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弗·霍曼斯是历史学家托尼·朱特的夫人、美国《新共和》杂志的舞蹈评论人,她自己曾经是一位舞蹈演员。她所著《阿波罗的天使:芭蕾舞的历史》一书野心很大,要用一卷、550页的篇幅写芭蕾舞的历史。 霍曼斯在书中主要集中于回答这样一个问题:芭蕾舞怎样体现了思想、人物和时代?她说:“古典芭蕾源于欧洲宫廷;起初它是一种艺术形式,也是一种贵族的礼仪和政治活动。步法不只是步法;它们是一系列信念,反映的是贵族阶层的自我形象。过去300年间,芭蕾舞受到了文艺复兴、法国古典主义、大革命、浪漫主义、表现主义、布尔什维克主义、现代主义和冷战的影响。”该书开头写道:“1533年,当法国国王亨利二世与14岁的凯瑟琳·德·美第奇成婚时,法国和意大利文化开始形成密切、正式的结合,芭蕾舞的历史也由此开始了。”凯瑟琳给法国带去了意大利文艺复兴的世界观。几十年间,凯瑟琳的儿子查理九世成立的诗歌和音乐学院系统地研究自然哲学、语言、数学、音乐、绘画、军事和舞蹈。“诗人们相信,在政治生活破碎、混乱的表面背后,隐藏着神圣的和谐与秩序——一个理性的、数学关系的网络,展示宇宙的自然法则和上帝的神秘力量。舞蹈可以把男人从他们容易惹是生非的激情和欲望引导至对上帝的爱。
身体遵守诗意的节奏和格律的运动,把他们调整到向上的和谐。”这是芭蕾舞的理论基础,随后只需要引入技巧——脚步的距离、持续的时间、程度和形态。霍曼斯说:“舞蹈能够比语言把故事讲得更好,它能够用语言无法传达的道德力量表达某些真理:这种观念直接源自法国的启蒙运动。也正是这种观念把芭蕾从一种装饰性的摆设变成了一种独立的讲述故事的艺术形式。”她介绍了这一新的艺术形式的传统和隐喻。如,为什么群舞演员总是穿着白色的服装。霍曼斯解释说,在法国大革命期间,穿着白色长袍的女性成了一个没有腐败和贪欲的国家的象征。女性群舞演员模仿的就是大革命时期的情形,代表群体高于个人。霍曼斯这部书是按照国别进行叙述的,追溯了在三四百年间,跨文化的影响如何塑造了各个民族的芭蕾舞传统。芭蕾舞首先出现于法国和意大利,在路易十四统治时期成为成熟的艺术形式,到1715年,路易十四去世时,芭蕾舞已经传遍了欧洲。各个地方的精英在法国专家的传授下,芭蕾舞与各种文化遭遇时发生变化。19世纪初的丹麦皇家芭蕾舞团在一个偏远的地方发展起来,至今那里的芭蕾舞文化仍强调动作要朴素、轻快。法国人彼季帕1847年抵达圣彼得堡,在那儿生活了50多年。他一辈子都没学俄语,但是很受沙皇宫廷的尊重。
他在70岁时才创作出《睡美人》、《胡桃夹子》和《天鹅湖》这三部杰作,1910年以92岁的高龄去世。霍曼斯在序言中说,她最初是在一对俄国老年夫妇在芝加哥开设的芭蕾舞学校里学习芭蕾舞,他们的教学很特别,没有粉红色的芭蕾舞裙和紧身衣,老头有硬化症,坐在轮椅上教学,用复杂的句子描述步法,学生在他妻子的帮助下学习如何跳。第一位女芭蕾舞演员、意大利的玛丽·塔格里尼的身材比例不匀称,驼背、大腿很瘦,但是她后来“战胜了地球引力和更加水平的拉力——男性的注视,成为女性美的象征”。到20世纪,英国和美国异军突起,两国都没有漫长的芭蕾舞传统,演员能够更加自由地创作。1948年的电影《红菱艳》中有一段17分钟长的芭蕾舞,是英国献给芭蕾的礼物。导演迈克尔·鲍威尔说:“战争期间,我们被号召去为自由和民主捐躯,战争之后,《红菱艳》告诉他们去为艺术而捐躯。”在该书的结语中,霍曼斯说,芭蕾舞正在消亡,“当代的舞蹈设计毫无目标地从没有想象力的模仿转向硬生生的创新,今天的艺术家们无力奋起应付前辈们的挑战。他们好像被前辈们的杰出压倒了。没人愿意为艺术献身,所以艺术死了”。原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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