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祖朱温是唐朝末年中兴之臣,也是取代大唐改朝换代之人。当年梁祖统帅梁州、兖州、郓州、滑州四镇,依托汴梁,与黄巢大将秦宗权鏖战四年,最终大败秦兵,延续了唐祚二十年。
梁太祖朱温(梁太祖是什么朝代)
梁祖行伍出身,在汴梁时,三十岁出头,征战杀伐,性恶如虎。身边左右稍有违逆,动辄杀头,梁王府里的职官,每天入府值事之前,先跟家人诀别,日暮若能回家,必相庆贺,庆贺自己又多活了一天。幕府里的宾客,面对梁祖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对进士及第的文人,梁祖多有接纳,文采中意的,留在身边。
杜荀鹤在长安中了进士,前来投靠梁祖。诗文送入帅府,附上名策求见。当时梁祖与秦宗权战事吃紧,看了诗文,梁祖并没有回复,不置可否。此前,凡有进士求见,通报姓名以后,梁祖明确答复之前,不能走。投靠大帅的都是穷文人,几个月下来,饥寒交迫,无以为继。想走又走不了,知客管事儿的每天派人看着,万一私下走了,哪天梁祖想起来,大祸临头。杜荀鹤自己花钱住旅店,每天去梁府客邸报到听消息。数月下来,盘缠没了,饥寒难耐,愁苦无告,过着乞丐一般的生活。一天早上,梁祖在便殿想起此事,问左右,杜荀鹤安在,左右忙回答在客邸等着召见,连忙叫过杜荀鹤来。等待期间,前方有快马驰报军情,梁祖紧急接见,午后才退,然后起身回内宅了。杜荀鹤等了几个时辰,饿的受不了,要告辞先回。知客慌忙备饭,不敢放他走,说:“大王出来要见你,说你回馆舍了,我等求死不能啦。”
下午申牌时分,梁祖从内宅出来,坐回便殿,叫人取来骰子,一遍一遍地掷,好像在占卜,总也掷不出想要的点色。掷着掷着有些恼怒,几次怒视左右。左右侍从吓得不知所措,缩着脖子曲着腿,如蹈汤火。但见梁祖又取骰在手,大喝一声:“杜荀鹤!”猛地掷出,六只骰子都是红色。瞬时面色和缓下来,连连说道:“这个倒霉的秀才,唤他进来。”主客执事领着杜荀鹤到了中庭,让他趋步进殿。梁祖说:“秀才不用趋阶。”杜荀鹤诺诺连声,吓得额上冒汗。当时礼仪,下级参见上级,臣子参见君王,从中庭开始,就要屈身弓背碎步快走,这叫趋阶;平等相见,可以挺身缓步徐行。进殿后拜谢两次,梁祖赐座。杜荀鹤还在惊惧战栗,魂不主体。梁祖徐徐说道:“早听说过你。”荀鹤慌忙起身,又要到殿外台阶下拜谢。梁祖说:“免了。”于是再拜回座。梁祖望着殿外台阶,对属下说:“好像有雨点落下。”属下看了果然是雨点。可是望望天空,没有一片云彩,雨点渐渐大了,滴落在殿廊房檐上,噼啪作响。梁祖站起身,对着天空注视良久,回身又坐下,对杜荀鹤说:“秀才见过无云雨吗?”荀鹤回答:“未曾见过。”梁祖笑了,说:“无云而雨,叫做天泣。是何吉兆?”突然大笑起来,对属下说道:“拿纸笔来,请秀才做一篇《无云雨》诗。”杜荀鹤面对梁祖坐着,如坐碳火盆上,惶恐不安。一听让赋《无云雨》诗,慌忙起身,就着座位,挥笔写下一首七绝。梁王看了大喜,马上安排酒席,与杜荀鹤共饮,尽兴而散。并说好:“今天仓促,明天专为秀才开一筵席。”梁王如此高兴,原来是杜荀鹤的诗,歌颂得好:同是乾坤事不同,雨丝飞洒日轮中。若教阴朗都相似,争表梁王造化功。
回到旅舍,杜荀鹤惊惧成疾,腹泻十几次,面容憔悴,不成人色。梁府知客怕出事,整夜守着他,端水端药,如侍父母。天明一早,主客执事也过来探视,并督促荀鹤:“大王今天还要见你,快快上马。”催个不停,杜荀鹤无奈之下,穿戴整齐,上马赶往帅府,路上又遇到派来催促的五六拨人马。杜荀鹤身体极度虚弱,四肢无力,到了梁王中庭,两腿发软,趋进迟缓。梁王已经起身迎出,大声喝道:“杜秀才,争表梁王造化功!”声如钟鼓,听得出梁王心情大好,杜荀鹤瞬时忘了病体,趋步如飞,到阶下连连参拜道谢。从此,梁王为杜荀鹤特设客馆,尊为幕府宾客,赏赐衣服钱物,待遇格外优厚。
有个福建人叫徐寅的,更为梁王器重。徐寅在唐朝屡试不第,刚好梁王逼迫唐哀帝禅位,改国号为大梁,梁王成为大梁太祖皇帝,升汴州为开封府,汴京成了东都。大梁第一科,徐寅高中,成为大梁开国第一个状元,梁太祖格外优遇。徐寅擅长辞赋,曾献《过梁郊赋》,梁太祖读了很喜欢,评价很高:“古人有一字千金之语,如今我军府财费充足,就送你一字一匹绢。”《过梁郊赋》里有这么几句:“客有失意还乡,经于大梁,遇郊垧之耆老,问今古之侯王。父老曰:且说当今,休论往昔;昔时之事迹谁见,今日之功名目睹。”徐寅还有一篇《人生几何赋》广为传颂,其中“尝闻萧史王乔,长生孰见;任是秦皇汉武,不死何归。”梁太祖对这几句感慨颇深,尤其喜爱。从此徐寅留在梁王幕府,专设宾馆,与杜荀鹤同为幕中贵宾。后来徐寅病重,梁太祖屡屡派人探视,反复吟诵赋里那句“任是秦皇汉武,不死何归。”如此深切人生之句,让梁太祖念念不忘。徐寅病愈之后,辞官归闽,在莆田建了一座藏书楼,名为延寿万卷书楼,藏书八万卷,惠及闽中学子。闽中书院,自徐寅藏书楼开始,后来渐多。
梁太祖有取代唐祚之意后,留意直言敢谏之士。身边宾客文士无数,滥竽充数者也不少。一天,梁太祖带着宾客出了汴梁城南门,到数十里外游玩,遇到一棵大柳树,就在树下休憩。柳树粗壮,几人不能抱拢,高十几丈,树荫下可坐四五十人。梁祖与文士之外,不少游客也坐着乘凉。梁祖自言自语说:“好大柳树。”说完,看着宾客,座中宾客见状,纷纷爬起说道:“好柳树,好柳树。”梁祖徐徐又道:“这好柳树,可做战车车头。”末座的五六人爬起来对答:“可做车头,可做车头。”此时,梁祖回头看了看谋士里有个叫敬翔的,敬翔心领神会,起身说道:“柳树虽好,做车头必须是夹榆木,不是柳树。”梁祖勃然变色,厉声喝道:“这一队措大穷酸文人,柳树能做车头吗?做车头须是夹榆木。你们不辨对错,只知溜须逢迎,看来秦人指鹿为马确有其事!”回头对武士大声道:“还等什么!”武士上前把溜须那几个宾客捆绑起来,以阿谀谄媚的罪名,当场杀掉。其他宾客吓得魂不附体,瑟瑟发抖。梁太祖阴险多疑,胜过古之暴君;至于喜怒无常,善用权术,确有其过人之处。
洛阳城唐末以来,两次屠城,都与梁太祖朱温有关。一次黄巢攻打长安,朱温帅军经过洛阳,大肆掳掠;另一次秦宗权于汴州兵败朱温,回洛阳泄愤,致使一代名城,人烟断绝,荆棘满城。后来张全义在洛阳为官四十年,才又复建了新城。
唐代舞马衔杯纹银壶陕西历史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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