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往昔,我的人生充斥着耻辱。
文字有着神奇的魔力。
维庸之妻(维庸之妻想表达什么)
掩卷《人间失格》,心里有很多的问号。此书说是“无赖派文学大师太宰治饱受争议的破灭之书”,既为“无赖”、“破灭”,又为何被誉为“青春文学?
他写于1947年的《斜阳》和《维庸之妻》,而《人间失格》写于1948年,绝笔之作。这一年,他和喜爱他的女读者投水自尽。
以为窥见了些许隐秘。渐渐,小说中虚构的人物和作家真实的经历已经傻傻分不清楚。毕竟,太宰治的小说被命名为“私小说”,很多,其实写的就是他自己。
太宰治似乎是把懦弱作为一种出发点,甚至是一种武器,以退为进的向所谓的“强者”,向伪善的人生和社会公开宣战,从而彰显出一种别样的强大,别样的高贵和骄傲的激情。
—摘自《人间失格》“译者序”
“懦弱”、“伪装”、“无赖”、“宣战”、“以退为进”、“别样的强大”、“骄傲”,这样的修饰形容,混合在一起,塑造出一个怎样矛盾的太宰治?
《人间失格》一开始,除了那句“回首往昔,我的人生充斥着耻辱”,接着就是一句,“对我来说,人类的生活难以捉摸”。
是的,不论书里书外,无不显示着,因为对这个世界的不认同而产生深深地自我怀疑和否定。
《人间失格》主人公叶藏,他的敏感与生俱来。体弱多病,乡下旧式大家庭的遵循守旧、古板拘谨的环境,压抑而沉闷。
大家庭孩子多,他并不被关注。每个不被关注的孩子,内心都极其渴望被看见、被肯定。有人选择做最优秀的那个,站在舞台中央,让家人骄傲而成为焦点;有人则无奈之下自甘平庸隐匿于寂寂。
我们看见的叶藏,一方面因为不喜大家习以为常的生活方式,而感到不安;另一方面,为了求同和求关注,他终于找到与人维系关系的途径,就是“搞笑”。
如果仅此而已,痛苦不会倍感折磨。敏感的叶藏,是在自幼见识到的点滴累积中,内心逐渐崩塌的。
比如幼时父亲的演讲,人们背地里嘲讽演讲的拙劣,但当面却吹捧演讲的巨大成功、父亲演讲精彩。
“双方互相欺骗,却又颇为神奇的毫发,不伤相安无事。”这样的事情微不足道,但是案例举不胜举。幼小的掩藏很早就见识到了人类的虚伪和欺骗,而“信任”也已被关在他心房之外了。
还在年少时,在男女用人的教唆下做出了可悲的丑事,并遭到了他们的侵犯。
一个有用人的家庭,用人能对未成年人犯下这样不可饶恕的卑劣行径,原本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但是叶藏“不公平是必然存在的,这是明摆着的事实”的认知,没有告诉父母家人。他没有信心真相披露后,罪恶会遭受惩罚,他只能选择软弱地苦笑。
水滴石穿,聚沙成塔,这样的日常,他只有隐藏起自己真实的思想,对讨厌的事不能说讨厌,对喜欢的事情则战战兢兢如同行窃一般,他渐渐养成了讨好型人格。
讨好型人格,多是极度不自信而产生浓重的自卑,却能伪装成天真无邪的乐天,因为能够“近乎完美的蒙骗别人”而获尊敬,也能产生受欢迎、被喜爱的假象。
他高中之前的生活,以及参加马克思运动的经历,就是如此。他是大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只是在静籁无声的黑夜会感觉空虚和惶恐。
于是他愈发丧失了与其他人平等交往和拒绝他人的能力,没有自己的自由意志,从而愈加懦弱和不幸。
如果叶藏是个愚蠢的人,可以如他的恶友堀木正雄那样的傻而不自知,卑微搞笑地理所当然、浑然天成,会认为那就是世界的本来面貌,是为人处事的一种比较适合的方式,那么叶藏也就没有痛苦,没有不安和惶恐了。
显然,但是叶藏生而敏感聪慧,一方面为取悦别人而装疯卖傻,内里却在质疑里痛苦万分,从而产生对这个世界更深的不安和恐惧。
和作家本人经历何其相像。
应该说,悲剧的太宰治其实是在旧时家庭和新旧社会交替的复杂混乱环境的交汇下造就的。
他从对现实生活的恐惧,到生而为人的负罪感,找不到生活的意义而堕落,颓废终至死亡。
时代的飓风来临的时候,是迎接狂风暴雨还是任其飘摇碾压,是握起武器抗争还是缴械投降?
太宰治选择的“别样的强大”,是我很难理解和认同的。在那样的极端自卑的心理下,他抑或叶藏麻醉身体的是酗酒、抽烟和妓女,而思想的宣泄口是文学创作(叶藏则是绘画)
但是,生活的残酷,人类的丑恶,并没有让他们得到救赎,甚至把他们推向更深的深渊。
从自暴到自弃,其实也仅一步之遥。不认同,又无力抗争,只剩下自我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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