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我们看见过太多政敌之间你死我活的倾轧。为了上位,为了把持朝政,为了获得利益最大化,阳奉阴违,阴谋诡计,残忍冷血,几乎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在北宋的时候,有两个大臣,他们可以称得上是千古的死对头。但是他们竟然惺惺相惜,传出千古佳话。这两个人,就是王安石和司马光。
惺惺相惜(惺惺相惜什么意思)
在宋神宗“熙宁变法”中,王安石是改革派的盟主,司马光是守旧派的主将,他们两人之间的斗争,代表着改革派和守旧派最殊死的搏斗。当年宋神宗想重用司马光,王安石就坚决反对,表示他和司马光不可能兼容,两者只能取其一。你想用我,那就不准用司马光;你要用司马光,好,我走!神宗是一个锐意改革的人,他当然离不开王安石。因此,终神宗一生,司马光都未能获用,只一直在洛阳修撰他的《资治通鉴》。而哲宗时期,司马光上台后,又旗帜鲜明地尽废新法,不管有人如何告诉他,新法中也有许多可取之处,应该保留下来,他都一概不听,表现出比当年王安石更固执更偏激的一面。
在没有变法以前,王安石和司马光原本是互相欣赏,互相仰慕的好朋友。他们是“嘉祐四友”中的两个,王安石曾作《明妃曲》,司马光便和了一首《和王介甫明妃曲》,诗酒唱和,盛传于京都。变法开始的时候,司马光虽然极力反对,但当王安石提拔吕惠卿时,司马光却忠告王安石:“谄谀之士,于公今日诚有顺适之快,一旦失势,将必卖公自售矣。”也就是说,吕惠卿是个小人,不可重用。王安石不听。结果最后王安石果然被他亲手提拔起来的部下打了翻天印。如果司马光有私心,他大可让王安石重用吕惠卿,让变法派内部自乱,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王安石去世后,司马光给予了自己的政敌极高的评价:“介甫文章节义,过人处甚多……不幸介甫谢世,反复之徒必诋毁百端。光意以谓朝廷宜优加厚礼,以振起浮薄之风!”并积极建议朝廷追赠安石为正一品太傅。
以上是司马光对王安石。王安石又怎么对司马光的呢?在变法期间,虽然王安石反对重用司马光,但他从来没有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贬谪打击过司马光,而是让他安安静静地在洛阳修史。一个反对新法的官员去世,司马光在给他写的墓志铭中,有讽刺变法的话。有个变法派官员把墓志铭抄给王安石。王安石如果想搞司马光,正好以此为口实。可是王安石没有,反而把铭文挂于墙上,有客人来,王安石就和客人同欣赏,并由衷赞叹道:“君实之文,西汉之文也!”
曾有变法派向王安石建议说,变法之所以困难重重,就是因为有司马光、富弼、韩琦这样的老头子在那里碍手碍脚,只要把他们杀上一两个,以儆效尤,反对派就不会那么猖狂了。但是王安石严厉批评阻止了这种极端的行为,绝不轻易杀人。变法期间,反对之声风起云涌,不绝入耳。王安石为应付这种声音经常搞得手忙脚乱,疲于奔命。他用手中的笔,声嘶力竭地和他们争论,辩驳,耗费了太大的经历。其实,他有那么大的权利,又有神宗亲密如一人的支持,他完全可以搞得轻松一点,可以做一些快刀斩乱麻的事情,杀鸡骇猴杀猴骇鸡都可以。当年孔子上台的时候,为了正风气,还亲手杀掉少正卯呢。至圣先师尚且如此,他为什么不可以学学?但是他没有。他贬谪过很多人,但那都是因为政见,从来没有因为私怨或者为个人利益把别人踩在脚下的。而且他的贬谪政敌,也不像后来,贬往岭南海南等瘴疠之地,对异见者进行肉体折磨。
这两个大政敌为什么会这样呢?这实在要归功于北宋良好的政治生态。这种政治生态,在整个中国古代,还真找不到有哪个时期,能够像北宋仁、神时期那样的正气,开明,广阔,健康。其实,不只是王安石和司马光,任随找两个政敌出来,他们也都这样。比如范仲淹和韩琦。在宋夏战争中,两人因为主攻还是主守的问题,观点截然相反。但是当韩琦主攻战略失败后,照一般的情形,他该嫉妒范仲淹,处处给范设置障碍才是。可他没有,他及时调整观念,改变策略附和范仲淹。在庆历新政中,两人也尽释前嫌,携手共谋大计。真是君子之风。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这句话是范仲淹用来形容严子陵的,后来其他人也用这句话来形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而现在,我们感觉把这句话送给北宋仁宗、神宗年间的众多才俊贤人,也是非常恰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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