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二零二二年十月二十号了,距离我小弟去世半年过去了。我非常的伤心。
一言半语(一言半语的意思)
我的小弟是个十分聪明的人。自小性情活泼,待朋友如家里人。与邻居友善相处,威信很高。成年后,待人义气。热情大方。口才好,情商高。初中都没有毕业的他。还写得一手好字。每每看到他的字品。见过的人无不称赞。
他很早就去外地打工了。交游十分广泛。后来有在九十年代南下广东深圳市打工。先是在一家塑胶厂作了一名普工。由于他的勤劳肯干,吃苦耐劳。被老板重视。提拔为技术员。其间与该厂一贵州省女生相爱,结婚成家。两人育有一子。后来转到东莞市与一福建省的老板合作,开了一个小加工厂。从月进千元的打工仔转为年入十万的小老板了。由于他十分的聪明好学。有十分的吃苦耐劳。在每天为加工厂操劳期间,还抽空学会了驾驶技术,取得了驾驶证。所以。白天忙完厂里的事情,晚上还去跑滴滴出租车。让身体超负荷的工作。为以后的悲剧埋下了隐患。
他曾经给我说过,他之所以这样的拼命攒钱。就是为了争一口气。我们家是一个破碎的家庭。我们的母亲在做了计划生育手术。落下了后遗症。间歇性精神分裂症我们父亲也长期受到不公正待遇,从一个体制内待遇人员降下来作了农民,无心过光景,每天酗酒混日子。搞得我们家要房没房,有地没人管。在村上被许多人看不起,所以,他憋着一口气,一定要建一个大房子,在人家面前争一回面子。但是,他的义气有时候也害了他。有时,外面来的朋友,老乡,熟人遇到了困难。只要开口,他都几十,几百的借钱给他们。通常这些钱都是有借无还的。他也不十分在意。
时光运转到二零一六年,世界经济发生衰退变化。国内的这些小工厂,小企业主也纷纷破产。我小弟的加工厂也未能幸免,只能倒闭。此时他的车子也到了报废期。一时,无事可作。后来,他去参加招聘会上,结识了一个安徽小伙,是从事保险的。于是,他有改行拉起了保险。几个月下来,也没有拉到几单,自己反到买了几份保险。没有办法。又辞职待在租房里发闷。这时候那个当初拉他作保险的安徽小伙经常约他喝酒玩耍,在玩手机时,有给他下载了一个网赌软件。他这个胆子大。遇事敢去搏。一个月下来。赚了几千块钱。这个时候,正是电信诈骗初期。许多人都不能识破。接下来一个月,他倾其所有,又从网上贷款下来。放手一博。结果,多年积蓄化为乌有。一下子被人家套进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就很难了。自己的生活都有困难。还被网上高利贷催着还款。通讯录也被人家爆了。他媳妇接到催收电话也骂他。当时,压力很大。而他倔犟的性格和好面子的情况下,不愿意向任何人倾诉。身心上受到很大的折磨。每天都在忧郁和悔恨中度过。这是他后来在电话中告诉我的。
后来,囯家经济形式好起来了。他在原来一些生意伙伴的帮助下。慢慢地接了一些单。在自己的租房里,帮人家加工产品。同时。国家加大了对一些网贷违法平台和电信诈骗的打击力度。他那些无名债务也不用还了。生活慢慢的转入了正轨。在朋友的规劝下。又疏远了那个当初拉他作保险的人。又租了一辆车,跑起了货拉拉。这俩年又积攒了一点钱。但这时,他的身体又出了毛病。他又倔强,也不给我们打电话。一个人抗着。他媳妇劝他去医院检查。他也不听。说一点小毛病,自己买点药吃吃就好了。初时,医生也听他描述,当胃病看。后来,人都全身变黄了,才意识到是肝藏出了问题。一路检查下来,己是肝癌晚期了,也是他以前熬夜干活。伤害了肝。从肝硬化发展到
肝癌,最少五年时间。他也一点儿都不注意。医生看了检查报告,长叹一口气。把他媳妇叫到一边,说这个人救不了了。让准备后事,说人在有个把月时间了。他媳妇也不告诉我们。只催他回家治疗。正是疫情肆虐时期,拖了半个月。千难万险的回到西安市。我请了一个中医,人家一搭脉。不敢下药。偷偷的告诉我,准备后事。我马上打电话问他媳妇,才说了一个月前医生就说的。我当时气的说不出话来。我只好把他送回家乡医院,挂针输液。不到十天,人就去了。临终前,被病痛折磨的真是痛苦。唉,说来都是一把泪。
我从某一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说人的寿命是有定数的。吃多少,拿多少。享受够了。就该走了。但是这句话,对我小弟来说,不一定适用。
我们兄弟三人都是七零后的。自小缺吃少穿,那时还是集体劳作的时候,白天大人们去队里大田上劳动挣工分。哥哥去上学了
,五岁的我带着两岁的弟弟玩耍。我清楚的记得。每天晚上。我都带着弟弟躺在人家冰冷的房基上等爸爸妈妈放工回来,有时候弟弟等着等着就在我的怀里睡着了。可是,只要妈妈出现的一瞬间,弟弟便突的一下醒过来,飞奔过去,扑进妈妈的怀里,哇的一声哭开了…
由于家庭的变故,我们的成长都是十分艰辛的。在包产到户以后,人们能够自由活动了,父亲就离家出走,加入基督教会,东游西逛。从此不理家事。妈妈患了精神分裂症。生活都难自理。已不能为我们作饭,还要我们照顾她。那年大哥十二岁。我九岁。小弟六岁。我们兄弟每天放学归来。我烧火。哥哥和面,小弟择菜,一起作好饭。吃过,来不及涮碗,就跑去学校。手上,袖口上还沾着面粉。由于没有人给我们缝衣衫,我们都穿的破破烂烂,每天都蓬头垢面的去上学,衣服上也生满了風子。遭到了同学们和老师的嘲讽。小弟性格刚强,受不了那个气。初中还没有毕业,就再也不去学校了。开始跟几个老乡四处打工。由于年纪小,没有手艺。只能出苦力,东奔西跑的,也没有挣到几个钱。后来跟一个有木工手艺的有钱亲戚学技术,作了几天,遭到了对方白眼和不屑。也就不了了之了。后来去南方。开始也是吃苦。以后作了老板。又被坏人引诱。致使多年积蓄化为乌有。患病不自知,又被医生误诊。耽误了病情,最后的日子里,遭受了病痛残酷折磨。遗憾去世,没有留下一言半语。幸好有个儿子,总算有后人了。
唉,感觉人生就象一部电影一样,主角去了,电影也就剧终了。只有文字记录下某人的经历。当被熟人读到时,也就感慨一下子过去了。若干年后。人们也就忘记他了。
但昰,我永远也忘记不了我的小弟。从小一起经历苦难,相依为命,一奶同胞长大的亲弟弟。直到我没入黄土的那一刻,才会欣慰的想到。终于跟我的小弟又在一起玩耍了。
公元二零二二年十月二十二
玉瑾
于西安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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