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在描写草原风光的诗词中,《敕勒歌》历史悠久、风格独特。
塞下曲四首(塞下曲四首其一)
《敕勒歌》是南北朝时期的民歌。记录了草原游牧民族的生活。
《敕勒歌》
【南北朝】佚名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敕勒川:就是指阴山南麓的前套平原。现在的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包头市之间。
对游牧民族来说,阴山南麓肥沃的河套平原,水草丰美,气候温和,是最理想的放牧之地。相比漠北的苦寒,这里犹如天堂一般。
敕勒川,阴山下。天就像个蒙古包,笼盖了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敕勒歌》中描绘得多美呀!
民歌就是这样,语言就像大白话,简练自然,浑厚朴实。一股精气神贯穿全诗,气象苍茫辽阔。
在描写草原风光的诗词中,《敕勒歌》独树一帜。
《敕勒歌》的价值绝不仅仅在于语言文学方面,它见证了民族文化的互相影响、南北诗风互相融合;是中华大地各民族从冲突对抗走向和解交融的历史见证;是汉族主体、多民族格局中华文化形成过程中的真实记录。
在历史学、文化学乃至民族学上都具有很高的价值。
由于《敕勒歌》的标杆式的存在,导致了后来的许多草原诗词都只能望其项背。
即便是在唐朝,创作了两千多首边塞诗词。说起草原风光,其中,没有一首能真正完全地比肩《敕勒歌》。
但是,纵观唐朝的边塞诗词。其中,也有佼佼者,例如:
韦应物的词句“胡马,胡马,远放燕支山下。迷路,迷路,边草无穷日暮。”(出自《调笑令》)
李益的诗句“燕歌未断塞鸿飞,牧马群嘶边草绿。”(出自《塞下曲》)
读起来,令人不由想起“敕勒川,阴山下。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中,辽阔草原的独特风光,感受到草原生活的无限豪情!
一起来欣赏吧。
《调笑令》
【唐】韦应物
胡马,胡马,远放燕支山下。
咆沙咆雪独嘶,东望西望路迷。
迷路,迷路,边草无穷日暮。
《调笑令》曲子一般从咏物开始。这里就从“胡马”开始。
“胡马”是唐朝从西域大宛引进的好马,最是骁腾精良。作为军马,统一放养。
“远放燕支山下”,燕支山(胭脂山)位于甘肃北边。水草丰美,气候湿润,特别适合于畜牧。
群马放养在燕支山下,而且还是“远放”,辽远阔大的景象映入眼帘。令人不由想起“敕勒川,阴山下”。
草原辽阔,群马奔驰。偶然会有一匹落单的马并不稀奇。
笔锋一转,镜头切换,单独特写一匹马,四蹄不停地刨沙刨雪,引颈长嘶呼唤同伴,彷徨不安,左看右看辨不清来路。
原来,它迷路了。
单独刻画一匹马,是有用意的。
本来,马是极聪明的动物,“老马识途”说的就是马善于跑也善于记路,不会迷路。
但是。由于草地上沙雪无垠,边草无穷,空旷而又迷茫,难怪善于识途的马也会“东望西望路迷”。
这里最巧妙的就是,通过对马的困惑,彰显了大草原独特的风光。
“迷路,迷路,边草无穷日暮”。最后一句,既点明了时间:夕阳西下。又和前面的草原景色融为一体。远山伫立,落日草原,沙雪无垠,边草无穷。其间回荡着胡马的嘶鸣,这是何等苍凉豪迈、雄浑壮丽!
这首《调笑令》不是一般的写马的作品。它不拘泥于马。通过对马的描写,真正的词外之意在草原。
用清新质朴的语言,叠词的顿挫,赞叹了草原的辽远阔大、苍茫无垠。
很有《敕勒歌》的感觉。
《塞下曲》四首(其一)
【唐】李益
蕃州部落能结束,朝暮驰猎黄河曲。
燕歌未断塞鸿飞,牧马群嘶边草绿。
唐代边塞诗以表现征戍生活的艰险和将士思乡的哀怨为多,带有悲凉的情绪。
然而,李益这篇塞上之作,与众不同。充满了雄浑之气。
它表现了将士生活的满怀豪情、反映西北草原风光的壮丽动人。
诗中前两句“蕃州部落能结束,朝暮驰猎黄河曲。”刻画边塞将士的精神风貌:“蕃州部落”指驻守在黄河河套(“黄河曲”)一带的边防部队。军中将士擅于戎装打扮,英姿飒爽,早晚都在操练,作好随时迎敌的准备。
后两句“燕歌未断塞鸿飞,牧马群嘶边草绿。”则展现将士们活动的辽阔背景:边塞的景色是这样壮丽:天高云淡,大雁群飞,歌声飘荡在广袤的原野上,马群在绿草地撒欢奔跑,一片生气蓬勃的景象。
“牧马群嘶边草绿”。在赞美西北边赛景色的诗句中,它几乎可与“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奇句媲美。
“风吹草低见牛羊”有点像草原秋色,所以更见苍凉;而“牧马群嘶边草绿”是写草原之春,绿草连天,马群欢腾长嘶,生机勃勃,豪情无限。
三首作品都描写了草原风光,展现了一幅辽阔壮丽的草原画卷。
接下来重点说它们的不同:
《敕勒歌》是南北朝时期的民歌,(大约公元420年至589年间)。后来被收入了《乐府诗集》。
其它两首,都创作于唐朝(大约公元760年至800年间)。其中,韦应物的《调笑令》是词中记载的较早作品。李益的《塞下曲》稍晚,七言绝句,是李益的代表作之一。
《敕勒歌》与其它两首诗词,最不一样的地方:它的最早发端是民歌,不是某个作者专门写出来的,纯属牧民随口唱出来的,没有一丝文字的痕迹,就是口语,白话,张口即来。这也是《敕勒歌》最宝贵的地方:纯天然、无雕琢。就像一块浑然天成的璞玉,永远散发着自然的悠长的光泽……
《敕勒歌》写的是“敕勒川,阴山下”,现在的前套平原,内蒙古呼和浩特与包头之间。
《调笑令》写的是“燕支山下”,“燕支山”又名“胭脂山”,甘肃北部,属于祁连山脉。
《塞下曲》写的是“蕃州”、“黄河曲”。“蕃州”泛指西北边陲。“黄河曲”黄河河套地区。主要指黄河流经内蒙古、宁夏,形成的“几”字形地区。
从地理位置上看,《塞下曲》所写的地域更广大。
结合《塞下曲》《调笑令》一起看,这两首诗词所写,与唐朝当时的时代背景强相关。
唐朝时期,疆域辽阔,国力强盛,具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号称“天朝上国、百万雄师”。连年的战争,唐朝不仅兵多将广,而且要求将卒通晓弓马骑射。为了培养骑兵,国家从西域大宛引进了骁勇精良的胡马,作为军马。于是,“将士、军马一起生活在西北的大草原上”就是很常见的景象了。
《调笑令》和《塞下曲》都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创作出来的描写军旅生活的边塞诗词。
两首诗词里面都写到了“马”。(注意,不是民用马,是军马。)
不过,韦应物的《调笑令》里,更在意通过马来写草原,没有人物出现。
李益的《塞下曲》里,不仅有马,更有边疆将士的飒爽英姿。
讲到这里,再回头去看看:
《敕勒歌》里“风吹草低见牛羊”,就是普通牧民放牧的场景,牧民的眼中看到的就是牛羊没有马。(牧民得靠放牧牛羊讨生活啊!)
《调笑令》和《塞下曲》里没有牛羊,只有马。而且还是军马。作为士兵,特别是骑兵,胯下战马就是士兵的半条命啊!
结语
由以上看来,不论是“敕勒川,阴山下”还是“燕支山下”,抑或“黄河曲”。
天永远似穹庐,笼盖着四野;
在四季的轮回里,草原会变化出奇幻的景象:
春天“边草绿”,秋天“风吹草低”,冬季沙雪无垠;
“敕勒川”的牛羊是安静的,只有“风吹草低”时,才会看见它们。“黄河曲”的马是欢腾的,扎堆在一起就“群嘶”,“燕支山下”那匹迷路的“胡马”就“独嘶”。
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们啊!
敕勒川、燕支山、黄河曲,不论是在哪一片穹庐下生活,经历了“天苍苍,野茫茫”,都会拥有“笼盖四野”的胸怀!
怎能不爱你?美丽的大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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