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传奇：弦高舍牛救郑国，秦军弃郑灭滑国

孟明视见白乙丙领了父亲密简，疑有破郑奇计在内，是夜，安营已毕，特来索看。白乙丙启而观之，内里有字二行道：“此行郑不足虑，可虑者晋也。崤山地险，尔宜谨慎。我当收尔骸骨于此！”

滑国在哪里（滑国璋）

孟明视掩目急走，连声道：“咄咄！晦气，晦气！”

白乙丙意亦以为未必然。三帅自冬十二月丙戌日出师，至明年春正月，从周朝北门而过，孟明视道：“天子在这里，虽不敢因战事谒见，但敢不尊敬？”

传令左右，皆免胄下车。前哨牙将褒蛮子，骁勇无比，才过都门即从平地超越登车，疾如飞鸟，车不停轨。孟明视叹道：“假使人人皆褒蛮子，何事不成？”

众将士哗然道：“吾等何以不如褒蛮子？”

于是，争先攘臂，呼于众曰：“有不能超车乘者，退之殿后！”

凡行军以殿为怯，军败则以殿为勇。此言殿后者，辱之也。一军三百车乘，无不超腾而上。登车之后，车行迅速，如疾风闪电一般霎时不见。

当时，周襄王派王子虎同王孙满，去观秦师。秦师过后，回复襄王。王子虎叹道：“臣观秦师骁健如此，有谁能敌？此去郑必无幸！”

王孙满当时年甚小，含笑而不言。襄王问曰：“尔童子以为何如？”

王孙满答：“礼，过天子门，必卷甲束兵而趋。今止于免胄，是无礼也。又超乘而上，其轻甚矣。轻则寡谋，无礼则易乱。此行秦必有败折之辱，不能害人，只自害耳！”

郑国有一商人名弦高，以贩牛为业。自昔王子颓爱牛，郑、卫各国商人，贩牛至周，颇得重利。今日弦高尚袭其业。此人虽则商贾之流，倒也有些忠君爱国之心，排患解纷之略。只为无人荐引，屈于市井之中。今日贩了数百肥牛，往周买卖。行近黎阳津，遇一故人，名曰蹇他，乃新从秦国而来。弦高与蹇他相见，问：“秦国近有何事？”

蹇他道：“秦遣三帅袭郑，以十二月丙戌日出兵，不久即至矣。”

弦高大惊，道：“吾父母之邦，忽有此难，不闻则已，若闻而不救，万一宗社沦亡，我何面目回故乡？”

遂心生一计，辞别了蹇他，一面使人星夜奔告郑国，教他速作准备。一面打点犒军之礼，选下肥牛二十头随身，余牛俱寄顿客舍。弦高自乘小车，一路迎秦师上去。来至滑国，地名延津（今河南新乡延津），恰好遇见秦兵前哨，弦高拦在前路高叫：“郑国有使臣在此，愿求一见！”

前哨报入中军。孟明视倒吃一惊，想道：“郑国如何便知我兵到来，遣使臣远远来接？且看他来意如何。”

遂与弦高车前相见。弦高诈传郑君之命，对孟明视说：“寡君闻三位将军，将行师出于敝邑，不腆之贼，敬使下臣弦高远犒从者。敝邑摄乎大国之间，外侮迭至，为久劳远戍，恐一旦不戒，或有不测以得罪于上国，日夜儆备，不敢安寝。惟执事谅之！”

孟明视道：“郑君既犒师，为何无国书？”

弦高道：“将军以冬十二月丙戌日出兵，寡君闻听您部下驱驰甚力，恐待词命写好，或失迎犒，遂口授下臣，匍匐请罪，非有他也。”

孟明视附耳言道：“寡君派遣孟明视，是为滑之故，岂敢及郑？”

遂传令：“驻军于延津！”弦高称谢而退。

西乞术、白乙丙问孟明视：“驻军延津何意？”

孟明视道：“吾师千里远涉，止以出郑人之不意，可以得志。今郑人已知吾出军之日，其为备也久矣。攻之则城固而难克，围之则兵少而无继。今滑国无备，不若袭滑国而破之。得其卤获，犹可还报吾君，师出不为无名也。”

是夜三更，三帅兵分作三路，并力袭破滑城。滑君奔翟。秦兵大肆掳掠，子女玉帛，为之一空。

滑自被残破，其君不能复国。秦兵去后，其地遂为卫国所并。

却说郑穆公接了商人弦高密报，犹未深信。时为二月上旬，派人往客馆，窥觇杞子、逢孙、杨孙所为。则已收束车乘，厉兵秣马，整顿器械。人人装束，个个抖擞。只等秦兵到来，这里准备献门。使者回报，郑穆公大惊。乃使老大夫烛武，先见杞子、逢孙、杨孙，各以束帛为礼。对他们说：“吾子淹久于敝邑，敝邑以供给之故，原圃之麋鹿俱竭矣。今闻吾子戒严，是有什么行动吗？孟明视诸将在周、滑之间，准备汞随从吗？”

杞子大惊，暗思：“吾谋已泄，师至无功，反将得罪，不惟郑不可留，秦亦不可归矣。”

乃缓词以谢烛武，即日引亲随数十人，逃奔齐国。逢孙、杨孙亦奔宋国避罪。戍卒无主，屯聚于北门，欲为乱。郑穆公使佚之狐多给行粮，分散众人，导之还乡。郑穆公录弦高之功，拜为军尉。自此郑国安靖。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