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56年盛夏的一天,江宁府也就是现在的中国南京城外皇家寺院大报恩寺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
他们是一群穿着奇怪衣服的洋人,这群洋人当中一个年轻人躲在队伍的最后面,正偷偷的拿着笔在随身的小本子上飞快的画着什么。这些洋人回到后来回到欧洲以后这个年轻人在南京偷偷画的画引了巨大的轰动。
大报恩寺琉璃塔(大报恩寺琉璃塔拱门)
大报恩寺琉璃塔的历史由来
原来在1656那一年,顺治皇帝在皇宫里面接见了带着朝贡礼物的荷兰东印度公司使团,那个偷偷画下大报恩寺的青年也在其中。东印度公司使团他们的目的是希望顺治皇帝能够多开几个对外港口,增加贸易的。
但是这个年轻人他的目的不止如此,他的名字叫做约翰尼霍夫,是一个记者,同时也是一个绘画高手。当时中国还处在闭关锁国的阶段,但是西方人对于这个神秘的东方古国却是充满了兴趣。尼霍夫希望通过手中的画笔记录下他在中国的所见所闻,当然也包括这位皇帝的样貌。
但是怎奈何皇帝身边总是戒备森严,所以他根本没有拿起画笔的机会。但是当初在他参观南京大报恩寺的时候他却偷偷的画下了素描。
据史料记载,大报恩寺为明代帝王朱棣为尽孝道在元天玺寺的基础上按照皇宫的标准建造而成,是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的寺院。而琉璃宝塔则是大报恩寺的核心建筑。
尼霍夫在他后来的游记中对大报恩寺是这样描述的“我们参观了一个约有1万尊佛像的大殿,寺庙的正中央建有一座瓷塔,经历多次战乱迄今安然无恙。他的光辉业绩完美证明了那句关于不朽的古诗。站在塔的最高层,可以俯瞰全部城区和市郊,一直看到长江对岸。
随着16世纪中国热在欧洲的兴起,大报恩寺的琉璃塔名气越来越大,他的雄伟壮观也被欧洲人评为中古世界七大奇观之一。
尼霍夫的游记在欧洲出版之后立刻引起了轰动。画作上雄伟的琉璃宝塔与尼霍夫的高度评价引得无数欧洲人为之疯狂。法国皇帝路易十四看了游记之后,甚至还命人照着游记上的图画在凡尔赛仿造了一个名为特列安农瓷宫的法国版瓷堂,还有安徒生的童话《天国花园》也描绘到了大报恩寺的琉璃塔。
相传琉璃宝塔有三绝,分别是高大、独特和醒目。高大说的是琉璃塔的高度非常高,大约是78米,相当于现代建筑的26层楼高。在它存在的四百多年中,中国乃至世界上都没有其他任何一座建筑可以与之比肩。
而醒目在于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它都是南京最醒目的建筑。哪怕到了晚上,琉璃塔上还会点燃144盏油灯,彻夜不息。琉璃塔每月所耗用的灯油总量就为0.76吨重。无论是月落星稀的傍晚,还是风雨如注的黑夜,只要身处南京人们都能够看见这座高塔上永不熄灭的灯光。
独特说的是大报恩寺琉璃塔独特的设计,主要是因为它的主体为砖砌,除了塔顶有一根管心木之外,内外表层全部用各种造型、各种颜色的琉璃构件混合而成,它不需要任何的粘合剂,但是却坚不可摧。
同时因为琉璃的材质,所以光滑的外表很难附着灰尘。琉璃塔的颜色数百年里始终鲜亮。相传当时每一个琉璃构件都烧制了三套,一套当时安装,另外两套编好号码藏于地下。一旦塔身的某个零件损坏了还可以按照编号进行更换。
可惜的是如此高大雄伟独特的琉璃塔却在1856年前后毁于一场战火。此后100年里附近的居民捡走了大量的琉璃塔材料。虽然有无数的外国人画过琉璃塔,但是尼霍夫笔下的十层琉璃塔却始终成为了大家心目中的一个谜。
南京城外的土壤层是黄土,被雨水浸润以后就会变成一盆稀泥,不经处理是无法承受传说中高78米琉璃宝塔的重量的。而且根据史料记载明朝时技术上也无法做到可以承载高78米的地基。
传说中琉璃宝塔的雄壮高大,究竟是人们的美好想象还是历史中真实的高度呢?1958年,窑岗村眼香庙正在进行建筑施工,突然建筑工人意外的挖出大量琉璃构件在当地引发了不小的轰动。经鉴定发现这些琉璃构件被确认为大报恩寺塔上的拱门构件,与传说中琉璃塔藏有构建的传说一致。
后来南京博物院便将这些琉璃构件拼制成了这座大报恩寺宝塔的拱门。如今这一拱门成为南京博物院的镇馆之宝。
这间大报恩寺的备用琉璃拱门上面的飞天、白象等琉璃雕塑不但形象生动,光彩夺目,其工艺更是异常精湛。这座明代琉璃拱门的出土意义重大,它在揭开了大报恩寺琉璃塔神秘面纱的一角,向世人展示明代精湛的琉璃建筑工艺的同时,也一定程度上证实了关于琉璃塔的传说属实。
大报恩寺遗址挖掘
2004年,南京市决定对南京城南大报恩寺遗址进行抢救性发掘。专家制定出了沿城市中轴线发掘的方案。没过多久大殿、天王殿、观音殿这些遗址相继被发现。其中由于油库的发现最让工作人员感到欣喜。相传琉璃塔从建成启用那天起就安排100名僧人轮流值班负责给油灯添油,确保琉璃塔每晚都能灯火通明,为此还在琉璃塔旁边建造了一座储存灯油的油库。而此次考古中油库遗址的发现印证了传说中琉璃塔“佛灯永明”的描绘。
尽管当时大殿、油库等主要建筑群遗迹已经被找到,但是考古队最希望找到的还是硫璃塔的塔基遗迹,如果能够确切的找到塔基的位置,不但能够证实琉璃宝塔是否如传说中那样宏伟壮丽,还能够有望挖到塔基下方神秘的地宫。
随着考古发掘继续深入,考古专家依照古制在疑似琉璃塔的地区发掘了两千多平方米的区域之后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琉璃塔、塔基遗迹的痕迹。
琉璃宝塔作为大报恩寺的核心建筑,其本身就是一座佛塔。而在中国古代,佛塔底部建有地宫是十分常见的情况。地宫最早仅是埋藏舍利的地窖,后逐步发展为埋藏佛教宝物的地宫,据史料记载大报恩塔下也有地宫。
而传说中南京大报恩寺藏着世界上仅存的唯一一枚佛顶真骨舍利,是佛教至高的圣物。其实佛塔内藏有宝藏并不是人们凭空杜撰的。佛塔内也确实有储存宝物的传统。陕西法门寺地宫就出土过大量唐朝时期的珍贵文物与佛祖舍利。
2007年11月,考古队转移了发掘地点,在新的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可始终一无所获。到了次年正当所有人都感到无比沮丧时,竟意外的在距离大报恩寺主体建筑之一的大殿的正后方10米处发现了一块八边形的地基。这块八边形地基的发现让所有考古队员兴奋不已,因为它极有可能就是大家一直在寻找的琉璃宝塔的塔基遗址。
可是随着挖掘的深入,阴影再一次笼罩上了所有人的心头。传说当中琉璃宝塔高达78米,可是眼下发现的塔基面积却过小。从科学计算上看完全不足以支撑78米高的塔身。
尽管情况不容乐观,但是考古人员仍旧带着疑问继续挖掘,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在距离地表4.2米处时,一块接近90公分见方的粗糙石板出现了,但却令所有考古队员都大失所望。因为据史料记载大报恩寺建造规模仅次皇宫,所以不可能会使用这样粗糙的石板。
发现地宫和舍利
带着疑问,考古队员将这块粗糙石板吊开,不料却发现竟有另外一层石板,于是只好将其也吊出。这时地宫口处出现了一个方形石器,上面洒满了满满的铜钱,沿着石器向下继续清除填土层和积水。渐渐的又出现了一座由六块石板组合而成的石函。考古队只好再次将顶部的石板吊出,结果发现石函里还有一个铁函,于是便将其他石板陆续吊出。
就在吊出过程中却发现北侧石板上刻有长篇铭文,根据铭文的记载,这座地宫建于北宋真宗大中祥符四年。地宫中埋藏了一座七宝阿育王塔,塔内封存着自东晋长干寺流传而来的十颗佛祖真身舍利。除此之外更加令人震惊的是根据铭文的记载,七宝阿育王塔的银椁内还供奉着释迦牟尼的佛顶真骨。
后来果真如铭文描述的那般,铁函内赫然放置着七宝阿育王塔。这件文物正是长干寺地宫内挖出的七宝阿育王塔,塔高达1.17米,宽45厘米,内部以檀香木做胎,表面银质鎏金,并镶嵌452颗七宝珠,是中国和全世界范围内已发现的最大规格的阿育王塔,堪称世界阿育王塔之王。
在阿育王塔底部放置有一座鎏金银椁,银椁长18.4厘米,宽10.4厘米,通高20厘米。椁底内部放有一口纯金打造的金棺,棺体长12.4厘米,宽6厘米,高7.8厘米,表面刻有莲纹、鸾鸟等精美纹饰。
而最让考古队员感到惊喜的是,他们在金棺内竟然发现了佛教界的最高圣物佛顶真骨舍利。
这个发现不仅印证了关于琉璃宝塔传说的属实,对于推动中国佛教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更是具有无可估量的深远意义。除此之外地宫发现大量带有文字信息的宋代丝织品,以及檀香、沉香、乳香、豆蔻等众多香料食物,也再次印证了宋代海上丝绸之路的兴盛。
尽管长干寺地宫挖出了大量文物考古成果巨大,但是这个时候的考古队依然没有放弃对琉璃塔的寻找。随着塔基挖掘工作的继续,工作重心由上至下改为了向周边开展,很快工作人员便有了令人欣喜的发现。原来此前挖掘出的八边形塔基只是这座宝塔遗迹其中的一部分,真正塔基是由内向外共计5层8边形结构组成的。如果以地宫中心为原点,距离最外侧塔基大约是15米,也就是说整个塔基的直径大约是31米和历史当中大报恩寺琉璃塔的描述基本上如出一辙。
除此之外考古队还在塔基的四周发现了46个分四圈围绕塔基排列的明代筑坑。经专家鉴定这些筑坑也就是相当于现在的脚手架,是施工时用来撑托结构构件的临时支架。由此可以断定修建大报恩寺时工匠们沿用了宋代长干寺的地宫,并在其基础上修建了后来享誉海外的大报恩寺琉璃宝塔,自此揭开了大报恩寺琉璃宝塔的神秘面纱。
大报恩寺琉璃塔的建造之谜
也就是说,大报恩寺的琉璃宝塔和传说中的高大雄伟的形象完全一致。那么尼霍夫为什么会划错层数呢?专家说,这可能和当时过于匆忙有关。但是在前面我们曾说过,南京城外的土壤曾是黄土,被雨水浸润以后就会变成一盆稀泥,根本无法承载多层建筑物的压力。
据明史记载,永乐九年南京城外的天禧寺被人放火烧了,听到这个消息明成祖朱棣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下令在天禧寺的废墟遗址上重新建一座仅次于皇家规制的寺庙,而且还要加修一座九层的琉璃宝塔。这个高度可以说是前无古人,而且在当时也是一个技术难题。
如此巨大的琉璃宝塔,而且每个构件要一式三份,那就需要大量的琉璃。不过这个问题是难不倒工匠的。因为早在明朝洪武二十六年,朱元璋就下令在南京聚宝山一带修建御窑厂,由72座琉璃窑组成,地点就在雨花台一带。
明代的工匠在修建这座宝塔的时候想出了一个非常聪明的方法。他们在建造塔基时从上至下皆采用一层夯土一层加石夯层的方法有规律的进行填埋。随后又通过碾压击打的方式夯实地面。最后工匠们在地面上铺满了柴草,接着放了一把火。待到地面上的木桩和柴草烧尽以后整个地面就成了一个大砖窑,灼热的温度把黄土烧成了一个巨型砖块。
除此之外,这把火不仅给大报恩寺打好了地基,连后患也一并给解决了。一把大火之后把这里的白蚁通通烧死了,加上木炭有吸湿的作用还可以保持塔基的干燥。
正是基于这些条件,大报恩寺琉璃塔才能够以78米的高度矗立数百年而不倒。除此之外大报恩寺琉璃塔全身都采用了榫卯结构,所有的构件都是用公母榫卯互相咬合而成的。
正是这种榫卯结构让大报恩寺琉璃塔四百多年而不塌,一旦塔身的某个零件损坏了还可以按照编号进行更换。不过可是这些榫卯的大小如何达到毫厘不差,需要更换构件时又该如何更换?建造塔时曾疑似烧制的三份琉璃构件中的另外两套构件如今又身在何处?
由于史料的缺失,这一系列的问题依旧困扰着人们,等待着人们去发掘。而这些未解之谜,也许正是琉璃塔能成为中古世界七大奇观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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