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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绮欧(路绮欧本人照片)

路绮欧(路绮欧本人照片)不久前,高中班主任微信发来一句:很快又要高考了,现在你们在哪工作?高中时代的零碎回忆开始拼凑起来,我捡拾着愿意记住的碎屑,一缕,两缕……整个高中在我的记忆中占据着不大的位置,它没有波澜壮阔,平淡到连我自己都觉得像

不久前,高中班主任微信发来一句:很快又要高考了,现在你们在哪工作?高中时代的零碎回忆开始拼凑起来,我捡拾着愿意记住的碎屑,一缕,两缕……

整个高中在我的记忆中占据着不大的位置,它没有波澜壮阔,平淡到连我自己都觉得像做了场不好不坏的梦。若不是高中认识的三两好友这些年还维系着感情,恐怕我真会质疑它的真实存在。我后来分析,大概是学习的比重太大,以至于将记忆淡化了。

通往一中的长岭在我读中学时,是一处神秘所在。闲逛至长岭下的菜市场,摊贩摆着菜果、青草、衣饰、小物过活。买几斤瓜果,掐几根葱,走远回望一眼长岭,徐徐走下些个背着书包的学生,便算是我与长岭打着照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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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岭下的街,阿妈们给它贯以“一中岭尾”之名,每每上街采购所需之物,一中岭尾成了必经之路。它总不乏热闹,逢年过节,街道被人塞得满满当当。而那长岭,除去放学,总以冷峻观望的态度被视以威严:看,走上长岭,便是屏南最高学府了。

在我对一中还没有概念的时候,只知我的阿姐正为了踏上长岭而努力着。阿姐中学毕业那年,几年后我就读的屏城中学考上一中的学生是7个还是17个,已经记不大清了。那时考一中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

阿姐落榜时,邻居贤惠姐拉着我坐在竹林里,夜幕拉下来时,她对我说,自己居然考上了,我阿姐居然落榜了。我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张的,天更黑了。自此,我知道上中学是为了考一中。自然,中学老师也不忘给我们灌输这种理论:看到一中岭尾那条长岭了么?走上长岭,就是你们这场考试所要做的。

在我知道自己考上一中的那天,这所最高学府迅速褪去了“神坛”之位。学校多了些保送名额,差分数线一两分的学生都有机会。而我,还是让族人颇感欣慰。上了一中,将来考大学才有机会。我便又知道上一中的目的是为了考个好大学,真是一环扣一环!

其实这种环环相扣的理论从小学毕业时就颇见端倪了。我的好友琴儿在暑假摔断了胳膊,我去见她时,小学班主任石老师正拿着我们的中学录取单,缓缓从远处走来。他把写着我名字的条子递到我手上。那时,屏南好一些的是华侨中学,学费贵一些。我那录取单上写的是屏城中学。

屏城中学离家近,从家出发走山道,十分钟便可抵达。小学升初中,对于好学校还是差学校没有很多概念。只有城里孩子上学的地方、家里有关系走后门或者多花点钱可以上贵一些的学校之类的观念。屏城中学是我们这些乡下孩子或者“城中村”孩子的学堂,不用努力进行毕业升学考试,不用多花钱,不用骑车或者坐车就可以上学了。

但是石老师在把录取书给我的那一刻,还是语重心长地说:“到了那里,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考上一中。”

至今回忆起来,上高中的意义也的确是为了考大学。只是我的高中时代,由于许多因缘际会,显得十分暗淡。

小学四年级,我作为屏城中心小学唯一的少年先锋代表前往宁德参加宁德市第一届少代会,那届少代会,屏南县共有八名来自各个小学的学生代表。当时我和一名来自实验小学的女生同住一处。结束少代会后,我俩在县里的演讲比赛以及屏南首届卡拉ok比赛上又狭路相逢了。那时我获得县里演讲比赛第一名,被称为屏南县十佳小歌手,我所在的小学也因我的这些荣誉知名了不少。上了高中,未曾想,当年同我一起参加宁德少代会的一名女同学成了我的同班同学。只是我们彼此谁也没有提及这段儿时的相遇,同学之情很淡。

小学善养我的傲气,多源于生活与学习的大顺。在校老师对我的格外关照,同学的慕名,荣誉越多,便也恃宠而骄些。小学毕业,我的焦点时代好像就开始濒临结束了。而我的中学,在结束的那一刻便给我定了高中的基调。

中学时,原以为可以摆脱小学“颜可晨式”纠缠,却恰好同她分到了一个班。当时琴儿还吊着胳膊,应该说整个暑假她都吊着胳膊。那会我格外羡慕她,在别人如火如荼进行摸底考试时,她啥也不用干,只需等我们出了摸底成绩,自己看着选一个班就行了。

那场升初中的摸底考试成绩把我分到了5班,我小学唯一一场友谊“灾难”的主人公,我唯恐避之不及的女同学颜可晨,居然从小学追到了初中,跟我分到了一个班。我拉着吊胳膊的琴儿,让她继续陪在身边。琴儿抵挡不住我的友情诱惑,毫不犹豫选了我所在的班级。依旧和琴儿同桌,好像小学还没离开。如果当初琴儿没有吊胳膊,如果她正常参加摸底考试,不知道我们之间是否还能像现在这般。

颜可晨参加校运会晕倒后,一群女同学跑到家里,我带着她们,走过山道去看她。在许多同学眼里,颜可晨的晕倒和我有关。小学时我与她断绝友谊,不肯再交好,延至中学,我依旧不待见她,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她参加校运会800米,由于心脏不好,跑倒了,叫来了急救。在中学二楼教室的窗边,四五个女同学围着我说:你和她和好吧,她对你那么好,你看她为了你,都快要死了。死是个什么概念,我当时已经知晓,颜可晨给我友谊世界所带来的是满满的惊栗。

至此,离初中毕业还有一年,我开始收敛,开始隐匿。

高中时代的第一个下午,阳光洒在教室玻璃上,我带了抹布,这天我们得打扫教室卫生,然后分新书。语文老师站在教室门外的阳光里,看着我正擦拭着靠近她左手边的那块玻璃。我知道,我的高中开始了,我盼着以后不用去擦拭太多灰,干干净净。

我收了自带的争强好胜锋芒,新同学识我,话不多。交好的人大致范围只限于上下桌。偶尔因作文成了范文,在班上出个头角。我把自己隐藏得很好。下了课,我不喜在食堂吃饭,第一时间同好友踩了单车回家,吃罢晚饭再踩着车上晚自习。有时为了晚上的考试或是雨天不得已在食堂吃饭,我也定是早早吃完回了教室。我拿捏不准高中同学或者老师们是否能注意到我,但这样安静得不动声色的日子却是我分外喜欢的。

这时候的颜可晨已经远离了我的生活,我与密友流苏踩车上学再踩车放学,除去偶尔车胎被人放了气,一切波澜不惊。

遇见soso大概是我整个高中时代最大的事了。soso高一便和我一个班,那时我们几乎不打交道。高二选了文科班,原班级分到一处的同学也就三五个,我和soso便牵手成了同桌。高考前我搬去soso住处,度过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在外住宿。我住二楼,soso住四楼。午后阳光洒进房间的时候,我们睡着午觉。那时,soso喜欢听路绮欧的歌,我喜欢听深蓝乐团的。我们形影不离。soso在校过的最后一个生日,校广播放的是《月牙泉》,我们倚靠在走廊,望向操场,望着要黑的天。外宿生活结束于和soso在房东那吃的那餐饭。高考一过,友情撒落各地。

一个雨夜,我和soso走在一中岭尾,那是我们大一还是大二寒假从外地回屏南的时候,她撑着伞,手里提着刚从药店买的药。大学毕业后,soso成了护士,我成了编辑。雨夜的一中岭尾,没了白天的喧闹,商铺在雨幕下,湿答答的,一会儿,soso就得坐车回棠口了。我挽着她,躲在一把伞下,她拉着我去银饰店,说想给我买一对耳环。我拒绝了她,不愿她破费,把她送上了回棠口的车,那夜,我知道,这个高中同我一路过来的姑娘,还将继续与我走下去。

高中毕业后,我一次又一次在车站目送她离开屏南,离开我们的高中时代。又在屏南一次又一次相聚一起,回想高中。

我的高中匆匆忙忙地结束在流苏的几滴泪里。

临近毕业,梯形教室进行着各个班的结业仪式。流苏从教室出来,坐在花坛上,眼里闪着泪花。我走过去同她坐在一处,也好,这泪既是懵懂感情的怨又何尝不是愿。她喜欢的男生,喜欢了别的女生,听起来很乱。

阿妈踩着单车到职中考场接考完最后一科的我,天气好得不像话。我靠在阿妈的背上,竟产生了希望高考慢点结束的念头。政史地的复习教材塞了满满一书包,压着我的肩,阿妈的背影在阳光里一闪一闪的。那是我第一次坐在阿妈身后,靠着她的背,那是我最轻松、最幸福的时刻。

高中结束了。

——祝所有高考学子考成心中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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