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状元选驸马,那是戏文里经常唱的。最有名的,就是《铡美案》里那个忘恩负义的陈世美了。但在现实当中,这样的事基本没有。因为以古人的婚育年龄而言,状元们之中,几乎没有未婚青年。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所以皇帝老儿一般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屈尊去给人家当二房甚至三房。比较奇葩的是,古代中了状元之后,被选中做了老丈人的主儿,倒是有这么一位。
大清同治四年(1865年)乙丑科状元,乃满洲镶黄旗人氏、朝廷重臣赛尚阿之子崇绮。
本科殿试之后,众位考官一致推荐崇绮为状元人选。对考官们的意见,实际做主的两宫太后有些犯难。因为自清初科举满汉分榜的做法废止以后,满蒙旗人不入科举殿试一甲前三,已经成为惯例。那些很会抬轿子的大臣考官们,便纷纷向两宫太后进言道:“科举考试选拔人才,按说只看文章才学,不应该分什么旗人、汉人。有些老惯例,该改也是可以改的。”这话两宫太后特别是慈禧比较爱听,于是状元就破例归了崇绮。这一年,他三十有六。
崇绮夺得状元称号,很是创造了科举史上的一些记录。首先,他是清代在同汉族考生同榜竞争的情况下,产生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少数民族文状元。其次,跟戏文里唱的中状元做驸马不同,他是中了状元以后,有幸被选中给皇帝做了老丈人。不光如此,他还兼着皇帝的舅子哥。身为皇帝老丈人兼舅子哥的状元,崇绮创造的这项纪录,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崇绮有个妹妹,被选给同治小皇帝做了贵妃,是为庄和贵妃。而他的一个女儿更牛,同时被选给同治做了正宫皇后,是为孝哲毅皇后。慈禧还真行,给自己的儿子选儿媳妇,一选就选了姑侄女俩,也不怕乱了辈儿。所以,崇绮就有了皇帝老丈人兼舅子哥的双重身份。
跟皇帝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崇绮之后的官场之路,自然就顺畅得很了。同治是慈禧的亲生儿子,崇绮作为她的儿女亲家,怎么会不沾光啊?于是,便历经内阁学士、户部侍郎、吏部侍郎、户部尚书、吏部尚书等职台阶,被一路快速提拔上来,一时风光无限。
然而崇绮的女儿做了皇后以后,慈禧跟这个儿媳妇不太对眼,看见同治跟她起腻就心烦。渐渐地,就有了眼中钉、肉中刺的感觉。同治出天花挂了以后,孝哲毅皇后自感不会有啥好果子吃,就打算自行了断为同治殉葬。据传,她死前专门派人喊来老爹,请教他究竟应该怎么个死法。崇绮跪在房门外,悲伤万分地征求女儿意见道:“不吃不喝行吗?”孝哲毅皇后认为这个办法可行,便绝食而亡。
崇绮在任上,还是能做些事情的。比方说,有一年河南大旱,地方官员瞒报灾情者有之,乘机中饱私囊者有之,漠视灾情、玩忽职守者亦有之。知道上述情况以后,崇绮积极建议大清政府及时查处,并采取得力措施赈灾。后来,朝廷派崇绮负责调查此事。经过一番认真工作,河南巡抚、布政使等一干失职贪腐官员受到了应有的惩处。
八国联军进攻北京的时候,崇绮与荣禄等大臣带人伪装成皇家车队,从南路直奔保定,意图是迷惑八国联军,掩护慈禧、光绪向西逃跑。到了保定之后,崇绮接到了一个惊天噩耗,他的夫人在他离开北京以后,为了避免被洋鬼子俘虏受辱,竟然带领全家自焚了!他的一个儿子,亲手点燃了火种。万念俱灰的崇绮,于消息送达的当天夜里,在下榻寓所的房间里上了吊,时年七十一岁。崇绮一家,堪称满门英烈,气节感天动地。
值得一提的是,崇绮是著名书法家、国学大师启功的外曾祖父。
壹点号谷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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