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一本引人入胜的书《月球,1968-1972》中收录了大量美国宇航局阿波罗计划的照片,47年前,阿波罗计划首次送人类登上月球。这本书唤起了人类长久以来对这颗围绕地球的“神秘伙伴”和“邻居”的丰富情感、渴望以及猜测。
1969年3月,阿波罗9号:宇航员拉塞尔·施威卡特(Russell “Rusty” L. Schweickart,1935)在地球轨道上的“Gumdrop”指令舱外执行工作。
《月亮是个气球》(The Moon’s a Balloon),是英国演员大卫·尼文(David Niven,1910-83)在给他1972年出版的畅销回忆录所起的标题,他引用了爱德华·艾斯特林·卡明斯(E. E. Cummings,1894-1962,美国著名诗人、画家、评论家、作家和剧作家)的诗句,卡明斯在诗中问道:“谁人知道,从一座敏锐之城的天空中,出现一轮好似气球的明月,那里是不是也满载美丽的人类?”
在艺术、文学和大众的想象中,这颗地球的天然卫星早已从诸多方面被人类细心观察和描绘着 —— 作为“月上人”(Man in the Moon,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无数故事、歌曲和电影都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故乡,它是母亲、女性以及夜之女王的象征(在某些文化中,也是男性的象征)。
月球的引力控制着地球的海洋潮汐;一些浪漫主义者认为,它的强大魅力在许多成功和迷人的故事中也扮演着神奇的角色。还有那些嚎叫的狼人;鸣叫的猫头鹰;能探测月光、释放精子和卵子的珊瑚;吸血鬼;以及其他一些生物,它们在夜间之中的活动和恶作剧都与月亮的持久魅力有着不可磨灭的关联。
如今,一本引人入胜的书《月球,1968-1972》(The Moon 1968-1972,T. Adler Books出版社2016年出版)唤起了长久以来围绕着地球的“神秘伙伴”和“邻居”的丰富情感、渴望以及猜测,书中收录了美国宇航局阿波罗计划(NASA’s Apollo Program)的大量照片,47年前,阿波罗计划使第一批人类成功登上了月球。
《月球,1968-1972》摄影集的封面,T. Adler Books出版社,2016年出版。
这本纤薄、优雅的书籍也让人们回想起了那个苦乐参半的时代,尽管当时冷战局势紧张(在某种程度上,这项伟大的人类计划要归功于冷战),美国人仍然敢于梦想,对一个创新的、雄心勃勃的、由税收支持的太空计划所取得的历史性成就怀有一种集体敬畏精神。相比之下,如今,伴随着美国国家基础建设的江河日下,一些美国人宁愿梦想建造一堵墙来阻止假想中的墨西哥移民潮,这种是一种多么具有讽刺性的时代反差。
1971年7月,阿波罗15号:从摄影画册展开的20-21页显示,左图,詹姆斯·艾尔文(James Irwin,1930-91,第8位踏上月球的人)正朝着6号空间站的月球车前进;右图,大卫·斯科特(David Scott,1932,第7位踏上月球的人),手里拿着钳子,在6号空间站周围测量。(拍摄者:左,大卫·斯科特;右,詹姆斯·欧文)
美国宇航局的阿波罗计划始于1961年,当时进行了各种太空发射测试,最终指定了一项名为“AS-201”的任务,在5年后,该任务完成了包括“土星1B”(Saturn 1B)运载火箭的首次飞行测试和操作指挥/服务舱的首次轨道实验。1967年11月,作为阿波罗登月任务的运载火箭“土星5号”(Saturn V)首次完成全面试飞,该任务被命名为“阿波罗4号”(Apollo 4)。1968年10月,环绕地球运行的“阿波罗7号”(Apollo 7)任务从载人航天器发回了第一张实况、公开广播的电视图像。1968年12月,“阿波罗8号”(Apollo 8)完成了10次绕月飞行,成为第一次载人探月飞行,虽然它还没有让任何人在月球表面着陆。
1966年2月26日,搭载阿波罗计划前身AS-201无人指挥/服务仓的“土星1B”运载火箭首飞发射现场,“土星1B”型火箭共发射9次,无一失败。
1967年11月9日,搭载阿波罗4号任务的“土星5号”运载火箭首飞发射现场,作为在阿波罗计划和天空实验室两项太空计划中使用的“土星5号”共发射13次,成功12次。“土星5号”至今仍保持着最大运载能力火箭的世界纪录。
阿波罗7号:从宇宙飞船上拍下的西奈半岛。
1968年12月24日,阿波罗8号:从阿波罗8号看到的地球,人类拍摄到的第一张“地出”照片。值得注意的是,这一类自月球表面附近看到如同地球升起(又通称“地出”)的现象,由于月亮和地球是呈同步旋转的状态,即面向地球的总是月亮的同一面,也因此在月亮的表面上实际上并不能观看到地球升起的景象。
《月球,1968-1972》是一本侧重于阿波罗计划后期的摄影集,阿波罗计划以1972年12月的“阿波罗17号”(Apollo 17)完成而告结束,其中包括了六次载人登月并成功返回地球的任务。这本书中包含了几十张阿波罗计划宇航员从他们的指挥/服务舱和在月球表面拍摄的照片,以及该书出版商Tom Adler出版社的简要介绍。该书作者埃尔文·布鲁克斯·怀特(E.B. White,美国作家、世界联邦主义者)曾在《纽约客》(The New Yorker)中写下一段话,回应了1969年7月“阿波罗11号”(Apollo 11)由尼尔·阿姆斯特朗(Neil Armstrong,1930-2012)和巴兹·奥尔德林(Buzz Aldrin,1930)驾驶飞船首次载人登月任务,“事实证明,月亮是男人的好去处。六分之一重力一定很有趣,当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像两个快乐的孩子一样跳起他们那有弹性的小舞时,那一刻不仅是胜利,也是欢乐和喜悦。”怀特还摘录了1969年11月“阿波罗12号”(Apollo 12)任务中另两名宇航员之间的通讯记录,这是NASA第二次将两名宇航员送上月球表面。
1969年7月,阿波罗11号:载有宇航员尼尔·阿姆斯特朗和巴兹·奥尔德林的鹰号登月舱(Lunar Module Eagle)从哥伦比亚指挥舱(Command Module Columbia)脱离后,月球地平线在下方被遮挡。指挥舱内的迈克尔·柯林斯(Michael Collins,1930-2021)拍摄了这张照片。
1969年11月,阿波罗12号:宇航员小查尔斯·皮特·康拉德(Charles“Pete” Conrad, Jr.,1930-99,第3个踏上月球的人)将美国国旗再次插上月球表面。该照片由队友艾伦·比恩(Alan Bean,1932-2018,第4个踏上月球的人)拍摄。
1972年12月,阿波罗17号:宇航员哈里森·施密特(Harrison Schmitt,1935,第12个踏上月球的人)在“矮子月坑”(Shorty Crater)边缘行走,在陨石坑壁下发现了橙色的土壤条纹。该照片由队友尤金·塞尔南(Eugene Cernan,1934-2017,最后一个在月球上留下脚印的人)摄。
我们人类一定会遵循自己的幻想和本能,研发设计出这样一种真正能去月球旅行的方式,也许这是不可避免和迟早必定会发生的事情。毕竟,我们已经为此思索了漫长的时光。古埃及人称他们的月亮神为“旅行者”(traveler),因为月亮神在夜空中有着规律的运行轨迹。儒勒·凡尔纳(Jules Verne,1828-1905,法国小说家、剧作家、诗人,现代科幻小说的重要开创者之一)在他1865年的小说《从地球到月球》(From the Earth to the Moon)中就曾幻想道,枪支爱好者们发明了一门巨型大炮,将一个载有三人的炮弹射入外太空,目标就是将他们送上月球。而如今,为向古老的神话致敬,中国国家航天局也以有数千年历史的月亮女神“嫦娥”的名字来命名探月计划,中秋赏月吃月饼的传统习俗也是由此传说而影响至今。
1962年9月,美国总统约翰·肯尼迪(John F. Kennedy,1917-63)在休斯敦莱斯大学(Rice University)发表演讲中提出了月球探测的挑战。他的言辞具体,并带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激扬发言;更重要的是,他提出了一个将人类送上月球的具体时间表,而NASA也为此在创纪录的时间内完成了这项工作。
历史爱好者们应该还记得,在肯尼迪发表演讲前的一年多时间,苏联刚刚将第一艘载人宇宙飞船“东方一号”(Vostok 1)送入了环绕地球的轨道。因此,人们敏锐地意识到美国和苏联之间正在加速进行“太空竞赛”(space race),在莱斯大学会场的大约4万名观众面前,正是出于宣传意图,肯尼迪提到了争夺外层空间,并发表了著名的太空演说:
我们在这片新的海洋上扬帆起航,因为有新的知识等待着我们去获取[…]也许有人会说,为什么是月球?为什么选择月球作为我们的目标?他们可能会问,为什么要攀登最困难的山峰?[…]我们选择在这十年内登上月球,我们从没想过可以轻易做到,而正是因为这是无比艰难我们才要去做。
肯尼迪补充说,将人类送上月球的挑战是美国人“愿意接受的”,也是“我们打算战胜的挑战”。
抛开肯尼迪提出这个大胆挑战的科学竞争意义,更不用说政治-军事的竞赛背景,阿波罗计划的范围和复杂性以及它实际取得的成就,确实是令人敬畏的。回顾过去,阿波罗计划的开发人员用现在来看是20世纪60年代末的原始技术所取得的成就,似乎能让此后的所有太空成就相形见绌。
1971年7月,阿波罗15号:从奋进号指令舱(Command Module Endeavour)看到的月球尼尔森陨石坑(Nielsen Crater)和风暴洋(Ocean of Storms)。该照片由宇航员阿尔弗雷德·沃登(Alfred M. Worden,1932-2020)拍摄。
NASA首席历史学家比尔·巴里(Bill Barry,前美国空军飞行员、美国空军学院教授)在书中被采访时说,“由于时间有限,NASA的科学家不得不使用现有技术开展工作,但NASA确实将阿波罗计划的部分开发工作外包给了麻省理工学院(MIT)等科研机构。”从该计划的技术基础设施的角度来看,一个经常被引用的比较表明,当今普通智能手机的计算能力(取决于正在测量的组件)比阿波罗计划的主制导计算机高出了数百倍甚至数千倍。
在分析了影响阿波罗计划的资金、科学和政治因素之后,NASA的首席历史学家更深入地分析了阿波罗计划所取得的成就和遗产。在一份书面交流中,巴里回复道:“阿波罗登月计划取得了许多科学成果;它彻底改变了我们对月球的认识(以及对地球形成的认知)。”
他引用了NASA网站上的一个页面,其中列出了阿波罗任务期间的十项最重要的科学发现。包括:月球和地球在基因上是相关的,并且是由不同比例的共同物质组成;证实月球上没有生命,没有生物体、化石或天然有机化合物;并认识到月球表面覆盖着被称为“月壤”(lunar regolith)的岩石碎片和尘埃,其40亿年的太阳辐射历史为了解地球上的气候变化提供了宝贵的线索。
1972年12月,阿波罗17号:摄影画册的38-39页展开,左图,是宇航员哈里森·施密特和“特雷西岩石”(Tracy’s Rock);右图,是月球尘埃,宇航员尤金·塞尔南在其中划上了他女儿的名字。(摄影:尤金·塞尔南)
至于阿波罗计划的遗产,巴里指出,“它既显示了美国在技术和经济方面的精湛实力,又显示了西方资本主义政治制度相对于苏联共产主义模式的优越性。1961年实施阿波罗计划时,这种意识形态之争仍是一场严肃的讨论。阿波罗计划不仅成功地完成了其创建的政治目标,而且在实现一个难以置信的复杂计划方面取得了在意识形态上的一次重大胜利。”巴里补充说,美国的月球探测计划“也改变了人类对我们家园星球的看法,因为我们看到所生活在的是一颗悬浮在太空中脆弱的蓝色星球,对我们自身的思想产生了广泛的影响,这是曾经很少有其他图片能达到的震撼效果。”
关于太空摄影,该书的出版商Tom Adler出版社在《月球,1968-1972》一书的序言中解释说,阿波罗宇航员的摄影设备包括“特别设计的70毫米哈苏相机”,其中12台于1972年12月“阿波罗17号”的最后一次任务返回地球时被永久留在了月球上。它们被遗弃在那里,是为了在航天器中给宇航员带回来的月球岩石和标本腾出空间。“在执行任务之前,他们都接受过复杂的哈苏器材的广泛训练,在具有挑战性的真实和模拟环境中拍摄了数百张照片,以便熟悉这项技术。他们甚至被鼓励在家庭旅行时带着这些相机去拍照。”
1969年11月,阿波罗12号:宇航员小查尔斯·皮特·康拉德带着70毫米照相机和加长手柄在月球表面拍摄。该照片由队友艾伦·比恩拍摄。
1972年12月,阿波罗17号:科学家兼宇航员哈里森·施密特带着采样勺返回月球车,身前是月球的“东地块”(East Massif,左)和“熊山”(Bear Mountain中右);这是人类在月球表面拍摄的最后一张照片。(由尤金·塞尔南拍摄)
如今,随着公众和官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火星上,随着NASA的“朱诺号”(Juno)木星探测器等航天器进入木星轨道,从太阳系更遥远的地方传回那些更加令人惊叹的照片,也许人们很难想象,近半个世纪前的围绕月球探索,给全人类带来的那种难以超越的情怀。
尽管如此,当你手持着这本关于月球历史的精美摄影集时,还是可以细细品味到那些清晰画面和明确无误的主题带给你的陌生感,并感受到这些图像不可避免的带给你的惊奇和震撼,它们以令人振奋的方式提醒着生命本身的奥秘,以及思考一个人如何在某种深不可测的宏伟、无法命名且相互关联的事物中占有一席之地。
用一句美国俚语描述这种令人振奋的感觉。
它叫做“Over the moon”!
参考文献:
《月球,1968-1972》(The Moon 1968-1972),2016,T.Adler Books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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