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衡水人，你可知家乡早已声名在外的不止衡水老白干？一起走近北京城里的“衡水街”

袁励准（袁励准简介）

说京城有个衡水街，你肯定要问了，是不是四六城中用衡水来命名的某条小马路又或是某个小胡同呢？还真不是！这京城衡水街其实就是大名鼎鼎的北京琉璃厂大街！

北京琉璃厂大街

琉璃厂百年老店荣宝斋

北京琉璃厂不是工厂，而是北京乃至全国图书、字画、古玩、文房四宝等文化产品的集散地，是北京一条著名的“文化街”。它起源起于清代，当时各地来京参加科举考试的举人大多集中住在这一带，因此在这里出售书籍和笔墨纸砚的店铺较多，形成了较浓的文化氛围。这里有很多经营古玩字画的店铺。北京奥运会，琉璃厂已被列为北京半日游等线路的景点，成为展示“人文”的重要地点。简直是清代、民国时期的798啊！

798艺术创意广场

琉璃厂有一个最大特点，就是这里的文玩业和书业基本上为河北人所包揽，这个现象可以说始于明代中叶，两业几乎全部是河北人，说河北人垄断了北京文玩业和书业五百年也不过分。河北什么地方？主要是衡水、枣强、蠡县、霸州、献县、河间和京郊通州这些地方，整个琉璃厂一条街几乎90%都是河北中南部的人。而这其中尤以衡水人名声打得最响，名人名店也最多！

■北京琉璃厂弥散的衡水乡音

据考证，衡水人到北京琉璃厂经营店铺的历史，可上溯到明代万历年间，衡水人李诚诰曾在《海甸行》一诗中记述：“京华游谒访高贤，说本求典海王前。喧肆声杂有乡音，敬古何只一燕南。”说明当时琉璃厂一带就有衡水人在活动。清乾隆年间，琉璃厂的惠古阁、博古阁等知名店铺均由冀州、深州人开设。从嘉庆年间始，衡水人到琉璃厂学徒的日益增多。至咸丰末年，衡水人在琉璃厂开的店铺已接近300家，占总经营店数的90%以上，古旧书、文物、书画、碑帖、印章、文房四宝等文化用品生意兴隆无比，“一时空气中都弥散着衡水乡音”。

■从“衡水帮”到“衡水街”的衍变

清朝中晚期，北京琉璃厂有了“衡水街”的称谓，更反映了衡水人在琉璃厂的规模。“衡水街”源自“衡水帮”。同治年间，衡水县萧家在北京琉璃厂开设了古玩铺论古斋和信远斋，经营数年，极负盛名，受其影响，衡水周边各县在琉璃厂的，均被称作衡水人士，经营的店铺也称作“衡水帮”，琉璃厂的“衡水帮”日益繁盛，这才有了“衡水街”的称呼。至此，衡水这一地域概念，在北京琉璃厂得以形成。

■那些衡水人的足迹

清朝，衡水周边各县多有到北京琉璃厂谋生创业者，在我国著名的版本目录学家孙殿起所著的《琉璃厂小志》中就记载了这样的盛况：厂甸(琉璃厂)书业，乾嘉以来，多系江西人经营……后来者以同乡关系，颇有仿此而行者，遂成一集团；直至清末科举废后，此种集团始无形取消。代江西帮而继起者，多河北南宫冀州等处人……若外省人，则更寥寥无几矣。

孙殿起的“琉璃厂书肆三记”收录了上溯道咸年间，下至1946年这一时期在琉璃厂开设的书业店铺，共305处，而由冀州、衡水、深州、枣强、阜城、景县等衡水籍人士开办的就有164处；孙殿起的“贩书传薪记”记载，这期间在琉璃厂以经营古玩字画为主的店铺共146处，衡水籍人士开设的有60处，以书画装裱业为主的店铺共19处，衡水籍人士开设的有11处。

■从农人到大师的巨大跨越

原本头箍毛巾、手扶犁把的衡水农人一跃成为“眼别真赝心知古今”的古籍大师，这些勤劳质朴、聪明好学的衡水人，从家乡的泥田里洗脚上岸，怀揣着改变人生命运、改变家庭境遇的理想，走向烟雨空濛的京华，走向琉璃厂，走向传统文化。他们在漫长的学徒生涯中，渐渐熟悉了各类书籍的版本、源流、内容，他们既继承师傅的传授，又接近学者专家，耳濡目染，日久天长，他们自己也成为版本目录学方面的专家，终成大器。

■“走京出外”寻找生活的希望

就像当年的晋商“走西口”一样，衡水人也抹着眼泪离妻别子，到繁华的京城琉璃厂寻找生活的希望。至今衡水民间还有“走京出外”的说法，是不是蕴涵着像“走西口”一样的悲壮呢？

光说你可能不信，下面让我粗列一下这么几位经营古书、古玩、碑帖业的衡水籍老前辈：

（一）“论古斋”萧秉彝（？～1890年），字钟山，河西街人，清同治元年（1862）创办，进士大城刘桂年书额。“论古斋”是近代中国古玩界资格最老、规模最大、声誉最高的一家经营书画古玩铺，也被称作“衡水市”的第一家古玩铺。后子萧维邦、侄孙少云继其业，先后营业八十年整。

（二）“茹古斋”孙述祖（1846～1919），字虞臣，河西街人,光绪皇帝的老师翁同龢书额。光绪九年（1883年）创办，以鉴定字画、古瓷著称。孙氏注重培养弟子，引衡水县人入古玩行业达三十多人，皆学有成就，形成了古玩行业一大门系，一时有“茹古斋”徒弟开的古玩铺占半趟街之说。“茹古斋”自民国元年，由白五楼经营，民国30年（1941年关闭），先后经营五十八年。

（三）“鉴清斋”阎玉山，字蕴亭，桃城人，光绪十四年开业。

（四）“赏古斋”刘云朴，字竹溪，桃城人，光绪廿八年（1902年）开业，民国廿六年（1937）卒，六十九岁。子少溪，民国十年（1921）继业，1937年歇业（翁同龢书额）。

（五）“吉珍斋”萧文江，字敬亭，东明街人，光绪廿二年（1896）开设。萧式于宣统元年（1911）接业，十数年后歇，另开“静寄山房”，张孟藻右侍郎书额，其少掌柜萧允中曾与张大千交往密切。

（六）“式古斋”孙桂澄，字秋帆，河西街人，孙虞臣之侄，樊增祥书额。光绪廿九年（1903）开设，与直隶总督瑞方（*斋）交往，瑞府的珍贵文物均由孙售出。民国26年（1937年）北京沦陷歇业。

（七）“博韫斋”萧文炳，字虎臣，东明街，民国元年开业（1912），郑孝胥书额，萧氏乃茹古斋孙氏之徒，其子侄肖福恒开办“贻雅斋”。

（八）“观古阁”刘玉群，字心*，桃城人，民国七年（1918）开设。

（九）“鉴光阁”张延舜，字孝禹，大圈村人，民国八年（1919）开业，民国廿五年（1936）又开设“闻古斋”（张氏，字住平安里）。

（十）“博雅斋”张桐凤，字君翔，桃城人，民国十二年开设（1923），住在琉璃厂万源夹道。

（十一）“敬古斋”萧维恭，字敬斋，河西街，人称萧二爷，民国间开业。

（十二）“师古斋”孙起涛，字秋江，桃城人，民国十三年（1924）开业，北京沦陷歇业。

（十三）“雅文斋”萧文田，字书农，东明街人，民国年间开业，袁励准书额，主营明清瓷器，俗语“西洋庄”，顾客多为欧美来宾。

（十四）“韫玉斋”范凤山，字歧周，篦子市人，营明清瓷器，1956年并入文物商店。

（十五）“国华堂”萧振鹭，字程云，河西街人，民国十六年开业（1927）高凌蔚书额，琉璃厂万源夹道内。其三子燕翼在七十年代初进入故宫博物院绘画组工作。

（十六）“惠古斋”柳春农，篦子市人，民国廿年（1931）开业，朱文钧书额。

（十七）“博鉴斋”孙桂一，字少虞，茹古斋孙虞臣之子，河西街人，民国廿二年（1933）开业，在海王村公园内，后并入文物商店。

（十八）“清芬阁”萧振海，字仰山，河西街人，民国年间开业，在东琉璃厂火神庙内，在同仁堂药铺之东。

（十九）“槐荫山房”马崇基，字良辅，桃城人，光绪十四年开业，民国六年（1917）其孙宣生，号耘庵承其业，经营三十年。

（二十）“澄云阁”杜辛鹏，字万里，桃城人，民国元年（1912）开设（宋刻版本）。

（廿一）“瀛文斋”孙文洲，字瀛仙，河西街人，民国七年（1918）开设，识版本，兼工医理，义务同乡诊视出方，沦陷歇业。

（廿二）“古香书屋”申征诚，桃城人，民国十四年开业（1925）。

（廿三）“文澂阁”高洪猷，字君谟，桃城人，民国十七年（1928）开设，住在琉璃厂厂甸四号“翰文斋”韩氏之徒，精版本之学，入中国书店。

（廿四）“中原书店”贡士卿，桃城人，民国十九年（1930）开设，在火神庙内，后赴山东、济南开设“集古堂书店”。

（廿五）“隶古斋”杜聿观，字可亭，河西街人，同治三年（1864）开设，军机大臣祁嶲藻书额。经营碑帖，此店后歇业，由杜氏后裔改“铭泉阁”南纸店。

（廿六）“怡墨堂”阎世竹，字筠亭，阎家庄人，光绪廿年开设，国子监祭酒盛昱书额，经营历代名人法帖石刻脾铭墓志等。

（廿七）“蕴竹斋”阎秉彝，字德民，阎家庄人，民国十六年（1927）开业，经营历代法帖。

（廿八）“存粹斋”张德存，字子厚，桃城人，光绪三十二年开业（1907），主营揭裱古今名人字画。

（廿九）“修古斋”刘澄满（刘三爷），桃城人，光绪年间开业，揭裱古今名人字画。

（三十）“经纬堂”杜世勳（字阶樵）、杜世贤，河沟村人，民国元年（1912），火神庙旁柳条巷（东琉璃厂路北），主营古玩、书画，民国十年（1921）迁西琉璃厂万源夹道。曾收藏吴道子原作书画。

（三十一）琉璃厂街衡水籍个体营业者

（1）左书升，字国宾，桃城人，光绪廿四年住琉璃厂文昌馆内。

（2）何长洲，字慕沧，桃城人，光绪廿八年（1902）文昌馆内经营，精予鉴别版本。

（3）崔景云，字瑞臣，桃城人，光绪三十年住琉璃厂文昌馆，独立经营，著名收藏鉴赏家。

（4）萧金铭，字新斋，桃城人，光绪三十四年（1908）独自经营古书，曾受正文斋谭笃生之传（翰文斋之徒）。

（5）刘安居，字仁斋，旧城村人，民国十四年（1925）任翰文斋山东济南分号经理。民国二十一年（1932）回京，住在琉璃厂小沙土园独自经营，北京沦陷回乡。

（6）萧振邦，原“肄文堂”书坊丁氏之徒，北京图书馆工作。

（7）萧振东，“蟠青书室”郭氏之徒，中国社会科学院图书馆工作。

（8）萧福江，“学海堂”书坊陈氏之徒，北京大学图书馆工作。

（9）萧顺华，“三友书社”丁氏之徒，北京图书馆的古籍修整组工作，曾修补《永乐大典》一册，应邀到印度讲授。

（10）萧福安，东明街人，“文友堂”书坊魏氏之徒，后进入故宫博物院图书馆工作，精古书装订技术。

（11）李孟东，住琉璃厂火神庙内，经营碑帖兼营书画，解放后入国营文物商店。

（12）萧纲，字纪泽，河西街人，住琉璃厂小沙土园，独自经营历代名人字画，亦精鉴别。

琉璃厂和河北有着很深的渊源，琉璃厂的发展浸润着大量河北人尤其是衡水人的心血，琉璃厂的文化符号下面有着衡水文化群落的强力支撑。怎么样？要不要给衡水和衡水人点一个大大的赞？！（小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