还是先挡两足,只应:“原不该听信鬼神之说。”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此时已是建安二年夏末,而策命丧于建安五年。南朝曾有诗云,岁月如流,人生几何。不知不觉间,我竟随策东奔西走已有八年。他征战厮杀是真,建功立业是真,几经生死也是真。神佛未曾庇佑他,今后也不应来烦扰他。

我笑说:“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矣,当真不得。世本无鬼神,亦无天命,凡世间事,集天地人三者,相辅相成。主事在人为。”江东兴巫祝之术,无非是学识不能解实事。演义中孙策斩于吉而受咒困而死,实在荒谬。

这日总算得与策酣谈,不免携带出许多野史逸事来问询,也总有些个是不能说的,压在心底不提。言及二乔,几与史书无异,得桥公两女,皆国色也。策自纳大桥,瑜纳小桥。

“闻娶妻需三媒六聘,怎这样仓促?”

策曰:“无需若此。”

时近日中,廊间时有人声来,策应了一声,转头时我此身已化作轻尾,扑朔朔立在他肩上。一切似南柯一梦。青年揉揉眼,一手携起我,本想顺着羽毛抚弄,又不尴不尬停了手。

转眼至建安五年,曹公与袁绍相拒於官渡,策阴欲袭许,迎汉帝,吴录曰:时有高岱者,隐於馀姚,策命出使会稽丞陆昭逆之,策虚己候焉。

我斜至案几之上,而策手执一竹简,忽闻门外人曰:“高岱已至。”方觉原来是这天。高岱,高彪之子,字孔文,吴郡人,善《左传》。那人不过三十出头年纪,一派文人雅士模样,吴书说他受性聪达,轻财重义,为世之英伟也,可惜今要命丧于此。策收竹简于案下,细细提出些许个问题来,高岱却左右而言他,直说不知。策原有回转之意,仍不得法,怒而囚之。又见其知交左右静坐于露台,怒意更盛,遂杀之。

这些奔流在乱世的年月,我深感人命如蒲草。吴书之云“或谓之曰”、“或谓岱曰”,无名小卒三言两语搬是倒非,便要了这位伟丈夫的性命。

其间又牵扯良多,岱写书信求于陶谦,未即能救,谦又修书许贡,又夹杂贡囚岱母,岱托张、沈二友人具船救母之事,实为一笔烂账。

年三十那天,策遇到了于吉,此人端坐于东方,焚香读道,烧符制水,故弄玄虚。策尝於郡城门楼上,集会诸将宾客,吉乃盛服杖小函,漆画之,名为仙人铧,趋度门下。一路吹吹打打吵吵嚷嚷端的是沸沸扬扬,门客将士无一不探出头去观望,故策令收之。那道反请使女见策母。母谓策曰:“于先生亦助军作福,不可杀之。”策曰:“此子使诸将不复相顾君臣之礼,尽委策下楼拜之,不可不除也。”诸将连祈之,策曰:“昔南阳张津为交州刺史,舍前圣典训,废汉家法律,尝著绛帕头,鼓琴烧香,读邪俗道书,云以助化,卒为南夷所杀。此甚无益,诸君但未悟耳。今此子已在鬼箓,勿复费纸笔也。”遂斩于吉,悬首于市。我观于吉并无些许真本事,几与后世投机取巧、谋财害命之人无异,却实罪不至死。

彼时,策的探马正截获一方书信,曰:“孙策骁勇,与项籍相似。朝廷宜外示荣宠,召在京师;不可使居外镇,以为后患。”策大怒,先斩其使,后假与贡谋,令武士绞杀。贡家眷皆逃散。

四月山花初开,有家客三人,欲为许贡报仇,随策军入山,得策独行间隙行刺。策受袭,即射一人,应弦而倒。另二人怖极,挽弓射策。及策近前,具持枪应战,手中枪胡乱搠来,口中高叫:“我等为许贡门客,今为主公报仇!”

三人乱哄哄打在一团,我飞在半空看不分明,只好回身去寻军士,正见程普策马而至,忙引他来。行至,策呼杀贼,程普与众齐上,几息间,二人已成肉泥。策却受重创,叫人抬回。创甚,请张昭等谓曰:“中国方乱,夫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足以观成败。公等善相吾弟!”呼权佩以印绶,谓曰:“举江东之众,决机於两陈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知卿。”

权拭泪曰:“弟定不负父兄遗命。”策笑曰:“倘内事不决可问张昭,外事不决可问周瑜。”

将入夜时,我看到策与其妻执手相望,他才二十六岁,三个年幼的孩子被奶母抱出去,我立在案几之上瞧他,心道原来人之将死是这般模样。他打仗太利落,以至于我总不将那些人的命放在心上。

策朝我勾勾手,我便立于他的掌心,策说:“吾命不久矣,只是难见……”策的妻子便婆娑着泪,我方知何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来。

策死于四月的一个夜里,次日府上挂起了白幡。你要问我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我也不很清楚。像是看了一场很长的人物传记,每个人都有其各自的故事等待发掘,而我专注于策的那一篇,看完了有些意犹未尽,亦有些怅然若失。

喻此时在巴丘,但我知道他会星夜赶来。公瑾是我要飞往的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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