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和他的“后代”一直都在避讳一个话题：自称范仲淹十七世孙的范文程，投靠后金之后得到了一个什么身份？其实也不怪范文程后人避讳，因为那地位太低了，以至于低到连清世祖顺治皇帝福临都觉得不好意思，帮他花一万两银子“赎身”。赎身之后，范文程的老婆女儿才不用担心被主子拿去“使用”了——按照后金的规定，多铎的“使用范文程老婆”做法是合情合理合法的。这件事记载在清朝礼亲王昭梿的《啸亭杂录》和《清稗类钞》里：“范文程历相三朝，世祖为捐金一万，赎之本旗牛彔，始脱籍。”范文程脱的什么籍呢？您猜的没错，就是被雍正废除的“贱籍”。“凡隶牛录下人曰包衣。牛录包衣者，犹人之投胎也。”范文程虽然投错了汉胎，但是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后金乃至清前期最低贱的身份。

这里我们要来解释一下什么是包衣奴才，而且清朝人龚自珍对此有形象的描绘：“包衣之人，见王，如家奴见家长之礼；包衣之女，许亲王等拣选为媵妾。”所以豫亲王多铎把范文程的老婆抢去欣赏把玩了几天，虽然有些离谱，但也不算什么大错，象征性地交点罚款也就没事了——那一千两银子的“罚款”说是交给亲哥哥多尔衮了，但多尔衮收没收，后来又赏赐给弟弟多少，那是人家哥们儿自己的事，范文程这个包衣奴才是无权过问的。对此事清学“开山始祖”有一个评价：“士大夫之无耻，是为国耻”。

这时候有人就要问了：既然清朝以自称奴才为荣，那么范文程这个奴才咋就这么悲催呢？这是因为清朝的奴才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范文程恰恰就是最低等的包衣奴才，跟和珅那个奴才不可同日而语，甚至可以说是有天壤之别——和珅名叫钮祜禄善保，出身于满洲正红旗，世袭三等轻车都尉，可以自称奴才，但却不是包衣，也不必用满语自称“啊哈善保”，因为只有包衣奴才才叫“包衣阿哈”。

清朝多铎简介（豫亲王多铎简介）

为什么包衣奴才是满清最低等的奴才呢？这要从包衣奴才的来源说起。后金实行的虽然基本是奴隶制，但是其中也是有平民的，就像奴隶制的西周时期，暴动推翻周厉王的“国人”，就是平民。后金的平民只有犯了罪，或者欠了钱还不上，才会被判罚成包衣奴才。有罪的平民由旗主牛录章京们分配，欠钱的判给债主当包衣。包衣奴才的第二个来源，就是包衣奴才也是可以“世袭”的，包衣奴才的子女，还是包衣奴才，属于主子的私有财产，即使杀了吃掉，别人也管不着。如果吃不完，还可以拿到市场上出售，在当时的沈阳（今天的开城区应该还有遗址），就有一处包衣奴隶市场。

范文程是汉人，他也投错了胎，所以想通过前两条渠道当包衣奴才是行不通的，那么就只能走第三条路：当俘虏。一开始满洲各部是互相抢掠平民为奴，后来又发展到进关抢掠汉人。范文程是属于送货上门卖身投靠，成了正红旗贝子硕讬家的包衣奴才——硕讬拍错马屁（想拥立多尔衮称帝）被杀，范文程一家又归了多铎。所以多铎抢范文程的老婆根本就不叫抢：谁见过自己抢自己的东西的？只不过是拿来用用罢了。而多铎之所以被罚款，是因为范文程这个奴才还有很有用，要给一点面子，并不是多铎违规，事实上多铎做的事情在当时是“合情合理合法”的。

当然也有很多人感到困惑：既然地位如此地下，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范文程之类的前明读书人要抢着去当奴才呢？其实这很好理解：有些人天生就是贱骨头，就是要以当奴才为荣，因为当了八旗旗主的奴才，虽然地位地下，但还是可以掉过头来欺负汉人的。这就不是正常人能用君子之心能揣度的小人之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