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背后的男男女女,有很多故事。1990年,电影《滚滚红尘》上映。编剧是著名作家三毛,她平生只写过这一部剧本。男女主角由秦汉、林青霞扮演。故事的原型,就是胡兰成和张爱玲的悲欢离合。
胡兰成在汪伪集团先后担任宣传部次长和行政部法制局长。他毕竟是一个文人,而汪伪的文武百官,无一不是老奸巨猾的投机客。胡兰成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我不但于官场是素人,于政治亦是素人。”他唯一的凭籍,是与汪精卫、陈璧君关系不错,固然得罪了周佛海、李士群这样的实力人物,还算没有大碍。没想到最终他连汪精卫这个大靠山也得罪,惹上了杀身之祸。
张佩纶简介(张佩纶的子女)
事情是这样的。胡兰成认识了日本大使馆官员池田笃纪,二人意趣相投,交往日趋密切。有一天,池田来胡家走动,看见胡兰成书桌上摆着一篇新写的文章,就借来一阅。看后池田很欣赏,征得胡兰成同意,拿回去翻译成日文,交给日本驻华大使谷正之看。谷大使又把文章传回东京,连近卫文縻、石原莞尔都看过。说起来令人惊异,胡兰成这篇大受日本人好评的文章,竟然说日本必败、汪伪必亡!文章大意是:汪精卫集团的“和平运动”,与初衷相去甚远,到如今事与愿违;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备多兵少,从前英美的劣势成了日本的劣势;日本陷于侵华泥淖,如此下去,日本必败,南京政府亦必然随之覆灭!
胡兰成心知文章最终会传到汪精卫手里,预感不妙。他跟池田相约:“这一段时间我每天来看你,如果我没来,你就来看我。”果然没几天,看了文章的汪精卫勃然大怒,下令林柏生,逮捕胡兰成。12月7日,林柏生通知胡兰成去林家。胡兰成临出门,跟妻子应英娣交代:“如果我晚了还没回来,你就去通知池田先生。”胡兰成一去即被拘捕,关入监室。池田听应英娣报信,赶紧报告大使馆,又联络侵华日军总司令部,纷纷展开活动,要营救胡兰成。怎么理解日本人的怪异逻辑呢?日本军国主义分子,在搞侵略上总体是一致的,但在侵略的方向、步骤上,内部纷争不断。“下克上”、文武相争、陆海军互不买账等等,不知上演过多少回。胡兰成文章出笼,正合日本少壮派军人胃口。他们对东条英机的政策不满,认为应该暂时与中国谈和,全力对付英美。
眼看到了1944年除夕,胡兰成仍没有出狱的希望,池田坐不住了。这天他提着手枪,到日本宪兵队去见河边课长,对河边说:“现在我去解救胡兰成,警卫必会阻拦,我开枪他们还枪,我非死即伤,你就有理由出动宪兵去救人了。”河边被池田感动,说:“不必你去,我直接去。”当下通知林柏生立即放人,不然出动宪兵抢人。林柏生大惊,赶忙请示汪精卫。汪精卫被迫下达手令:“立即释放胡兰成。”——傀儡的悲哀,可见一斑!——当天下午,被关了48天的胡兰成,坐池田的车回到家,妻子应英娣正在煮汤圆。
胡兰成的第二任妻子不是广西教书期间娶的全慧文吗?是的。这应英娣,算是胡兰成的第三个妻子。她原是百乐门当红舞女,胡兰成升官发财后,娶来做了姨太太。现在他有两个妻子两个家,一个在南京、一个在上海。
获释后,胡兰成坐火车到上海,顾不得回家,径直去找到《天地》杂志编辑苏青。原来,在南京期间,他在《天地》杂志上“翻到一篇《封锁》,笔者张爱玲,我才看得一二节,不觉身体坐直起來,细细的把它读完一遍又读一遍。”“如果是男人,也要去找他,所有能发生的关系都要发生。”何况,胡兰成已知道作者是个美女呢?苏青抹不过情面,将张爱玲的住址给了他。第二天,胡兰成迫不及待地来到张爱玲的公寓,请求见面。张爱玲闭门谢客。胡兰成没有名片,就写了一张纸条,从门洞递进去。只隔一天,张爱玲给胡家打来电话,说要前来拜访。
张爱玲虽与胡兰成素未谋面,但胡兰成的大名早有耳闻。不久前,胡兰成身陷囹圄,苏青叫上张爱玲,以当红文化名人的身份,去找周佛海说情,想办法救这个因言获罪的“文化人”。后来谈起这段经过,连胡兰成都觉得她们幼稚可笑。
二人因文结缘,从此胡兰成频繁去张家聊天,“我们两人在一起时,只是说话说不完。”感情迅速升温。从相识到结婚,这半年时间,是张爱玲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我与爱玲亦只是男女相悦,……两人坐在房里说话,她会只顾孜孜地看我,不胜之喜。”“我在爱玲这里,是重新看见了我自己与天地万物。”胡兰成承认:“我若没有她,后来亦写不成《山河岁月》。”
感情发展到一定程度,开始谈婚论嫁。当时胡兰成有两个妻子,要先离婚。胡兰成回忆离婚,一笔带过,显然不愿多提。张爱玲回忆:终于有一天胡兰成带了两张报纸来,报上并排登着两则他与全慧文、应英娣的离婚启事。他“在沙发椅上坐下来,虽然带笑,脸色很凄楚。”
不久,胡兰成与张爱玲结婚了。没有仪式,没有酒席,只有一张婚书——张爱玲不知道婚书要两张,只买了一张回来。胡兰成提笔在婚书上写下:“胡兰成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撇开立场和节操,仅以文字造诣来看,个人评价胡兰成可跻身一流散文家之列!由此不难理解,她对他,是佩服甚至崇拜的。这种感情,冲破了年龄、家室的限制,甚至不顾及胡兰成的汉奸身份。当然,张爱玲本身,向来对时事比较隔膜。她在香港大学时,有一天正在看《南华日报》(胡兰成是总主笔),有同学说:“这是汉奸办的!”张爱玲轻描淡写地回答:“我不看报,看报只看电影广告。”
他们结婚是在1944年8月,此时离日本投降,仅余一年。张爱玲描述:这张婚书“太大,没处可搁,卷起来又没有丝带可系,只能压箱底,也从来没给人看过。”这是不是预示着他们婚姻的黯淡前景?
胡兰成得罪了汪精卫集团,索性直接跟着日本人混了。1944年11月,日本华中派遣军邀胡兰成去武汉,以办《大楚报》为名,主掌湖北大权,建立一个汉奸组织。胡兰成野心勃勃地去了。
他这一去,又生出风流韵事来。胡兰成住在汉阳医院,医院里有六七个女护士,其中有一个17岁的小护士叫周训德,大家叫她小周。“长身苗条,肩圆圆的,在一字肩与削肩之中,生得瘦不见骨,丰不余肉。”二人渐渐相熟,“我变得每天去报馆之前总要看见小周,去了报馆回来,第一桩事亦是先找小周。”“她坐在灯下,脸如牡丹初放,又红又白,眼睛里都是笑,我看得呆了。”呆了的胡兰成,转眼就把新婚燕尔、在上海苦等他的张爱玲忘了。“我今这样,对爱玲是否不应该,我亦憬然思省,但思省了一大通,仍是既不肯认错,又不能自圆其说。”
1945年3月,胡兰成告别小周,到南京公干,回上海探亲。他竟坦然向张爱玲说起小周。“我不曾想到要避嫌,爱玲这样小气,亦糊涂得不知道妒忌。”确实,从表面来看,张爱玲没有妒忌。她甚至想要去理解胡兰成,在兵荒马乱的环境中,人容易寻找慰藉。但实际上,内心敏感的张爱玲很受伤。后来张爱玲写下无比经典的句子,反映她与胡兰成的关系已从亲密滑向疏远:“从前两个人睡并不挤,只觉得每人多一只手臂,恨不得砍掉它。但是现在非常挤,碍手碍脚,简直像两棵树砍倒了堆在一起,枝枝哑哑磕磕碰碰,不知道有多少地方扦格抵触。”
5月,胡兰成回到武汉。“当下我竟是归心如箭,急急渡过汉水,到得汉阳医院时,”却不见小周。原来胡兰成离开时,小周以为他不会回来了,现在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退回三楼上,竟去躲在她自己房里,还自心里别别跳。”与张爱玲结婚还不到一年,胡兰成又开始与小周谈婚论嫁。“我与她说结婚之事,她只是听。我因为与爱玲亦且尚未举行仪式,与小周不可越线,且亦顾虑时局变动,不可牵累小周。”而小周对他,更是大爱大勇。当时日军濒临失败,盟军飞机频繁空袭武汉。一天,胡兰成和小周正在房里,有飞机俯冲扫射,“飞机的翅膀险不把屋顶都带翻了,说时迟,那时快,训德将我又一把拖进灶间堆柴处,以身翼蔽我。”
胡兰成预测日本很快会失败,但愿能拖一年半载,好让他建成军政学校。时势的进展,不会让他如意。“八月十五,日本天皇广播降伏诏书。是向午时分,我在江汉路街上人丛中听见,出了一身大汗。”胡兰成甚至想在武汉保存一个独立势力,拒绝国府接收。最终当然是螳臂当车,闹了13天即告结束。
这次是真的要和小周生离死别。这天清晨,小周为胡兰成做了一碗榨面干,“等我在房里吃过面,起身要走,训德撑不住痛哭道:‘你平日只顾我,自己无享受,你此去吃苦,无人服侍!’我安慰她,因笑道:‘天相吉人,出门要讲顺经,我要你对我一笑。’她只得忍泪,抬眼看着我的脸,嫣然一笑,比平日更艳得惊心动魄。”
胡兰成由两个日本兵护送,装扮成伤员,乘坐日本伤兵船逃离武汉,从此再没和小周相见。
胡兰成逃到上海,谷大使安排他在一户日本人家里躲避。搜查汉奸的风声日紧,上海呆不下去,胡兰成决定向浙江方向逃跑。这天,青芸来接他,在张爱玲的公寓住了一晚,连儿女都没通知。
他化名张嘉仪,自称是张佩纶的后人。一路上看到报纸登载着审判汉奸的消息,“我在路上看见报载通缉令,有我的名字,但我相信我必可以逃得脱。”他逃到了诸暨,住进了斯家。抗战期间,斯家迁回诸暨老家居住。胡兰成到来时,同学斯颂德已病逝,当年的少女斯雅珊已结婚生子。胡兰成在汪伪政府当官,曾照顾过斯家。怀着报恩心理,斯太太客气地接待了他。还有一个“报恩”的,是斯老爷的姨太太——范秀美。
斯家为了掩藏胡兰成,带着他东躲西藏,费尽心思。到年底,决定由范秀美带胡兰成逃往温州。秀美娘家在温州,与母亲已经20余年不见,正好借口胜利后探家。他们雇了两部黄包车,分别拉着二人走上行程。一路上两人越聊越投机,胡兰成将自己的往事一桩桩坦白告诉了秀美,包括玉凤、张爱玲、小周,甚至在广西强吻李文源的荒唐事。一个说得坦然,一个听得自然。“我们要算在路上说话最自由,但在路亭里买饭,与到了宿夜店,就要少说话为宜,怕涉及我的生平,旁边有人听见起疑。每在人前,秀美处处留心照应我,因此两人只觉分外亲热。”一个是风流浪子,一个是年轻守寡,自然如干柴烈火,一点就着。12月8日到达丽水,二人结为夫妻。秀美深情地说:“你到何处我都要跟牢你了的呢!”可惜,乱世情缘,哪有“牢”字可言?
逃亡路上,胡兰成从报上看到过小周的消息。“训德被捕,我是在报上看见,曾起一念要自己投身去代她,但是不可以这样浪漫,而且她总不久就可获释的。”到了温州,胡兰成给张爱玲写去一封信。没想到,此信一去,竟把一个痴情的张爱玲引来!
张爱玲“千里寻夫”,是冒着极大风险的。抗战胜利后,她的处境也不妙,有人要以“文化汉奸”追查她。何况她这趟旅程,寻的又是一个真正的大汉奸呢?一路上张爱玲充满着对胡兰成的爱意,和对“现世安稳”的憧憬。“我从诸暨丽水来,路上想着这里是你走过的。及在船上望得见温州城了,想你就在着那里,这温州城就像含有宝珠在放光。”
对于张爱玲的到来,胡兰成的心理十分微妙。“二月里爱玲到温州,我一惊,心里即刻不喜,甚至没有感激。”“我因是男人,不欲拖累妻子,爱玲如此为我,我只觉不敢当,而又不肯示弱,变得要发怒,几乎不粗声粗气骂她:‘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他担心张爱玲的安全倒在其次,更多的想法,是不愿在落难时与张爱玲相见,丢了面子。至于他与范秀美的关系,张爱玲虽有察觉,也理解这危难处境中的露水姻缘。她更操心胡兰成对小周的感情。有一次,“爱玲说出小周与她,要我选择,我不肯。我就这样呆,小周又不在,将来的事的更难期,眼前只有爱玲,我随口答应一声,岂不也罢了?”此时他亡命天涯,小周下落不明,他如果随口敷衍,是可以暂时皆大欢喜的。但他没有。这如他少年之时,养母希望他说一句哪怕是没有实质承诺的好听话,他就是不说出口。
在温州住了20来天,张爱玲洒泪而归。她没有寻回情郎,二人感情渐行渐远……
胡兰成因要躲避温州的搜查,逃到斯家住了大半年。见风声已过,准备重回温州隐藏,途经上海,在张爱玲公寓住了一晚。这一晚他们并不愉快,发生了争执,两人分房而睡。第二天早晨,胡兰成来到张爱玲房间,“在床前俛下身去亲她,她从被窝里伸手抱住我,忽然泪流满面,只叫得一声‘兰成!’”面对张爱玲深情呼唤,胡兰成愣住了。敏感的张爱玲瞬间明白了什么。“她看见他奇窘的笑容,‘他不爱我了,所以觉得窘,’她想,连忙放下手臂,直坐起来。”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回到温州后,收到张爱玲的分手信:“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不喜欢我了的。这次的决心,我是经过一年半的长时间考虑的,彼时惟以小吉故,不欲增加你的困难。你不要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亦是不看的了。”信中的“小吉”,是“大难”的隐晦语。张爱玲不愿在胡兰成逃难时落井下石,而是等他安顿好之后,才表明分手态度,并随信附上30万元钱。这是她最近两部电影剧本所得的稿费。
张爱玲对胡兰成的爱,从欣赏开始,到短暂的欢愉,最终黯然落幕。“那痛苦像火车一样轰隆轰隆一天到晚开着,日夜之间没有一点空隙。”……
逃亡期间,胡兰成以张嘉仪这个化名,与梁漱溟通信,获得梁漱溟高度认可。1949年底,胡兰成向梁漱溟写信,提了几条建国建议。梁漱溟将信递交毛主席,毛主席对胡兰成的看法不以为然,只采纳了其中一条:建立文化比较研究机构。毛主席当面问梁漱溟,这个研究机构谁来做你的副手比较合适?梁漱溟推荐了张嘉仪。于是,胡兰成从温州动身,准备去北京。
到了上海,胡兰成一度到张爱玲公寓,“明知她亦未必见我,我亦不是还待打算怎样,而且她也许果然已经搬走了。但我到底没有顾忌地上了六楼,好像只是为了一种世俗礼仪。”人去楼空,斯人已杳。
一路上看到共产党雷厉风行,他这才醒转,像抗战胜利时那样,汪伪汉奸摇身一变又成国民党高官,是白日做梦!胡兰成放弃了去北京的打算,从上海乘火车逃往香港。途经杭州,秀美来车站送行。“然后秀美才得与众人一拥进来,可是火车已经要开了。她站在月台上,我从车厢里探头窗外,与她只说得几句话,在汽笛声中,她且顾急急忙忙把包袱里的换洗小衫裤及两罐罐头食物递进来。车轮转动了,她跟着跑了几步,把我伸出去的手又握了一握,一撒手,她的人就退后去了。我还望见她在向我挥手帕。”
秀美固然爱上胡兰成,胡兰成对秀美,也是有着感恩般依恋的。他后来坦率地回忆:“我在忧患惊险中,与秀美结为夫妇,不是没有利用之意,要利用人,可见我不老实。但我每利用人,必定弄假成真,一分情还他两分,忠实与机智为一,要说这是我的不纯,我亦难辨。”
到了香港,恢复用本名。经多方打听,胡兰成得到了小周的信息。原来小周受胡兰成牵连,一度被捕下狱。获释后,嫁给了原大楚报一个姓李的编辑,生有一子。回到李编辑四川老家,才知道李编辑家里早已有妻有子。小周气愤失望,屡次想离开李家。这时接到胡兰成来信,大惊痛哭。她一直以为胡兰成并不爱她,只不过是战乱时找她做临时夫妻。小周回信说:“这回我决意出走了。”胡兰成汇去路费,都被退了回来,显然小周已不在那里。从此之后,人海茫茫,再不知小周的音讯。
也许正如张爱玲对胡兰成的判断:“其实他从来不放弃任何人,连同性的朋友在内。”而胡兰成对张爱玲,倒不当外人。他说:“因为我待爱玲,如我自己,宁可克己,倒是要多顾顾小周与秀美。”
在香港盘桓了5个月,胡兰成偷渡来到日本,找到原日本驻华大使馆书记官清水董三家。这天正是中秋节。几天后,池田从静冈县来接他。“池田于败战后归来,脚穿草履,头戴遮阳笠,推手车贩卖蔬果为活。”读书至此,不禁感慨万千。这些日本人,不过都是打工务农、贩夫走卒的芸芸众生,怎么一穿上黄皮,手中有了刀枪,就换了个人似的,变成凶神恶煞,疯狂杀戮虐待中国人民?如今一战败,仿佛又有了烟火气,从前的嚣张跋扈顿时不见踪影!池田只是上百万侵华日军中的一员,并非个案。夏衍回忆录中说道,抗战刚胜利,他搭乘美军飞机去上海。“5时左右到南京,机场还没有被炸,但除了少数穿黑制服的旧警察外,全是缴了械的日本兵;9月的南京天气还很热,他们光着膀子,飞机着陆的时候,还乖乖地推舷梯,给美军驾驶员提箱子,再没有‘皇军’那种威势了。”
在日本生活期间,胡兰成继续风流。开始他与一个叫一枝的日本人妻有染,更令人惊掉下巴的是,后来他竟与佘爱珍结婚了!看到这个名字,我以为自己记忆有误。翻了前后篇章,才敢肯定是真的。非我大惊小怪,因佘爱珍太不一般。她曾是上海“第一恶人”吴四宝的妻子。吴四宝充当汪伪特工总部的打手,在上海滩横行霸道,据说小孩闻其名而不敢夜哭!佘爱珍不但是团伙主心骨,而且亲自出马,舞刀弄枪,刑讯侦察,名噪一时。胡兰成在汪伪做官时,出入“魔窟”76号,与吴四宝、佘爱珍相识相交。没想到,十几年后,胡兰成竟然与佘爱珍做了夫妻。这年胡兰成48岁,佘爱珍54岁。真是老少咸宜啊!
胡兰成以文为生,写成长篇自传体散文《今生今世》。忽然收到张爱玲寄来明信片,向胡兰成要他的旧作,用着写作的参考。胡兰成没找到旧作,就把刚出版的《今生今世》寄给张爱玲,并附上一封信。环境安稳下来,胡兰成风流性子复发,“上次我写去的信里就有撩爱玲,我说她可比九天玄女娘娘,我是从她得了无字天书,就自己会得用兵布阵,写文章好过她了。”看看!
个人理解,胡兰成对张爱玲的感情,更多是一种自我关照、自我欣赏。他眼中的张爱玲,不过是“女版”胡兰成!他说过:“我与女人,与其说是爱,毋宁说是知。”遍观与他交集的女性,唯有张爱玲当得上他这个“知”字。张爱玲的优秀,激起他好斗之心。他们认识不久,胡兰成就在心里默想:“我向来与人也不比,也不斗,如今却见了张爱玲,要比斗起来。”如今劳燕分飞,比斗之心仍不稍息,他寄去新作,仍存心要跟张爱玲一比高下!
有意思的是,胡兰成写“自传体散文”,张爱玲就写“自传体小说”——《小团圆》。他们爱情已逝,终生未再见。张爱玲晚景凄凉。1952年,张爱玲离开大陆前往香港,居住3年后,于1955年到达美国。次年,36岁的张爱玲,与65岁的德裔美国作家赖雅结婚。赖雅去世后,张爱玲离群索居,孤独终老。1995年9月的一天,邻居发现已经好几天没看见这位消瘦的中国老太太,于是报了警。警察进入张爱玲的公寓,发现她躺在地毯上,已去世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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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马驽,“这才是战争”加盟作者,未经作者本人及“这才是战争”允许,不得转载,违者必追究法律责任。
编者简介:王正兴,原解放军某野战部队军官,曾在步兵分队、司令部、后勤部等单位任职,致力于战史学和战术学研究,对军队战术及非战争行动有个人独到的理解。其著作《这才是战争》于2014年5月、6月,凤凰卫视“开卷八分钟”栏目分两期推荐。他的公众号名亦为“这才是战争”,欢迎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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