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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六经”与“六经注我”——书史上两种临古观念的解读

“我注六经”与“六经注我”——书史上两种临古观念的解读溯源梳理随着现代诠释学的流行以及学者对古代经典诠释学的研究和和重视,“我注六经”与“六经注我”的概念经常出现

溯源梳理

随着现代诠释学的流行以及学者对古代经典诠释学的研究和和重视,“我注六经”与“六经注我”的概念经常出现在对经典的研究与诠释之中。“ 我注六经”与“六经注我”的概念最早源于南宋的陆九渊。陆九渊最早关于“我注六经”与“六经注我”的本义是关于对宋明理学和心学讨论的命题,更多涉及关于学习的目的、方法和重点的问题。正如刘笑敢在《中国哲学与文化》一书中提到:“在陆九渊的语境里,‘六经不是指某一部特定经典,也不是任意一部经典或著作,而是以‘六经’为代表的包括《论语》、《孟子》在内的儒家权威性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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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经注我’之我也并非普通个体之我,而是与天理一体的良知自我,所谓‘学苟知本,六经皆我注脚’只是说懂得和发明本心良知,那么所有儒家经典都不外是对我本心固有之良知的阐发,因而不必拘泥于对经典积累性和技术性的阅读和研究。”“随着现在学着的引用,“六经注我” 与“我注六经”其含义逐渐宽泛起来,正如近代夏晓虹关于“六经注我”与“我注六经”学术史角度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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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对经书的解读态度,大抵可分为“六经注我”与“我注六经”两类。‘我注六经’是以‘六经’为主体,‘我’的任务是千方百计准确解读经典的本意,而不允许偏离或附会。致力于训诂字义名物、诠释典章制度的古文经学为此派代表。‘六经注我’则是以‘我’为主体,‘六经’不过是‘我’ 在阐发自己的思想时作为注脚使用的经典,而不在乎文本的愿意何在。讲究微言大义的今文经学为此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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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晓虹对“我注六经”与“六经注我”的现代解读是颇为深刻和具体的。陆九渊的“我注六经”与“六经注我”源于更早的宋代无著妙总禅师“郭象注庄子”与“庄子注郭象”之说。“郭象注庄子” 与“庄子注郭象”之说源于对古代经典注释的两种截然不同倾向的对比与归纳,从某种意义上讲,“郭象注庄子”于“庄子注郭象”之说比“我注六经”与“六经注我”更能代表和体现对经典注释和诠释的两种态度或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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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六经”也即“郭象注庄子”更多是指对经典本意不加任何己意地尊重、诠释与探求,更多以客观、历史的态度取向进行纯学术的研究;“ 六经注我”也即“庄子注郭象”更多是指以主观当下对的自我表达为基点,着力于主体思想的建构与表达,更多借用注释对象和注释的形式来表达注释者自己的思想、理论与观念。李泽厚从哲学史研究的角度也对“我注六经”与“六经注我”作了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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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研究史可以有两种角度或方法。一种是历史的,即从历史的角度来研究哲学思想的内容形式体系结构来龙去……但是,也可以有另外一种哲学的角度和方法,即通过研究哲学史或历史上的某些哲学家来表达某种哲学观点。用中国的古话说,前者是“我注六经”,后一种是‘六经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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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厚从哲学史研究的角度对“六经注我”与“我注六经”的解读是深刻的,对区分和理解两种哲学史研究的方法和概念意义是深远的。陈卫平把“我注六经”与“六经注我”这两种诠释经典的方法解读为“古典诠释”与“现代诠释”。陈卫平认为“这两种方法都有自己的合理性,在中国古代对于经典的解释,这两种方法是交替使用双向同构的”。“此外于丹将“六经注我”与“我注六经”的概念引入到通俗文化与大众传播之中,正如于丹所说:

中国人的学习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我注六经’. 另一种是‘六经注我’前一种方式需要皓首穷经,等头发都白了,把所有的书都读完了,才可以去给经典作注解。后一种方式是更高境界的学习。所谓“六经注我”,就是学习的目的是以经典所传达的精神来诠释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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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丹把对“我注六经”与“六经注我”的解读引入到当下的生活学习之中,对于我们个人生命与生活的当F解读是大有神益的。此外刘凌还对“六经注我”与“我注六经”进行了新颖的阐释:“‘六经注我’与‘我注六经’,是人们经常引用的话,大都理解为两种阐释方式,即文本为我所用与文本还原。人们往往视之为现代阐释学两大原则的中式表达,甚至认为是中国人最早提出了这两大原则。‘我注六经’ 等同于‘ 文本还原的功夫’,‘ 六经注我’等同于‘创造性的误读’”“通过以上对“我注六经”与“六经注我”溯源的梳理,以便更好地领会这两种诠释经典的方法,以便更好服务于我们的书学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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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学解读

夏晓虹在《古典新义:晚晴人对经典的解说一以班昭与为中心》一文中对“我注六经”的解读为:“‘我注六经’是以‘六经’为主体,‘我’ 的任务是干方百计准确解读经典的木意,而不允许偏离或附会。致力于训诂字义名物、诠释典章制度的占文经学为此派代表。”*受这一解读的启发,从这一解读出发,我们可以把“我注六经”理解为对经典本意不加任何己意地尊重、诠释与探求。此概念运用到本文《明木清初书家临摹观研究》中理解为:书家临摹过程对古代法帖的笔法笔意亦步亦趋地忠实效仿,做到“无我”。‘我注六经’ 这一-观念可以从历代书家关于临摹散论中得到印证:

察之者尚精,拟之者贵似。日夫临摹之际,毫发失真,则神情顿异,所贵详谨。心临古须是无我,一有我,只是己意,必不能与古人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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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夏晓虹在《古典新义:晚晴人对经典的解说一以班昭与为中心》一文中对“六经注我”的解读为:“‘六经注我’则是以‘我’为主体,‘六经’不过是‘我’在阐发自己的思想时作为注脚使用的经典,而不在乎文本的愿意何在。讲究微言大义的今文经学为此代表”。“受这- -解读的启发,从这一解读出发,我们可以把“六经注我”理解为借用注释对象和注释的形式来表达注释者自己的思想、理论与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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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概念运用到本文《明末清初书家临摹观研究》中理解为:书家对古代经典法帖的临摹不再是亦步亦趋地忠实效仿,而是把自己的情感、理想与认识融入到对经典的诠释和解读中,以临代创,不局促于对形骸的把握,而是透过形骸领略古人精神流露处,做到“有我”。“六经注我”这一观念同样可以从历代书家关于临摹散论中得到印证:

临帖如骤遇异人,不必相其耳目手足头面,而当观其举止笑语精神流露处。

非特字也,世间诸有为事,凡临摹直寄兴耳。

临帖切忌紧逼。相逼而视,吾身方在瓮中,安能运瓮!此亦旁观棋枰少变法耳。

凡临摹各家,不过窃取其用笔,非规规形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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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清初书家的临摹观念更多是以“六经注我”的学古方式进行的,书家更多把临摹作为一种创作的手段, 古代经典的权威在书家的“调侃”与“戏弄中”逐渐式微了,然而书家并没有也不可能完全摒弃自古以被遵奉的经典,正如伽达默尔在《真理与方法哲学诠释学的基本特征》所说:“任何 理解都离不开个人原有的前见、偏见或前理解,但是这不等于每个人都可以或应该无条件地放纵自己的前见或偏见,不等于可以将自己的前见或偏见注入或代替对经典的理解和解释”。“而是以一种更加进步积极地方法重新演绎和诠释经典。明末清初书家的临摹观念是富有时代气息和进步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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