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已是春末，但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中还是带着丝丝寒意。坐在窗台上望着马路上寥寥可数的人，行色匆匆……

清晨，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叶晓晓昨晚做了个好梦，格外兴奋，打着雨伞一蹦一跳地走向学校。

春暮游小园（春暮游小园王淇）

“叶晓晓！”清脆的声音响起。

身体一紧，转过身，“嗨，早上好！”然后甜甜一笑，站在原地。

看着杨晞缓缓走过来，叶晓晓故作镇定地说“今天这么早啊？”

“也不早了，这都六点四十几了。”话一落，杨晞加快脚步，走远了。叶晓晓留在后面不慌不忙，只盯着那越来越模糊的身影……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到了初三下学期。叶晓晓也享受着井井有条的初三备考时光。一天，打开手机，见一陌生人添加好友。一般这种情况下，叶晓晓都会选择无视，鬼使神差，她点了“同意”。

“哈喽！”同一时刻对方发来消息。

“我们认识吗？”叶晓晓傻傻地问。

“你猜？”

“不好意思，没兴趣！”

“好啦，我是杨晞。”

“哦。”虽然惊讶但也平淡地回复着。这时杨晞：“我们做朋友吧，永远永远。”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啊。”叶晓晓心里惊奇“难道你不这么想？”

时间如手心的沙，紧握放松都会流走。四月底的一天，叶晓晓正在和同桌打闹说笑，杨晞突然来到叶晓晓桌边，“借一下你的数学《中考模拟真题》呗。”叶晓晓立刻坐正，“好啊，什么时候要，现在吗？”

“周末吧，我来找你。”

叶晓晓停住了正要翻书包的手。“嗯。”然后一笑。

“笑得像个傻子”叶晓晓还没来得及怼回去，杨晞就捂着眼睛走了。

星期六下午，杨晞打来电话：“喂？我现在在你家楼下，把书带下来吧。”

“马上。”叶晓晓激动地跑向镜子前，理了理头发，确定无误后，飞奔下楼，却又在看见杨晞时放缓了脚步，慢慢地走向杨晞。

“嘿！书，给！”

杨晞接过书，道了声谢谢，便走了。叶晓晓盯着那逐渐模糊的背影，有点恍惚。

星期一一大早，杨晞就把书还给了叶晓晓“不错，做得还挺认真。”叶晓晓接过书，心里美滋滋的“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做的。”一脸神采飞扬，杨晞却无奈地走了。

翻了翻书，叶晓晓赫然看见一页页上的红色痕迹。错误原因、正确解法……叶晓晓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发现这里的确不对，又演算了两三遍，才罢休。看看那鲜红的印记，再望向窗外，她这才发现四五月教室窗台上那几株映山红格外鲜艳……

中考就这样从这群年轻的人身边飘过，他们甚至未意识到离别，就这样结束。轻松愉快的暑假过后，便迎来了“更深的深渊”——高中。

许久之后，都忘记了有多久。一天，叶晓晓无聊中打开QQ，不曾想被一条“曲终人散”的留言唤醒了心灵，看见那两个字“杨晞”，晓晓陷入了回忆……嗯，好像是，很久没跟这位好朋友说过话、见过面了。

“高中生活感觉怎么样？”

叶晓晓想了许久，回复“很好”。

“怎么个好法？”

于是叶晓晓说到了自己新结识的朋友多可爱，新班主任多年轻，却十分有经验，叶晓晓一大段一大段地发过去，激动地描述着自己的奇遇，杨晞却总是那几个字“哦”“嗯”“然后呢”……叶晓晓仍兴致勃勃地讲。

从那以后，在繁复的学习生活中最令人期待的，就是每晚可以和杨晞聊聊天，说说这一天的所见所闻，或者抱怨哪一个老师如何压榨自己。杨晞总是第一时间回复，也总是说的“哦”。

这样的交流持续到了高二下学期。叶晓晓时不时地拿些数学题找杨晞，除此之外，两人的问候越来越少，每每解完题，便不再说什么。一天晚上，叶晓晓做着数学题，半天也算不出，习惯性地看向一旁的手机，却顿了顿，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乱飞。纠结了好久，叶晓晓还是打开了手机，点开聊天，拍照，“求解这道题”。

直到天亮，叶晓晓也没解开那道题。

……

“我最近在送一个女孩子回家。”几个字浮现在屏幕上，叶晓晓突然想起了自己经常在电视上看见的画面：台风即将来临，海边波浪大有将人吞没的气势。回了回神，这都什么奇怪念头。

“好事啊，小伙子。”叶晓晓回复着，然后看了看那窗外漫无边际的黑色天空……

一年后，同学们都考上了大学。寒冬的晚上，叶晓晓莫名其妙问杨晞“喜欢读诗吗？”

杨晞不久便回复：“还行吧，怎么了？”叶晓晓二话不说，给杨晞发了一篇不知从哪儿找到的传言是莫言的诗：

“……每个人都有一场爱恋|用心、用情、用力，感动也感伤|我把最炙热的心情藏在那里|你不懂我，我不怪你|……一路走来，你不懂我，我亦不怪你。”

这天晚上，杨晞躺在床上，回想着那首诗，在日记中写下：喜欢过，喜欢过。

几乎是被冷醒的，叶晓晓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却为何那样历历在目。动了动已经麻木的脚，坐在窗台上。冰凉的手中的诗集正翻到王琪的《春暮游小园》，映入眼帘的是“开到荼蘼花事了，丝丝夭棘出莓墙。”是啊，《红楼梦》中也说：“荼蘼过后，春天便不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