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沈格平要结婚了。”
山后别相逢(山后别相逢的意思)
晚上入睡前,徐敏姗收到了好友舒楠的短信。
徐敏姗突然有些酸涩,沈格平,那个她深爱了六年的少年,还是选择了别人。
沈格平倒并不是什么风云人物,结婚这条消息流传得如此广泛,一部分原因在于她。
徐敏姗揉了揉酸涩的眼,无力地将手机放在床头,起身喝了口水,心中的酸涩却未消散半分,反倒让她有股落泪的冲动,她突然想起《同桌的你》里的片段:林一参加初恋周小栀的婚礼。可林一总归和周小栀有过美好的回忆,尽管最终还是被人流冲散在时光里。可她,追了沈格平两年,想了他四年,到头来,他的新娘却不是她。
徐敏姗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沈格平,当初也只是在班级窗外看到过他两三眼,只知道沈格平是自己同桌的表哥,仅此而已。可就是这两三眼,她再也忘不了他。
徐敏姗的同桌是个成绩优异的男孩子,多亏了他,她看到沈格平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沈格平的成绩很烂,常常听到他趴在窗口问同桌:“晨晨,今天的数学你做了没”此类问题。在这时,徐敏姗总会在一旁偷偷憋着笑,用余光瞥着沈格平脸上无奈而生动的表情,那么真实的他。
那时候的徐敏姗最期待的就是放学,因为放学可以见到沈格平,那最最真实的沈格平。
2
消息推送的声音将徐敏姗生生拽回了现实“姗姗,沈格平给我们发了请帖,明天来我家拿吧。答应我,忘了他吧,从头开始,你会有很多选择,往后是玫瑰人生。”理性是舒楠最大的特点,却是徐敏姗如何也学不来的。有泪悄然从徐敏姗的眼角滑落,一丝无比寂寥的悲凉掠过她的心头。
记得中学时,沈格平跟她说过的话寥寥无几,可如今却给她送请帖,他多残忍。
他明明知道她的心意。
他明明知道。
其实徐敏姗喜欢沈格平这件事还是她那个同桌说出去的。
“哥,我同桌喜欢你。”
“哦,就她啊。”沈格平咧了咧嘴,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男生都是这样,听到有女孩子喜欢自己,就会得意得不像话,包括沈格平在内。
徐敏姗后来也不是没有听到过沈格平对自己的评价,索性自己是个乐天派,有人打趣她时也能插科打诨嘻嘻哈哈掩饰内心的落寞,舒楠对她的行为很是无法理解,有些无奈,可更多的是担心。
那时候徐敏姗觉得张爱玲说的真对啊:“喜欢一个人,可以低到尘埃里,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她可以为了沈格平一个不属于她的笑而神采奕奕,为了能见沈格平晚点回家,尽管挨骂,可心里却是实实在在的甜,她能为了沈格平变成他喜欢的女孩子的模样,能在见到他时放低自己说话的音量,只因为他说过自己喜欢温柔的女孩子,她为了他,变得文静,变得越来越不像她自己。可那时候的她一心认为只要自己付出了,尽管卑微,可总有一天能在尘埃里开出花的,她坚信。
徐敏姗觉得自己和沈格平终会在一起,她期待着,期待着,喜欢了他六年,拼了命想闯进他的世界里,却终究只是一场空,恍如一场不真实的梦,可她却不愿意醒来。
3
“我还是忘不了他,忘不了……”徐敏姗倒在舒楠的大腿上,一夜的失眠后她痛饮,醉的彻彻底底,可心里还是酸涩,钝钝的疼。“你图什么,你明明知道他……”“别说,我……知道……”徐敏姗极力捂住舒楠的嘴,她一直都知道,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在自欺欺人。“你这又是何苦?”舒楠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理解徐敏姗的苦,却无法将她带离沈格平身旁。
徐敏姗又怎会不知沈格平与他初恋的故事,她知道沈格平一直爱着初恋,表面上再怎么沾花惹草,可是他爱的,只有他的初恋,一直都是,一直一直。
徐敏姗无望地趴在舒楠怀里大哭,哭她自以为是的青春,哭那一个个暗自欢喜的日日夜夜,哭她自己的自作多情。舒楠没有说什么,轻轻地用手拍着徐敏姗的后背,安抚着她那错付真心的好闺蜜,这六年,她们一直在一起。舒楠见证了徐敏姗的欢喜,也见证了她的脆弱悲伤,徐敏姗真的在用自己的全部爱沈格平。很爱很爱。
沈格平也并不是对徐敏姗不好,曾经一段时间他对她出奇的好,情侣一般。那是徐敏姗最美好的时光。
每晚都会有他给她的晚安短信,早晨也会有他的早安问候。徐敏姗着实有些惊讶,可每次当她做好准备回应他的热情时,换来的却是沈格平的冷漠。徐敏姗总能找到理由为他开脱,或许只是他最近心情不太好,或许他很忙,其实,她早就习惯了他的多变。
她本是大大咧咧的人,却总会因为他变得胆小。她原本乐观,却因为他变得患得患失,多少次在黑夜里的暗自落泪,她也从未在舒楠面前提及。她觉得自己变成了陷于孤岛的鲸,始终到达不了沈格平那座可望而不可及的岛。
4
沈格平给舒楠发了他的结婚照,只因为舒楠在大学学了摄影,善于修图。她本想拒绝,可耐不住徐敏姗的请求。看到结婚照的那一刻,舒楠有些想笑,怪不得,他匆匆结婚,只因为新娘像从前的初恋,很像很像。
沈格平与新娘在旅途中相遇,老套却浪漫的结局,他们一见钟情,决定闪婚。
“你怎么和你女朋友分手了?”“没感觉了,我甩了她,不行吗。”当年舒楠曾替徐敏姗问过沈格平分手的原因。当然,沈格平那么骄傲的人,被甩了却装作自己不爱了,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可最终,他还是找了一个像她的人,一见钟情。真正贱的,是他。
尽管徐敏姗痴情,可沈格平又何尝不是,他更痴情,更死心塌地,也更无情。
舒楠不知道徐敏姗将会如何回应这段感情,可她,一个旁观者,却真真切切地为徐敏姗感到不值。
5
徐敏姗从未想到自己会在咖啡店遇到沈格平。
更没想到他会邀请自己进去咖啡店坐坐。
“你恨我。”沈格平的语气有些徐敏姗意想不到的温柔。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明明知道!”徐敏姗在心里默默想,一腔怨气淤积在胸口,闷闷的,让她握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
“姗姗,你知道,一直……”
“我说沈格平你是不是太自信了?我怎么敢恨你?别自作多情!”
“那就好,一直来,我怕你恨我。”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男朋友还要和我吃饭。”徐敏姗起身,强压住心里的不满,却骗沈格平自己有了男友,或许是因为不甘,强烈的不甘。
“既然这样,我希望你能去参加我的婚礼。”
“……放心,我一定会去的。”徐敏姗现在只想逃离,心里的酸涩泛滥,她好恨!
“不得不说,她长得真的很像她。”徐敏姗回头看着沈格平,水雾早已模糊了她的视线。
“你还记得她呀!”沈格平有些吃惊,随后笑笑,看来,她对他,真的是全心全意。
“你不也一直没忘吗?”徐敏姗反问,旋即笑里有大大的讽刺。
“是啊,毕竟她是我的初恋。”
……
徐敏姗忘了那天自己是怎么走出咖啡店的,只记得自己脑海里只有林宥嘉的《说谎》
“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我又不脆弱何况那算什么伤
反正爱情不就都这样
我没有说谎我何必说谎
你懂我的我对你从来就不会假装
我哪有说谎请别以为你有多难忘
笑是真的不是我逞强”
6
徐敏姗还是缺席了沈格平的婚礼,她还是做不到看着他,对他说一句“祝你幸福。”
徐敏姗回首自己六年来的念念不忘,还是没换来必有回响,她从来不害怕失去,她怕的是那时候自以为是的自己,那不值一提的青春好时光。
六年的心心念念,换来的只是一张结婚请帖。她永远是他生命里的配角,总有一天要谢幕退场。
她打算去旅行,随即开始收拾行李,她想开始漫无目的的旅行,就这么飘荡,无所求,无所归,这六年来她当够了爱情乞丐,她想为自己活一回,哪怕只有一次。
沈格平,后会无期。
她终会成为自己的女王。
总有那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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