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探索编辑部给我笑劈叉了。
我觉得这是我近十年来看到最好笑的电影。好笑到什么程度呢,好笑到回味无穷,事后每每想起还要拍案而起的程度。
宇宙的笑话既冲击又绵长,其精妙大概来源于它的逻辑自洽而又荒诞无比,所谓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到了最后不禁让人怀疑,也许他说的真的有道理?
宇宙的好笑来源于反差感,不插科打诨也不扮丑卖乖,其实生活就是最大的喜剧。
Beyond有一首歌叫《再见理想》,怀揣着民科梦的老唐无疑是个理想主义者。
一个坚持了30年的理想的人,到了最后剩下什么?
剩下相信。
只能相信,因为除了相信一无所有。
这年头我们多少都有点羞于谈论理想,毕竟幸福的人谁会追求理想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理想是不幸的遮羞布,就像朋友圈是生活的标价帖一样。
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要爱生活,不要爱生活的意义。我不认同。我就是爱意义大于爱生活的那种人。
所以我是理解老唐的,上知天文下懂地理,心怀宇宙畅想未来,结果一出场就被困在山寨宇航服差点憋死,在众目睽睽下现了大世。其后的遭遇如出一辙,在精神病院寻找听众,在雪花点里分析线索,在宇宙功德箱里捐钱,在鸟烧窝村等麻雀,在荒山野岭骑驴狂奔,在山洞里得道,最后恍然梦醒,回到现实世界,一切未曾改变,只有自己仍然格格不入。
青年老唐局促而又热切地抓起一撮沙子,说比起宇宙的宏大,我们地球就像一粒沙子,先进的外星文明来到地球,一定会结束地球所有的分歧和战争。
没想到30年后地球还是那个地球,活成沙子的不是地球,而是老唐自己。
我一直执着的认为,人生就是要寻找意义的,知道自己为何而活的人, 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一个人如果有过心灵震颤至哑然无声的时刻,那么余生都一直会去寻找那种共鸣,从而支撑他走很长的路,体验很多的景。一个人一生有一刻开悟,此生足矣,而幸运而坚忍的人,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很多次。不见众生,难以见自己。
所以一个理想主义者是幸运的,因为他需要的不多,朝闻道与死可矣,他的人生已有一座灯塔。老唐是何其幸运,当他真的看见麻雀降临,如神迹出现时,当他目送被麻雀包裹的少年逐渐上升时,孤苦的人生,苦行僧式的生活,忘我的追寻,一切都有了意义。他真的透过雪花点,看到了宇宙的余晖,找到了困扰半生的答案。
一个理想主义者也是不幸的,因为她的人生只有一座灯塔。灯塔熄灭后,万籁俱寂。所以老唐和女儿,是理想主义的一体两面。
新世代的我们可以解构一切,嘲笑一切,躺平—切,包括理想。消费主义迅速把世界变成了成功和失败者的二极管,奴性的中产阶级大行其道,用阶层和社群来标榜自己顺便榨取他人。迷失在各个口径的排行榜单里的人们发现,比起上下求索,自嘲和自洽可以抹平所有不甘,退行到生活的“小确幸"里,靠一点点养分和麻醉,生活好像就还可以继续。
所以影片的最后,老唐在落日余晖下想要念给女儿一首诗,却终究说不出话来。
还能说什么呢?他和他们并不能互相理解,而他和女儿,已经不再需要表达。
所以宇宙编辑是在问你,清醒地追寻和迷醉地活着,到底要选择哪一条路?当你知道大多数追寻是没有结果的,正如大多数理想就只是理想,一辈子,几辈子、都只是在过程而无谓结果的时候,当你知道无人理解也无人原谅的时候,你是否还会选择这条路?
老唐说,会。因为追寻理想,即是理想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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