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化传播扩散的历史进程中,一地的文明开化离不开某些“带路人”。要说贵州乃至川黔滇的文化教育,绕不开“北学游中国、南天破大荒”的尹道真。对这位最先见于文字、东汉年间就有记载的人物,贵州人的纪念方式千百年来没有停歇,然而在年轻一代贵阳人中却知者甚少。
在贵阳东山扶风寺一侧、和阳明祠南北并列就有尹道真祠,从这里开始,来说说这位文化拓荒者。
祠内尹道真塑像。
扶风山下两祠并列
贵阳人熟知阳明祠在东山,但对和阳明祠一个大门进入的尹道真祠,却似乎不具有相等的知名度。
两个祠堂加上一寺,聚集在一起是扶风山下安静的古迹。大门位置各有石狮,分别在左右石狮的两边树着两块石碑,尹道真祠的石碑立在一棵老树下,不十分显眼,写清尹道真祠为贵阳市文物保护单位。
进门,向上,往左手方向进,到一片长满杂草的平地左边,现一圆形拱门头有石匾,书“尹道真先生祠”六字,署名为“康有为”。据记者查询资料,原康有为亲笔题字的门匾已在文革时被毁,如今的门匾题字是贵州现代名家戴明贤先生从康有为留下题字中逐字选出组合而成。
从这道门进入,门内的四合院就是尹道真祠。
戏台正中位置有一匾。
尹道真祠宁静苍老
宁静雅致、古朴苍老、文化气息浓厚,是尹道真祠给人最直接的印象。
祠堂四面合围,有两道两对的圆拱门供人进出。整个四合院地势有高低,最高的位置是尹道真的享堂,享堂背后是扶风山,青山下更显古老凝重。享堂前有廊柱,双柱联曰:“北学游中国,南天破大荒。”堂大门门额是“德兼教养”篆体四大字。前者出自清代贵州巡抚曾燠,后者则是清代中叶著名学者、文学家洪亮吉之手笔。堂中间是尹道真先生汉白玉坐像,堂中挂有多位贵州历史上的有名文化人士画像和简介。
享堂正对是戏楼,戏台正中位置有一匾:思齐。有楹联曰:政事文章汉史无虚誉,传经授业黔中第一人。说的还是后世对尹道真的评价。戏楼回廊和厢房,如今是茶室,客人不多,并不嘈杂。
戏楼下的地势比享堂位置低不少,底层位置有石刻,字迹不清,大致读来,也是描写尹道真之贡献一类。底层墙壁上挂着不少残存木梁,有精美雕花,被便利贴编着编号,是之前尹道真祠堂的残存木料。
尹道真祠外景。
东汉年间尹道真
在尹道真祠不远,有一石碑详细记录了尹道真祠堂的重建过程。而在此之前,贵州人对尹道真的纪念就不止这一处,清代贵山书院就有尹公祠,如今的尹道真祠堂中不少题字就是贵山书院直接保存移植,而最大的纪念方式莫过于一地的改名:“民国30年(1941年)7月,析正安县东北地置道真县,以纪念汉代学者尹珍(字道真)。”由此成为贵州80几个县中唯一以人名命名的县份。(资料出自道真县门户网站)
尹道真究竟为何人?答案必须从如今尹道真祠堂中坐像旁的石刻文字说起。
“桓帝时,(样柯)郡人尹珍(字道真),自以生于荒裔,不知礼义,乃从汝南许慎、应奉受经书图纬,学成还乡里教授。于是南域始有学焉。珍官至荆州刺史。”这段节选自《后汉书·西南夷传》的文字,简略说明尹道真出生、求学、授业和做官生平。
除此之外,晋代《华阳国志·南中志》、康熙《平彝县志》(康熙三十四年改夷为彝)、光绪《平彝县志》对尹珍均有记载,就连《中国人名大辞典》、《辞海》等权威性辞典也有专条介绍。从这些记录中看出,尹珍中原学成归来,在乡里办学育人,将儒家的礼仪文化带到偏远西南,是最早西南文化拓荒人。
尹道真,不仅是个“最早见于文字”的贵州人,还是一个有贡献值得不断记录的人物。
老树下立的石碑。
影响千百年不衰
对于尹珍(道真),后世文人如何评价的呢?他在东汉年间的作为,对于后世有着怎样的影响?
作为最早在贵州传播汉文化的传播人,西南汉文化教育的开拓者,尹珍数千年来一直受到人们的敬仰。据罗遵义《“尹珍文化”与“沙滩文化”》一文中提到,尹珍文化是贵州文化的发端。东汉年间,西南一带被视为蛮夷不知礼仪的地区,尹珍通过不远千里求学中原,回乡之后务本堂传经授业,“设馆施教,传播中原文化,首开西南文化教育之先河”“受尹珍遗风的沾溉影响,贵州名人学士辈出不穷,至明清两代更是出现了‘六千举人、七百进士’的盛况……令世人不得不重新审视僻远的贵州。”
而尹珍影响的不只是贵州,在川滇黔三省皆留其办校的遗迹,祭祀庙宇香火绵延。重庆市南川区党史与地方志办公室卢华丽《尹珍与南川》一文中写道,提到(光绪《南川县志·文社》对尹珍的记录:“一尹子而綦江、南川、正安、绥阳、桐梓皆附之”。此文中写道,“在尹珍文化的影响下,千百年来南川人民世世代代继承着赋诗填词写文章、习书画、崇尚科学、喜爱读书的优秀美德。”就是这样的贡献,南川城西龙济桥东有一尹子祠,为清光绪五年(1879)为纪念东汉学者尹子来县设馆讲学所建。
人民日报海外版曾有一篇《尹珍故里书卷飘香》的文章,称千百年来在尹珍的影响下,故里的文化风气依然浓厚。
现在,在贵州研究尹道真的人不少,从他们的各种文字中大致都表达出这样的信息:尹珍(道真)是一位值得后世铭记的人,更是贵州读书人的典范:不甘落后追求知识向往文明、艰苦求学勤奋务本、不忘根本不忘回报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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