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氏这个名词,其实很有意思。“姓”,把它拆开,就是女、生,意思是由女子所生育的子嗣。最初的时候,姓和氏代表着不同的血脉和传承。夏商周之前,中国处于母系社会阶段,那时候的姓,从母族;氏,从父族。意思就是,拥有同一个母系起源的族群拥有同一个姓,同姓之下根据不同的父族区分出不同的氏。姓同氏不同不可通婚,氏同姓不同可通婚。春秋战国起,中国已经进入父系社会,氏逐渐从父族的概念演变为随着封地、官职的改变而改变,从而衍生出众多的氏系,氏对于血脉区分的意义逐渐减弱。等到秦灭六国统一中国,姓氏合为一体,不再区分姓和氏,子嗣继承父族姓氏,不再从母。
从远古时代走来的姓氏,一路演变,同时也是一部女性社会地位的变迁史。在母系社会,子嗣随母姓,在父系社会,子嗣随父姓。姓氏就像一面代表社会地位的旗帜,风朝哪边吹,它就往哪边飘。当今女性社会地位的崛起,一个很重要的标志,就是越来越多的新生儿开始出现随母姓的趋势。
经济相对发达地区的二孩家庭,大孩随父姓、二孩随母性的情况不再是个别现象,已经逐渐成为一种年轻人普遍可以接受的新的社会规则。这个现象从一个侧面说明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正在提升,并且这种提升得到了家庭中老一辈人的认可和支持,成为一种集体默许的转变。
透过姓氏血脉传承的表象,我们可以看到,在姓氏传承过程中,起决定作用的是对生产力的主导权和生产要素的控制权。男性与女性之间分工与生理优劣势的不同,造成了在不同生产力条件下的社会控制权变迁。当前我们所处的世界,脑力劳动替代了体力劳动,人工智能替代了机械劳动,男性在体力上的优势变得不再明显和独占,而女性受教育程度的提升改变了女性在脑力劳动上与男性的竞争格局。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享受经济独立所带来的人生红利,不再被家庭、子女所束缚,拥有了更多的人生自主权和选择权。
1000年后的人类回看今天的历史,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或许正处于下一个姓氏变迁的转折点上。1000年后,姓氏也许只是一种身份识别代码,不代表任何血脉传承的意义。而当前每一位女性作出的选择,都将成为煽动的蝴蝶翅膀,影响着历史长河的每一步进展。
在这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转折点,社会给予了充分的吸纳能力。往前一步,成为独立女性,退后一步,成为家庭主妇。每一种选择,代表一种不同的人生。社会的包容性更是给了女性试错的机会和成长的空间。
有人说原生家庭代表女性的第一次生命,婚姻代表女性的第二次生命。现在,或许可以加入女性的第三次生命,那就是自立。自立是一种返璞归真的动物本能。在动物世界,自立是所有幼年个体转变为成年个体的标志,与性别无关,与生存有关。谁知道呢,1000年之后,也许自立的人才能成为人类社会的主导,无关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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