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历来比较喜欢史书和人物传记,对许多历史人物如王阳明、张居正、曾国藩等的生平传记更是爱不释手。读史书和人物传记不仅能开阔视野、增长见识,让人看到家国兴衰、人生浮沉,更能从中体味到家国兴衰和人生浮沉的背后因素,正所谓“鉴古知今”。也可以避免杜牧所说的“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复哀后人也”的困境。在读梁启超先生所著的《李鸿章传》之前,我对晚清重臣李鸿章的印象只局限于历史书中的介绍,负面评价较多,如签订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镇压农民起义,但是看了这本书后,对李鸿章的印象大为改观,而且受益良多。对于为什么给李鸿章写传记,梁启超先生有一段阐述:“四十年来,中国大事,几无一不与李鸿章有关系。故为李鸿章作传,不可不以作近世史之笔力行之。著者于时局稍有所见,不敢隐讳,意不在古人,在来者也。”阐明了两个目的:一是李鸿章对于中国近代史来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要写中国近代史就必须写李鸿章;二是为古人著书立传,更重要的是让后人明白形势,得到启示,而李鸿章正是这样一个极具借鉴意义的人物。梁启超先生文笔极好,开篇绪论立论稳妥,大开大合:“天下惟庸人无咎无誉。举天下人而恶之,斯可谓非常之奸雄矣乎。举天下人而誉之,斯可谓非常之豪杰矣乎。
虽然,天下人云者,常人居其千百,而非常人不得其一,以常人而论非常人,乌见其可?故誉满天下,未必不为乡愿;谤满天下,未必不为伟人。语曰:盖棺论定。”这些句子符合梁启超先生一贯的行文风格,读起来铿锵有力,而且高屋建瓴,指出了有所建树则必有被人敬仰或被人诋毁之处,但是毁誉并不可怕,誉满天下或者谤满天下,并不能真正代表一个人的功和过。接下来,作者阐明了写《李鸿章传》所遵循的原则:“吾见有盖棺后数十年数百年,而论犹未定者矣。各是其所是,非其所非,论人者将乌从而鉴之。曰:有人于此,极点;今之所毁,适足与前之所誉相消,他之所誉,亦足与此之所毁相偿;若此者何如人乎?曰是可谓非常人矣。其为非常之奸雄与为非常之豪杰姑勿论,而要之其位置行事,必非可以寻常庸章’。”这段话不仅回答了为何对李鸿章的评价两极分化那么严重,而且道理深刻,充满了辨证色彩,对于今天评价一个人物,评价一段历史都极其有价值。由此联想到了曾国藩、联想到了改革名臣张居正、王安石,这些都是治世之能臣,而且是愿意担当、有能力担当、满怀忧国忧民情怀,甚至都几乎凭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但是在后人的评价中也是两极分化颇为严重,毁誉参半颇为普遍。
参详其中原因,我觉得不外乎两方面,一方面是要改革要干事担当就必须会触动一部分人的利益,同时也会让一部分人受益,因此改革的获益者可能会正面评价这些人物,但是利益受损者可能就会千方百计贬损这些人物,使其声名狼藉。另一方面是后人在评价前人时可能会忽略前人所处的客观历史环境,而用现在的标准去衡量前人,即违背了历史唯物主义原则,这样难免求全责备,进而导致总觉前人无能。反观现在,改革中的实干家和担当者,无疑会触动一部分人的利益,比如反腐就得罪了许多利益集团,但是如果过于在乎别人的评价必然不敢担当,难以成事。因此,要想干成事,要想干成对大多数人有利的事,就应该担当起该担当的责任,不能瞻前顾后,不能唯唯诺诺,不能过于爱惜羽毛,唯有如此才是为人民担当,对群众有利。盖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自古以来,想做成事,或者说凡成大事者无一不是经历极大艰难困苦,从来就没有一蹴而就的成功,也从来没有唾手可得的成就,这在历史传记中尤其看得明对于李鸿章的习惯,梁启超先生在书中写到:“李鸿章之治事也,案无留牍,门无留宾,盖其规模一仿曾文正云。其起居饮食,皆立一定时刻,甚有西人之风。其重纪律,严自治,中国人罕有能及之者。
不论冬夏,五点钟即起,有家藏一宋拓兰亭,每晨必临摹一百字,其临本从不示人。此盖养心自律之一法。”由此可见李鸿章之勤奋、之认真,以及对自己要求之严格。在读曾国藩的时候,曾国藩也是每日坚持早起,坚持记日记等习惯,曾国藩天资并不聪颖,但是却取得如此成就,不能说不与其勤奋好学,严以律己有很大关系。这对我的启示至少有两点:一是想成事想成功极其不易。古往今来,凡是成就事业的人无一不是经历重重磨难和考验,而且不仅是体力上的考验,更多是心理上的磨难,不仅要踏踏实实干事,还要经历各种压力,只有在重重考验之后,那些没有被打倒的才能最终成事,才能以成功者的姿态示人。二是成功者无一不是勤奋、刻苦、严以律己。既然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那成功者就必须付出极大艰辛,因此必备的品质必须是踏踏实实、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也只有勤奋者、担当者才能对成功者这个称号受之无愧。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读史使人明智,明智的并不只是开阔了视野,并不是知道了别人怎么做,更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自己该怎么做,启示就是意义,伟人就是标杆,读完了书,就该身体力行,就开始知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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