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松花江，黑土地，大草原，成片的大森林，如织的河流，泡子沼泽星罗其布。北大荒，给野生动植物创造了非常丰富的生存环境，所以才有了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格言。

火轮船（火轮船是什么意思）

在松花江北岸有一个小镇，面积三千多平方公里，全镇人口才几万人，这个小镇可以说非常富饶。但是这个地方闭塞，交通不便，要去趟县城很不方便，它属于松花江南岸的一个县管辖，全县的面积是12141平方公里多。

当时，如汇款，发电报，买日用品衣服之类，磨面(那时称火磨)都要去县城，反正那个年代，好多事都要去县城才能办。

而每年的春天，惊蛰过后，大雪开始融化，松花江边出现沿流水，松花江上就不能跑车了，但是有急事的人们还是冒险过江，直至车掉进江里就不再走了。那么人为什么不能走呢？松花江北岸沿流水很深，一尺多深，人是不能走的。你们以为松花江那么宽，哪儿不能走啊，其实不然，松花江是地下河流，江北岸几米高，南岸则二三十米高，只有一个道口。去县城是有道的，冰封结实后，养路部门要验道，在冰上插上标杆，标出路面，下江有道，上岸也修的道，别的地方是上不了岸的，只能照着标出来的道走。松花江开化的时候，人们称为糊涂江。

所以只能等到谷雨节气，松花江化开了通船了才能去县城。春天开江一个多月不通车不通船，冬天封江又要一个多月，开江，封江加起来要三个月的时间，里不出外不进，想想吧，这个小镇该有多闭塞。您们一定想，为什么不绕道去县城呢，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绕道走要走鹿城，四百多里地，不通客车，再去佳木斯，因为松花江下游只有这一座桥，还是铁路桥，日本鬼子修的。从佳木斯去福利屯，再绕回县城，全程绕一圈九百多里地，当时的路况要走好几天，所以从小镇去县城也就只有这一条水道了，夏天坐船，冬天走冰上。

这一年的春末，谷雨到了，松花江开江了，连续四天的跑冰排非常壮观，一米多厚的冰块，大小不一，大的有几十平方米，在水流的冲击下，不断翻滚，起浮，冰撞冰，冰擦冰发出悦耳的咔嚓嚓，每块冰都在撞击，咔嚓嚓连成一片，持续不断的声响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象万马奔腾，忽而有的地方冰卡住了，后面的冰或钻到冰底下，或冲到冰上面，一会功夫，冰块积成了小山，越积越多，就积成了冰山，严重时影响了水流，上游开始涨水，等松花江开透了，冰山还在，会持续很多天才化没。现在看来，看松花江开江或封江是大自然带给人们一种美的享受。

松花江开江了，船也不能跑，要等航标船，给航标装好电池才能跑船。

开江了，跑船了，镇上的人们憋了近两个月，纷纷坐船去县城逛逛，去买东西，去走亲戚，有的甚至是回家。

我有幸在亲戚的带领下，去县城玩玩，见见世面。

客船不大，能坐一二百人，票价三毛，我是第一次坐船，很是新奇，这瞧瞧，那看看，船就一层，一个巨大的锅炉竞然是烧木头的，两边码着好多劈好的木头。工人们正在抓紧把炉火烧旺，蒸汽机在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男人女人，大人小孩排着队上了船，这时水手撤了跳板，船长鸣笛开船，这船是沒有螺旋浆的，推动是靠两个巨大的腰轮子，腰轮子很大，有一圈挡板，由蒸汽机驱动，使挡板转动，扒水前行，道理和人游泳差不多。

启航了，先是右轮反转，把船身抽出来离岸，离岸十来米，左轮开始正转前行，很快船身就指向下游，两边腰轮开始加速，呼哧呼哧呼哧呼哧……蒸汽机转速慢，腰轮子阻力大，所以怎么也跑不快，工人往炉膛里添木柈子，使火烧的更旺。

火轮船顺流而下，太阳升起了来了，春风拂面，感觉即温暖又有一絲凉意，总有一絲心况神意之感，甚是舒服。客船顺水下行，偶见江中有渔船在起网，网中鱼儿很多，渔民紧着忙和。

前面水面有很多野鸭，密密麻麻的一大片，野鸭越来越近了，火轮船呼哧呼哧的均匀的喘着气，靠近的野鸭不情怨的飞起来了，带动了大群野鸭陆续的飞了，在江面飞翔，盘旋后又落到了松花江上。船继续往目的地行使，嘎，嘎，咕咕嘎嘎，一群大雁飞来了，飞过火轮船，翅膀一挺开始下降，咕咕嘎嘎咕咕嘎嘎，一片咕嘎嘎嘎声，原来沙滩上落着很多雁，也以叫声呼喚它们。天上大雁一帮接着一帮，一群接着一群，陆续的飞来，看来大雁早上吃完食回来了。

有些野鸭在水里游累了，陆陆续续飞起来落在了大雁旁边的沙滩上，越聚越多，越落越多，一眼望去，整个沙滩黑压压一片。

这个季节，野鸭大雁已全部到齐了，它们要在这里度过一个夏天和半个秋天，在这里繁延生息，到了南迁的时候，它们又会增加多少呢？

一路欣赏着大自然的美景，水鸭大雁的和协共处和它们欢快的叫声，我的心情也无比愉悦。

很快，还沒欣赏够松花江的美景，30里水路，50分钟时间，就到县城了，鸣笛，客船绕到码头的下游，开始靠岸。往回返时，30里水路需航行1小时20分钟。

后来才知道，我们坐的船是前苏联建造的，已有几十年了，是二战前的产物，叫卡巴斯，中国人叫它小火轮。

从中国的最东北起点抚远县经由同江，富锦，佳木斯，哈尔滨有大火轮船在运行，我有幸坐过一次，船很大，结构和小火轮差不多，只是改成烧煤了，也叫卡巴斯。道理和火车一样，那时的火车也是烧火的，所以叫火车。卡巴斯也是靠烧火行走，我们叫它大火轮子。

作者陈培富，山东青州人，工作在黑龙江，现定居青岛。

二O二一年十月九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