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死元勰后,高肇独揽大权坐上了司徒公的高位,元氏诸王被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加之这段时期元氏诸王纷纷凋零,宗室子弟处境更加可怜。
陈伯之丘迟(与陈伯之书)
永平三年(510)十月,中山王元英去世,一代名将凋零;
永平三年(510)十二月,江阳王元继犯法除爵,废为庶人;
永平四年(511)三月,广阳王元嘉去世,六大托孤元老只剩任城王元澄一人;
延昌元年(512),安乐王元诠去世;
.......
这一连串打击重创宗室,宣武帝终于如愿以偿摆脱了六大元老的束缚,从此放飞自我,自由飞翔了。朝中事务都交给高肇去办,宣武帝自己整日沉迷于打猎饮宴,嬉戏无度,荒废朝政,也寒了群臣的心。
对高肇,宣武帝完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为所欲为,借他的手清洗掉元氏诸王,自己还在为这一手借刀杀人之计沾沾自喜。
可就是在这位自认为英明神武的宣武帝领导下,强大的北魏帝国已经慢慢由盛转衰,逐渐走向没落,随着日暮西山,帝国的丧钟已经敲响,而宣武帝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不但内政上乱象频生,在对外战争方面也始终没有大的突破,逐渐由攻转守,和南齐陷入拉锯战。换句话说北魏军事上的全盛时代随着孝文帝的离去也随之结束。现在我们的视线就从京师洛阳朝堂之上转到江淮前线,去看看这一时期南北双方的战况。那里的战争自孝文帝去世以来从未停止过。
前面我们提到宣武帝即位后,南齐豫州刺史裴叔业以寿春内附,也就是投降的意思。他这一降点燃了南北之间长达9年的新一轮战火。
裴叔业为什么要投降北魏呢?这事儿要从孝文帝去世说起。
太和二十三年(499)四月,孝文帝驾崩于南征途中,当时江南的南齐也刚刚经历了皇位更迭,齐明帝萧鸾病死,太子萧宝卷即位。这小子是历史上著名的昏君加暴君,生性轻狂,当太子时就不务正业,游戏人间。登基后更是变本加厉,也没人敢劝谏。虽然老爹给他留下了始安王萧遥光、尚书令徐孝嗣、右仆射江祐、侍中江祀、右将军萧坦之和卫尉刘暄等六位老臣辅佐,但根本没卵用。
有意思的是孝文帝和齐明帝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都给儿子留了六大元老辅佐。更有意思的是,元恪和萧宝卷也像是商量好了一样,都陆续把六大老臣铲除。齐明帝留下的六大老臣很快都被萧宝卷除掉了,这引起了朝廷内外的巨大恐慌和不满,很快便引爆了大规模内乱。
太和二十三年(499)十二月,太尉陈显达率先向萧宝卷开炮,于采石(今安徽当涂西北)起兵反齐。从地点上看,陈显达应该是刚从襄阳前线回朝,行至采石听闻萧宝卷的血腥手段,顿时不寒而栗,索性跟他摊牌了。孤掌难鸣的陈显达几乎没有任何胜算,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萧宝卷发兵围剿,陈显达很快便兵败被杀。但这个潘多拉的魔盒已经打开,倒下一个陈显达,后面还会站起来千千万万个陈显达。
果不其然,一个月后的景明元年(500)正月,豫州刺史裴叔业也反了,这就是裴叔业降魏的背景。
为了表达诚意,裴叔业特意派儿子裴芬之出使北魏传递投诚的意愿。刚即位半年的宣武帝喜出望外,立即指派彭城王元勰、镇南将军王肃率步骑十万前去接应,并封裴叔业为北魏的豫州刺史。
消息传回建康(今江苏南京),萧宝卷大怒,下令讨伐裴叔业,并针锋相对任命卫尉萧懿为南齐的豫州刺史。
一个豫州,两个刺史,双方都势在必得,一场惨烈的肉搏战一触即发。
听说萧宝卷出兵争夺寿春,北方的宣武帝也不甘示弱,又派李丑、杨大眼、奚康生领兵支援元勰。北魏大军和南齐大军同时向寿春进发,一场争分夺秒的千里行军拉开序幕。裴叔业一看战报,当场石化,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一个举动居然引发南北方这么大的动作,谁能受得了这种惊吓?
裴叔业又惊又怕,茶饭不思,没几天便一命呜呼了。此时魏军尚在途中,城中诸将推举裴叔业的山西老乡裴植为代理刺史,暂时维持秩序,等待魏军接收。
不久,奚康生、杨大眼的部队率先赶到城下,双方办了交接手续,奚康生正式接管寿春。他进城后立即召集宿老,宣诏安抚人心,迅速稳定了混乱的局势。另外又传达了宣武帝的恩典,降魏的寿春守将裴植封兖州刺史,李元护封齐州刺史,席法友封豫州刺史。
魏军抢先入城令萧宝卷恼羞成怒,派平西将军崔慧景于三月率水军进攻寿春。又派出豫州刺史萧懿领兵三万屯小岘(今安徽合肥东),交州刺史李叔献屯合肥(今安徽合肥北),摆出全力争夺寿春的架势。
作为前敌总指挥,萧懿自然不敢拖延时间,魏军占据寿春时间越久,萧宝卷的血压就越高,他萧懿的危险就越大。他到了小岘后,立即派部将胡松、李居士进驻死虎(今安徽寿县东20公里),派陈伯之率水军沿淮河而上,屯军硖石(今安徽寿县西北),各路大军逼近寿春。
由于元勰是从河北定州赶来,路途遥远,此时尚未到达。寿春城中的主帅奚康生不敢大意,下令禁闭城门,坚守不出。这寿春得来不易,千万不能在俺老奚手上丢了,坐等彭城王赶快来接收吧。
一个月后,风尘仆仆的元勰终于赶到了寿春,一番短兵相接击败城外的齐军,生擒李叔献。
随后北魏主力猛攻建安,守将胡景略开城投降。南齐平西将军崔慧景见魏军来势汹汹,心中胆怯,也不敢向前走了,下令掉头返回广陵(今江苏扬州)。
“岂有此理——”萧宝卷一拍桌子,愤怒地下旨责问崔慧景,你这是几个意思?
崔慧景无话可说,没有任何解释,直接在广陵打出反旗,加入了造反的时代潮流。而且他的动作之快令萧宝卷彻底凌乱,没等他的诏书送出去,崔慧景已经指挥水军渡过长江,攻占东府(今江苏南京通济门附近)、石头(今江苏南京鸡鸣山西)、白下(今江苏南京江宁区西北)等城,建康震动。
萧宝卷一拍大腿,哀叹一声:失误,失误啊,怎么能把水军交给姓崔的,这可如何是好。
有人建议召萧懿回师救驾,萧宝卷病急乱投医,也顾不上多想,马上派人去召萧懿。萧懿正在围攻寿春,心里是不愿意回去的,可他又不敢抗旨不尊,只得率胡松、李居士渡江回救建康。经过数日激战,斩杀崔慧景,平定了内乱。萧懿也因此战荣升尚书令,入朝辅政。
内乱平定后,萧宝卷再次出兵争夺寿春,南齐冠军将军陈伯之兵临城下,城内只有元勰孤军驻守,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形势非常危急。北魏汝阳(今河南商水)太守傅永闻讯,立即带本郡兵马前去助战,双方内外夹击,大破陈伯之,又一次化解危机,保住了寿春。
到了十一月,南齐再次发生内乱,萧宝卷诛杀尚书令萧懿,他的弟弟雍州刺史萧衍一怒之下起兵反齐。在江陵(今湖北宜昌)立齐明帝第八子萧宝融为帝,和建康城中的萧宝卷彻底决裂,随即沿江东下找萧宝卷玩命去了。
洛阳城里的宣武帝正津津有味地欣赏这场狗血大戏,突然收到了中山王元英的奏折。那么元英在折子里究竟说了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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