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10． 13288/j． 11-2166/r． 2020． 17． 009 叙事医学与中医专栏基金项目: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 81774146)* 通讯作者: liuqingquan2003@126. com口述史研究与叙事医学对发展中医临床医学人文精神的启示闫雨蒙 1，2，3 ，李博 2，3 ，李泽宇 1，2 ，张瑞 1，2，3 ，赵国桢 1，2，3 ，刘清泉 2，3*1. 北京中医药大学，北京市朝阳区北三环东路 11 号，100029; 2.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中医医院; 3. 北京市中医研究所［摘要］ 医学界对医学人文价值的关注度与日俱增，但医务工作者究竟如何在临床事务中践行医学人文精神，目前没有成熟的模式。口述史研究与叙事医学都是近年来备受关注的新兴研究领域，其共通之处在于重视个体的经历与感受，与医学人文的精神内核相符。在总结口述史研究与叙事医学基本概念、内涵、实践方法等内容的基础上，结合中医学特点，从名老中医人文精神传承、中医科研、中医教育、中医临床诊疗四个方面探讨中医学临床人文精神在推广、学习和实践时可行的模式，期望为中医临床人文理念的落实提供借鉴。［关键词］ 叙事医学; 口述史研究; 医学人文价值; 人文精神随着科技发展，现代医学对人体、疾病及药物的认识愈加深化，从最初朴素的自然哲学医学模式到 DNA 分子级别诊疗技术，患者逐渐被视作一台精密的仪器，致病原因均可以用指标、影像、病理加以说明。

临床医生对检查数据与影像学评价等客观诊疗证据的关注远大于对患者自身感受的关注，人文关怀被视作游离于 “医学”之外的附加服务。在整个医疗领域，对医学人文精神的关注匮乏。在当前发展阶段，中国传统医学不仅面临现代医学诊疗技术的挑战，更存在原初人文精神淡薄化的隐患。如何将人文理念付诸实践，切实可行地运用于中医临床，也是当今学界的研究热点。口述史研究与叙事医学理念都是近年来备受关注的新兴研究领域，其共通之处在于重视个体的经历与感受，并具有可操作性强、贴合临床等特点。通过了解其学科发展源流、内涵及优势与局限，并吸纳其中精华，可为中医临床医学人文精神在教育、诊疗、临床、科研等方向的应用与实践提供启示。1 口述史研究的方法与价值1. 1 口述史研究的产生背景与基本方法口述史研究是指研究者对事件目击者或参与者进行调查、记录保存和分析的历史研究方法［1］ 。与传统的历史研究方法不同，口述史研究更加关注历史参与者个人的生平阅历、历史经验和情感世界，同时借以折射当时的社会演变与时代风貌，获得传统史学之外的视野，还原完整的历史真实。20 世纪 40 年代，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艾伦·内文斯 ( Allan Nevins) 教授创立口述史研究中心，并首次使用 “口述史 ( oral history) ”这一概念，标志着现代口述史研究在学术领域的正式确立［1］ 。

在此之前，传统的历史研究方法主要以分析研究文献、档案资料为主，内容则主要侧重于精英、贵族等上流阶层思想与意识形态、典型社会文化特征。这种官方史学立场显然无法完全呈现历史真实，尤其是底层群众经历和游离于主流文化圈之外的事件，而当时美国民权运动热情高涨，女性主义和自由主义等思潮碰撞，在这种背景下，口述史研究方法的出现和流行成为必然。口述史研究的基本方法: 首先对研究对象进行访问或访谈，其次对已获得的口述资料进行全面整理、诠释和讨论，最后进行理论总结［1］ 。其中具体的操作细节虽具有相当大的灵活性，但典型口述史研究的过程一般可概括为以下 5 步: 1) 选题:在开始研究之前首先要明确研究目的，并了解相关背景知识和历史事件; 2) 设计: 包括研究设计、访谈对象的确定、访谈问题或大纲设计、访谈具体工作的设计与准备等; 3) 访谈与记录: 根据不同· 6 0 5 1 · 中医杂志 2020 年 9 月第 61 卷第 17 期 Journ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2020，Vol． 61，No．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