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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西方哲学、美学思想与中国古典哲学、美学相融合,形成了独特的思想体系;他平生学无专师,没有硕士、博士的头衔,却筑起了一座又一座学术里程碑。他就是王姓名人之一、中国近现代享有国际声誉的学者——王国维。
至友罗振玉
清末光绪三年(1877年),王国维出生于浙江杭州府海宁州城。王氏家族世代书香,父亲王乃誉攻书画、篆刻、诗古文辞,博涉多才。1892年,王国维考中秀才。1898年,结婚刚过两年,他到上海《时务报》担任书记兼校对,由此走出了故乡海宁,也遇到了他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一位人物——罗振玉,此后30多年,两人亦师亦友,直至结成亲家。
罗振玉是近代的考古学家、金石学家等,比王国维大11岁,在上海已经闯出一片天地,是“东文学社”的出资者之一。戊戌政变后,《时务报》被迫关门,罗振玉让王国维到“东文学社”做事。1900年,在罗振玉资助下,王国维赴日本的东京物理学校学习。四个月后,王国维因为足疾回国。1903年,王国维在通州、苏州等地任教。1905年底,清政府废除科举,设立学部,罗振玉被任命为学部参事,王国维跟随北上,住在罗家,在罗的引荐下任学部总务司行走。初到北京的三年,王国维连续经历了父丧、妻殁及继母的离世,这使本来就性情忧郁的王国维愈发感到人生短促、世事无常。
期间,他以攻哲学为主,研究了康德、叔本华、尼采哲学,又攻西方伦理学、心理学、美学、逻辑学等,结合先秦诸子及宋代理学,翻译了大量文章,在学术界崭露头角。
1911年,武昌起义爆发,作为清朝遗老的罗振玉害怕被清算,前往日本避难,王国维也携带家眷,随同罗振玉。在日本四年,王国维因为没有收入,一家老小全是仰仗罗振玉的资助,这也是王国维潜心读书时期。1915年,王国维接受英籍犹太人哈同的聘请,先期回国,担任上海《学术丛编》的主笔。先后撰写了《毛公鼎考释》、《殷卜辞中所见先公先王考》、《殷周制度论》等文章,确立了他在史学领域的大师地位。
自沉昆明湖
1919年,罗振玉回国,在罗的朋友升允的引荐下,王国维被溥仪任命为南书房行走。同年5月,罗振玉将自己的三女儿罗孝纯嫁给王国维的长子王潜明。
辛亥革命后,溥仪虽然已退位,但仍住在紫禁城内,生活费用由民国政府拨给,照旧过着皇帝的生活,御茶膳房依然保留。1924年1月溥仪降旨:“著(王国维)在紫禁城骑马”。王国维说满清一朝,能够以布衣身份享受紫禁城骑马待遇的,除了朱彝尊,就是他了,这实在是“异遇”,非常感动。1924年冬天,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驱逐溥仪出宫。王国维引为奇耻大辱,愤而与罗振玉等前清遗老相约投金水河殉清,因为家人监视没有成功。
胡适推荐他担任新成立的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院长,王国维没有答应。胡适不肯罢休,请逃往日本使馆的溥仪代为劝说。溥仪用谕旨的方式命王国维接受聘请,王国维才不得不从命。但他拒不担任院长职务,只做普通老师,讲授《古史新证》及《说文》、《尚书》等课程,他以其精深的学识、笃实的学风、独到的见解影响了清华学人,博得海内外学人的推崇和尊敬。
1927年,北伐战争后,清代遗老纷纷逃难,罗振玉也避入外国使馆。王国维虽然看上去和平常无异,但谈到时局,总是神色黯然。1927年6月2日,王国维吃完早餐到办公室,准备给毕业研究生评定成绩。他想到学期结束,学生的成绩本忘在家里,就让院内的一个听差回家去拿,自己则和办公室秘书侯厚培闲聊,平时少言寡语的王国维提出很多建议,大约谈了一小时,王国维忽然向侯厚培借两元现洋,侯手头没现洋,便给了他五元纸币。王国维于是叫了洋车,出了门。他来到颐和园,给完车钱,嘱咐车夫在园门口等候。他来到昆明湖石舫前独坐沉思,约有半个小时的光景,点燃一支纸烟,慢慢地抽完,掐灭烟头,然后纵身跃入湖中。有一个园工,奔来相救。湖水虽然不深,但湖底全是松软的淤泥,园工把他拉上来时,发现他死意坚决,因为自沉时头先入水,使得口鼻都被泥土塞住,王国维最终因窒息而死,年仅51岁。在他口袋内,发现遗书,中写道“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
噩耗传出,清华园内一片悲恸,吴宓、陈寅恪、梅贻琦、梁漱溟等人为他送行。面对王国维的遗体,当其他人都行鞠躬礼时,陈寅恪却行旧式的跪拜礼,吴宓及研究院的同学们于是纷纷仿效。已经离开清华的梁启超闻讯火速赶回,为王国维的丧事和抚恤金奔走,罗振玉主持了王国维遗著的校理和编辑出版工作。
《人间词话》
王国维的史学研究成果大致包括:殷周研究、司马迁研究等等,而以甲骨文、汉晋简牍、敦煌文书文物和古代北方民族、辽金元研究五大方面成就最为卓著,贡献最为杰出。
他是第一个试图把西方美学、文学理论融于中国传统美学和文学理论中的人,既集中国古典美学和文学理论之大成,又开中国现代美学和文学理论之先河,被誉为“中国近三百年来学术的结束人,最近八十年来学术的开创者”。1908年-1909年期间发表的《人间词话》,是中国近代最负盛名的一部词话著作,则是将西方文学理论与中国传统文学批评结合起来的代表作品。
比如评李煜的词:“尼采谓一切文字,余爱以血书者,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也。宋道君皇帝(指宋徽宗)《燕山亭》词,亦略似之。然道君不过自道身世之感,后主则俨有释迦、基督担荷人类罪恶之意,其大小固不同矣。”他将尼采、叔本华的思想,融入传统的诗词批评中。
《人间词话》中流传最广的是“三重境界”,他说:“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罔不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界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界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界也。此等语非大词人不能道。”
第一境,感触于春温秋肃之变,在高楼之上,望前方的路飘渺迷茫;第二境,在痴情和痛苦的执着中,超越由此酝酿;第三境,精进后顿悟,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答案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但外在看来依旧如常。也许如同高僧所说的,对待事物看法会经历这三重不同境界:“一、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二、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三、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杨民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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