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大约是中国人尽人皆知的吧。说海瑞，不得不说到德清人房寰，有关海瑞的各种传记，都绕不开他的影子。倘若以海瑞为参照物，说明朝德清第一名人就是房寰，应该完全可以的。

房寰与海瑞是一对“冤家”，万历十四年（1586），房寰弹劾他的上司——海瑞，骂海瑞“欺世盗名”、“侮圣自贤”等等“劣迹”。海瑞是那时候的全国道德模范，类似于几十年前的“焦裕禄”、“雷锋”。在中国，挑战权威是需要勇气的，挑战上司也许更需要勇气，房寰的内心应该非常清楚这件事的后果。他的声音一发出，一石惊起千层浪，立刻引来了“清流”人士如顾允成、彭遵古、诸寿贤、沈思孝等的围攻，被骂为“不复知人间有羞耻事”的小人，房寰由此也恶名满天下。假设海瑞真能流芳百世，则房寰必将遗臭万年了，如此严重的后果，大约是房寰始料所不及的吧。

海瑞究竟是不是道德完人？房寰究竟是不是十足的小人？各人自不妨有各人的看法，我个人的看法，倘若抛开其他的因素，单纯从房寰骂海瑞的话来看，大部分确实是切中海瑞的病根的。其实，在房寰之前，“骂”海瑞的人还有不少，比如临川人舒化、嘉兴人戴凤祥、宣城人梅鹍祚等等，这些人多不是奸臣。相反，舒化是明朝著名的直谏之士，刚正不阿，《明史》有传。他说海瑞迂腐，不懂为政之道，像这样的人，只能给他一个“政协委员”之类的虚职，绝不能给他实权，否则将会贻害地方。舒化的话说得算是非常客气了，但还是被何良俊骂作精神不正常的“疯癫”病人。像房寰这样说的毫不留情，被人家骂做“小人”自是清理中事。

“疯癫”未必是疯癫，“小人”自然也未必真是小人，只是中国的政治，往往缺乏”辩证法“，人一旦成了“神”，浑身上下就全是道德细菌，你一批评，便是自绝于“神”。自绝于“神”，也相当于自绝于“人民”了。至于批评得对不对，谁还敢关心呢？

房寰是德清白彪人，隆庆二年（1568）进士，后来官至江西按察副使，与房寰同乡兼同榜进士胡友信，以八股文出名，与归有光并称“归胡”。隆庆二年的进士榜，于德清而言，一下中了两个，而且后来又都成为明朝大名鼎鼎的人物，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事情。房寰的儿子辈房燦如、房炳如、房烱如、房炤如等都是贡生。白彪房氏曾经是德清的望族，房聚宿、房云、房起隆等都是明朝的贡生，清初还出了个房绳佳，官江宁府通判，自此以后，德清的县志上似乎就再也看不到姓房的人了。

不知道德清现在还有没有房姓。我曾在傅云龙的儿子傅范翔的《侍亲归祭志》里看到，钟管的上博村有三户房姓，不知道与白彪房姓有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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