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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女娲造人后,人类怀着对生存的追求和对未知的渴望,正式登上历史的舞台。可是对比于狼虫虎豹等猛兽,人类既无爪牙之利,又无飞奔之能,不免成为凶兽们的猎物。面对寒暑侵蚀和猛兽逼迫,衣食短缺的人类被迫分散成一个个小群体,流窜在山洞石缝中艰难度日。
纵然随时会失去生命,但是人类不乏智慧和勇气。他们直面生死,动用智慧,渐渐地,克服对火的恐惧,学会收集火焰驱赶野兽,烘烤肉食;也学会制造工具捕鱼狩猎,丰富生活。他们用勇敢的心照亮了眼前的道路,跌跌撞撞地度过最黑暗的时候,在危机肆虐的世间站稳了脚步。
有巢氏的父亲(有巢氏构木为巢)
可是随着人口的增长,以洞穴为主的领地已不能满足居住和食物需求,人们开始厌弃不能从事生产的老弱病残的同胞,竟形成了抛弃弱小的习俗。尽管他们总是为此感到痛苦,但是为了保证群体的生存,却不得不狠下心肠并逐渐习以为常。
人性的光辉如风中的灯烛一样明灭不定。
大荒某部落,族人聚集在一起,为新任的首领举行加冕仪式。那是一位健硕的俊美女性,在庄重虔诚的赞歌中,老首领将羽冠和权杖递交给新首领,随后便开展盛大的宴会,大家载歌载舞,热火朝天。
但是在欢笑声中,有一些人却暗自叹息,食难下咽。一名瘦削的青年男子眼中闪烁着氤氲泪光,怔怔地看向不远处,那里是老首领等几位谈笑风生的老人,新任首领作陪聆听慈训,一派和谐景象。
“男儿流血不流泪,哭甚哭。这是祖训,再说,也确实是无可奈何的事。”一位壮年族人靠坐过来安慰青年。
青年咧嘴强笑:“不曾哭,不曾哭。哪个哭来着,怕是你在哭吧。”他转头看向搭话者,对方狠狠咬着一根兽蹄,眼睛却一片通红。
双方对视一眼,皆心照不宣。
沉默良久,壮年压低声音说:“我不甘心!”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的母亲!还有那个孩子,他还不到五岁,他长得和我很像。”
他们的心阵阵揪疼,不忍再说,岔开话题参与到宴乐中,试图用欢乐驱逐心中的伤痛,
夜幕降临,篝火升起。族人们陆续息了歌舞,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盯着高台上的年轻首领,气氛逐渐压抑。
年轻首领看向老首领,后者点点头,平静地说:“是时候了。”
新首领咬咬牙,强行压下心绪波澜,高举权杖宣布:“日有升落,月有圆缺。为了部族的明天,送孤魂!”
她沉重地念出一个个名字。他们有些是部族的英雄,曾为大家采集食物,抵御野兽,流过无数的血和汗,但是现在年老体迈或身体伤残。有些是幼小孩童,他们本应是部族的未来,却因营养不良而身体孱弱,或疾病缠身无法救治。
为部族殚精竭虑、带领部族逐步走向繁荣的老首领也在名单中。不知何时,皱纹和白发侵蚀了这位强大而威严的女性,她的身体已经佝偻,声音也不再洪亮。但是现在,她努力地挺直腰杆,轻轻扫视了一眼沉默的众人,爽朗一笑,大声道:
“伙计们,上路了!”
众人心神恍惚,仿佛时光倒流,曾经英姿飒爽的首领跨越时光再现于此。可是,时光没有倒流,那是老首领对她深爱着的家人的祝福与最后的告别。
悲壮的别离哀歌中,老首领带领队伍,携老带幼、搀扶伤残,毅然向黑暗走去。他们背向篝火,影子像长矛一般刺向黑暗,仿佛在向黑暗的天地宣战。
“娘!”
伤感的瘦削青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这庄严时刻,他违背祖训向老首领跑去。明知不可挽留,只想再多看那个养育自己的人一眼。
“站住!”老首领驻足厉声呵斥。
青年打个激灵,停住脚步,却见老首领并没有回头的意思,不由得泪流满面。
往事历历在目。他是老首领的最后一个孩子,身体先天不足羸弱多病,按照惯例本应被遗弃,老首领却固执地留下了他。他幸运地活了下来。从那时起,老首领费尽心血、拼命劳动,只为让他健康快乐地成长。他不敢询问她到底经历过多少苦楚,却从她迅速苍老的身体上得到了答案。
而现在,她要走了,那个强大而慈祥的母亲要离开了,他的儿子无法挽留。
“娃儿,你是部族的孩子,你身上流着的骄傲的血液,它应该像太阳一样光彩耀人,而不是变成泪水黯然失色。记住,大荒的土壤是用鲜血肥沃的,它讨厌眼泪。”
老首领平静地说完,便继续开始他们最后的征程。青年擦干泪水叩首礼送,眼睁睁看着她们义无反顾地向黑暗发起进攻,直到被黑暗完全吞噬,久久不曾回神。
深夜,族人们陷入梦乡,与故人诉说不尽的话语。在守夜人看不见的地方,青年和白天安慰他的汉子,以及几个身手敏捷的伙伴悄悄聚头。
“我无法忍受我们的族人白白牺牲。”
“我忘不掉,那孩子的眼睛就像会说话一样,他一定是我的孩子。”
“她是我心爱的人,我想陪着她。”
有些送别风轻云淡,有些送别却重如山岳,深切的牵挂和巨大的愧疚压得他们快喘不过气来。他们甘冒不韪,决心去寻找被自己遗弃的亲人,去守护他们,陪伴他们。也许这是对族群的不负责任,更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但是他们甘愿担任罪责。
年轻的人拥有更多的激情,他们下定决心就驷马难追,当即便付出行动。经过艰苦追寻,他们终于找到亲人们的所在,但是老幼的队伍已陷入绝境,同兽群做着最后的惨烈搏斗。年轻人看到亲人被野兽吞噬,仇恨充满头脑,发疯般地杀向兽群。奈何双方力量悬殊,他们无力地向无垠的丛林发出最后的怒吼,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只有老首领的儿子活了下来。他在最后关头被母亲拼死推上一棵巨树,在树叶的隐蔽下苟活下来。
他痛不欲生,永远忘不了母亲拼死相护的样子,也忘不了母亲最后的话:好好活着。
数日后,失魂落魄的青年独自回归部落,向首领汇报情况,并在族人的斥责中领受了责罚。之后,他变得沉默寡言,也更加悍不畏死,拼命地应对每一场战斗。因为他要好好活着,在山林间,要活着就得拼命,要让大家都好好活着,就要更加地拼命。
他立誓:大家更要好好活着。他要让部族更加壮大,断绝抛弃族人的悲剧。
每有闲暇,他就观察周围的一切,研究鸟巢兽穴,分析鸟兽的羽毛和食物,并着手各种实验。年复一年,他的身体越发壮硕,眼神越发智慧。他为族群采集许多可以食用的奇异水果,还用树叶裁制衣物供族人蔽体,同时,为了避免已故亲人的身体被凶兽吞噬,他还建议用土葬的方法安置亡者,让亡者安息。
最重要的是,他经历无数次实践,终于创造出可以让族人走出山洞的发明——房屋。他借鉴鸟兽的巢穴,可以在树上构木为巢,也可以在平地筑土为室,彻底解开了栖息地的地域枷锁,让人们在任何资源丰富的地方建设可以避暑驱寒、抵御敌害的住所。
历史翻开新的一页。
部落在他的种种举措下迅速壮大,所有人都被他的能力折服,尊称他为有巢氏。部落女首领也对他青睐有加加,在他的启发下开始用羽毛和兽皮创造出结实耐用的衣服,被人尊称为缁衣氏。
终于,有巢氏实现了他的誓言,他带领族人走出了阴暗的洞穴,获得了足够的食物和居住地,再也不用遗弃老弱来刺激部落的发展,部落风貌焕然一新。他还主动向其他部落传播他的各项发明,开创族外通婚的先例,极大促进各部落之间的交流,全面改善了大荒中人类的生存状况,受到所有人的尊敬,被共推为部落联盟首领。
有巢氏治世,人类向未知世界迈出巨大一步,和动物逐渐分离,开启了从原始“穴居”向“巢居”文明过渡的新局面,迸发出无穷的新生希望。他是华夏民族“文明的领航者”,被后人赞誉为华夏“第一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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