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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花,滨州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2002级5班校友,现工作于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
兰花与人生寄语(兰花与人生寄语图片)
从普外科跨界到儿科后成为一名儿科医生
万人社群群主
组建“花花博士医生团”,拥有300多名广东省各三甲医院的中青年骨干医生,疫情初期,以“多对多”、“跨学科”的线上义诊咨询服务方式助力海外留学生防疫抗疫,为全球疫情科学防控、坚定海外华人华侨战胜疫情的信心贡献了力量。运用自身知识和资源优势在“互联网+”的医疗领域发挥着重要作用。
当下,在广东省农业厅的带领下,将乡村振兴纳入到花花团队的使命中来,以专业的力量,助力全省各地市县区镇实现数字化农业,打造地缘经济名片!
(详情见:公众号“简兮女子”:80后医学博士王花医生专访——有人循光而行,而有人本身就是一束光)
近日,在支农兴农公益服务中,撰写《父爱如兰》一文,被《人民日报》、“学习强国”等推发,引发好评如潮。
现转载如下:
“我叫王花。”
每当我介绍自己的时候,都会看到别人脸上礼貌又意味深长的微笑。更有些人,会忍不住打趣一下:不好意思哈,我奶奶叫王桂花;我姥姥叫张菊花;我大姨妈叫李兰花;我家狗叫花花花……
这么紧跟四五十年代潮流的名字,是我亲爹起的!
我爹,爱花如命,尤爱兰,据说我出生那天,我爸养的满院子的花,突然争相开放,几盆兰花开得尤甚,我爸说,既然是个女儿,就叫王花吧,于是,这个伴随我一生的名字,就这么草率的被决定了。
多年后,我爸又说,如果当初不是你妈不答应,我本想给你取名叫兰花呢。
在敏感自卑的青春岁月里,充斥着琼瑶金庸,书里书外的女孩子,叫的名字要么诗情画意,要么冰清玉洁,我,大俗大艳土得掉渣,以至于一长段时间,我都不愿开口说话,怕自报家门时别人脸上那若有似无的一丝忍俊不禁。
然而能给女儿取名如此随意的父亲,却并非没有文化之人。他高中毕业第二年,国家恢复高考,以他的年级第一的成绩,复读一年考大学绝对没问题,但是由于家里太穷,无法支撑他继续读书,奶奶选择了让他去当兵。
于是1979年,刚满十八岁,他怀揣着大学梦,从北方,来到了遥远而陌生的广东服兵役。随即,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号角响起,他作为炮兵,被派到前线,全程参与了对越战争,在广东军区一呆就是十年,广东,成了他人生的第二故乡。也是因为参战,他的一只耳朵在炮火声中被震聋。
复员回北方老家后的他,因为耳不聪,一直没有单位愿意接纳,只好打零工度日,我们的生活极其清苦。
但从军参战带来的伤痛,从小到大,我也从未听他抱怨一句,他唯独对我稍有歉意,觉得让女儿一直跟着他受苦受穷,没有给到我富足的生活,但实际上我并不在乎,因为父亲给予的爱和陪伴,比别人的爸爸只多不少。在我们重男轻女的乡下,在女孩子大批辍学打工的时代,父亲坚持坚定的支持我读书,鼓励我考大学。
从军多年,父亲极度自律,身姿伟岸挺拔,一直是他这个小女儿,我的妥妥的依靠和避风港。寡言少语的他,日常社交几乎为零,我不在家的日子,他更愿意与花相伴,把它们养得枝繁叶茂,一片烂漫。会经常擦拭那些黑白老照片,那些身着戎装手握钢枪的英姿,那一张张稚嫩的笑脸,是他或在,或已不在的战友们……
后来,我考入了中山大学,再次踏上了这片父亲曾经在最美好的年华里,洒下热血的故土!一如父亲当年,我的成绩也很好,父亲一直以为我会报考北方的大学,但是我知道广东和中山大学,在父亲心中的分量,所以当父亲看到我的录取通知书时,大为震撼,掩面而泣,手边的几株兰花,或亭亭玉立,或灼灼其华。
再后来,他的听力越发下降,身体也每况愈下,我跟他说话,都要靠吼了,这让我很想哭。他还笑着安慰我,人生,要学会少听少言。
我执意把他从山东接到广州,驱车带他看遍广东的繁华,他感慨国家的高速发展,高楼林立,物是人非,在车上,在途中,他难得的话匣子打开,一遍遍的回忆着,讲述着当年的经历,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和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再一次的映现在我眼前。如果他们还在,我应该叫他们叔叔,如果他们还在,他们的孩子应该和我年龄相仿,为即将到来的父亲节,给老父亲送去一份祝福。
我带他重游当年他所在的装甲旅,他在门口伫立良久,他还依然能够清晰的喊出那年那个部队的番号!我在车上,看着他依然笔挺的身影,却早已不复当年的伟岸,此后余生,他将背负着战友的嘱托,炮火带给他的所有的疼痛、不便、耳聋……和这段多年来几乎被国人忘却的记忆,艰难的活下去。
而我,是他的光!是花,是兰,是他多年来用尽心血栽培的希望,是他所有的爱和寄托!年近不惑,平和淡然,我终于与自己和解,与父母和解,与这个名字和解。
大俗亦大雅,一如这满园的兰花,有人眼里它清雅,有人眼里它妖艳,有人眼里它出尘,有人眼里它张扬……沐浴晨曦朝露,远离战乱纷争,生在父辈为我们打下和守住的这太平盛世中,趁着大好春光,兀自美丽的,灿烂热烈的努力绽放,就已是生命的全部意义,也是父亲的殷殷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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