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人习于苟且非一日，士大夫多以不恤①国事、同俗②自媚于众为善③，上乃欲变此，而某不量敌④之众寡，欲出力助上以抗之，则众何为而不汹汹然⑤？盘庚⑥之迁，胥⑦怨者民也，非特朝廷士大夫而已。盘庚不为怨者故改其度⑧，度义⑨而后动，是而不见可悔故也。如君实责我以在位久，未能助上大有为，以膏泽⑩斯民，则某知罪矣；如曰今日当一切不事事?，守前?所为而已，则非某之所敢知?。（选自王安石《答司马谏议书》）

人言不足恤（人言不足恤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

【注释】

①恤（xù）:关心。

②俗：指世俗的见解。

③善：好事。

④敌：指反对变法的人。

⑤汹汹然：吵闹的样子。

⑥盘庚：商朝中期的一个君主。商朝原来建都奄（今山东曲阜），为了摆脱政治上的困境和自然灾害。盘庚即位后，决定迁都到殷（今河南安阳西北）。这一决定曾遭到全国上下的怨恨反对，盘庚发表文告说服了他们，完成了迁都计划。

⑦胥：都。

⑧度：计划。

⑨义：合理。

⑩膏泽：施加恩惠。

?事事：做事。前一“事”字是动词，后一“事”字是名词。

?前：前人。

?知：领教。

【评析】

变法求新，是为了国家社稷和天下苍生。面对重重积弊，改革也是历史的选择。但是由于人们的思维定势，特别是守旧派的拼力维护，变法的进程非常艰难。参与变法的人，往往需要超强的决心和执行的魄力。王安石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曾说过：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自古变法者似乎都没有好下场，王安石的变法虽然失败了，但作为一名改革家，具有高迈的政治魄力，扶社稷济苍生的宏大志向令人敬佩。“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不正是他心中新法施行后的写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