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稿云南老年报陈吉

图片来源云南民族文化音像出版社

崔美善（崔美善舞蹈家）

编辑邓常羽

赵履珠，1937年生于大理喜洲的一个大家族里。在大理喜洲，过年过节都有些家庭把老艺人请到家中去唱大本曲，而且都是用白族话唱，赵履珠从小就非常喜欢听这些，经常抬个小凳子坐着听他们唱。记忆中大理差不多每个月都有一个节日，除了唱大本曲，还耍狮子。赵履珠从小喜欢唱唱跳跳，到初中时更喜欢唱歌了，还因演唱了一首《纺棉花》的歌，在大理二中出了名，都说这个赵履珠的声音咋个那么好，就像收音机里听到的黄虹唱的《赶马调》《耍山调》。

初中毕业后，赵履珠考入大理师范，有一次表演节目，她唱了一首黄虹唱的云南弥渡山歌，得了一等奖，为班级挣了一把二胡。

后来，赵履珠听说大理白族自治州歌舞团要招演员，就约上一个同学，一起坐着马车去到下关考试。同学帮忙拉二胡，赵履珠就唱《弥渡山歌》。回到学校一个星期后，赵履珠接到通知可以办手续了——1957年8月5日，赵履珠就正式加入大理白族自治州歌舞团。

一参加工作，首先学习的就是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赵履珠领会了讲话中的精神：把文艺送给最需要的人民群众，到偏远山区，为那里的各族群众演出。

让赵履珠难忘的是，在那个艰苦的年代，演出条件非常简陋，经常是两个大杆杆拉个大幕就开始演了，但热情的观众们，在演出结束后还不走，等演员们回到住地，还能看见他们点着火把回家，那些绕着山的火把，太漂亮了！

1958年全省文艺汇演，赵履珠第一次来到省城昆明。汇演是每个州出一台晚会。这台晚会给赵履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表演了大本曲，还有《猜花》《打歌》等民族歌舞，这场晚会在全省汇演中非常突出，也引起了一位知名导演的关注，他就是已经开始在大理等地拍摄外景的电影《五朵金花》的导演雷振邦。

参加完全省汇演后，大理州歌舞团被留了下来，在省话剧团小剧场特别加演了一场。演出的那天晚上，观众席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大理州歌舞团团长苏达，另一个就是特地从长春赶到昆明的雷振邦。

之后，雷振邦一行去剑川、洱源、凤仪、邓川采风。直到1959年6月的一天，大理州歌舞团接到通知，要赵履珠和罗秉言、李丽丽另外两名演员，共三人，去完成一部叫《五朵金花》的电影的录音工作。

接到通知的第二天早上，一行人就出发了，到昆明后，编剧赵季康、王公浦让赵履珠他们三人在昆明休息一天，第二天坐飞机到南宁，又从南宁坐特快火车赶到北京。

在文化部招待所休息了一天，又坐特快火车直达长春。雷振邦来了，云南著名歌唱家黄虹随后也赶到了。

“雷振邦就陪着我们几个吃了一顿饭，告诉我们过两三天，他的谱子就写好了”，赵履珠回忆，雷振邦发谱子时，拿着印好的谱子，边发边说：你唱那样，你唱那样，他唱这样，三个人就安排好了。

跟乐队合练的日子终于到了，但一进排练室，赵履珠就被吓了一跳，指挥尹生三已经坐在指挥凳上了，面前是一个五六十人的大乐队。

“叫我咋个唱啊，我在大理州歌舞团唱独唱的时候，只有四五个人伴奏，现在是五六十个人，我咋个张得开口啊。”

尹生三叫赵履珠先听一遍乐队伴奏，听完后他说，你就跟着我的指挥棒走，看谱子的时候，还要瞄着拍子。哪里该换气，哪里该提词，都要跟着指挥。

第一遍视唱完成后，尹生三鼓励赵履珠说，小赵你放下心来，跟我的指挥棒走。

和赵履珠对唱《蝴蝶泉边》的“阿鹏”李世荣，那天也现身了。唱完一遍李世荣说：“赵履珠，你现在不能不顾一切张口大唱，你现在是为电影录音，你要把副社长金花的思想感情唱出来，要把她对社会主义的生活的美好，她对爱情的追求，唱出来，要以唱情为主，所以要收着一半声音唱。”

在李世荣的启发下，经过数遍调整，终于可以开始录音了。这时候，雷振邦和王家乙就在外边听着。五、六十年代是同期录音，只要唱错一小点，就要从头开始，所以录音那几天心情非常紧张。还好，导演、作曲家，还有指挥三个人都觉得可以了！

在长春电影制片厂录音的一个多月中，赵履珠还特别求教黄虹老师。黄虹的办法是，让赵履珠喝一大口水，含在嘴里感觉如何打开喉头。黄虹老师教了赵履珠几次，经过细心揣摩训练，终于完成了《五朵金花》的录音任务。

1961年4月，周总理来到西双版纳，在景洪和边疆各族人民共同欢庆泼水节，这是赵履珠第一次见到周总理。

赵履珠回忆，周总理抬着一个脸盆，拿着一个叶子，和当地群众互相洒水祝福吉祥。晚上为外宾演出，赵履珠演唱了《蝴蝶泉边》。周总理把她喊过去，仔细询问了赵履珠工作、学习情况。

当年9月，就点名点到赵履珠和刀美兰调到正在筹建的东方歌舞团。1962年1月份，东方歌舞团正式成立。当时，从全国各地调去了一大批演员，维吾尔族演员阿衣吐拉、蒙古族演员麦德歌玛，还有朝鲜族演员崔美善……

“周总理对我们这些少数民族的演员非常关心，非常爱护，他会从很细的细节上关心我们这些演员。我一生从事的艺术事业，也是在国家培养下才取得了一些成绩。没有党就没有我的今天，是党培养了我！”赵履珠感激地说，“周总理不仅是对演员的关心，更是对演员的尊重和爱护，东方歌舞团的演员，他个个都叫得出名字！周总理逝世后我哭了不知多少次！”

赵履珠自豪地说：“那时候我们云南演员演的《十大姐》，非常受欢迎。演员出来一个，观众就热烈鼓掌一回。我唱了一辈子，嗓子从来没哑过，一是我向老艺人学习，更重要的是，这个技巧是团里培养我进修，打下的牢固的根基，这也是党对我的培养！”

说到为云南山区群众演出，赵履珠记忆最深的是三次去怒江演出。

“当年第一次去到贡山演出，过江还要滑溜索，我吓得浑身只做抖，太害怕了！当地群众半年不能出山，走山路虫子能把人的腿咬了淌血！后来两次去，一次比一次变化大！”

赵履珠说，她去演出过的那些地方，现在都已经是新盖的大房子，电视机什么的样样都有，群众脱贫致富，让她倍感欣慰。“这都是靠党的领导！作为人民艺术家，就是要歌唱人民生活的变化，唱出人民的快乐，唱出人民对党的感恩之情，我永远都要为人民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