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本篇论文原载于《探索与争鸣》2024年第03期。如需获取全文请参阅刊发杂志。

【概要】

在网络社会向平台社会发展的过程中，全球传播的结构、技术发展模式、经济组织形态、权力分配方式等向度都发生了嬗变，深刻影响着人类社会生活的各方面。本文从技术和资本层面梳理网络社会向平台社会发展的历程和动因，探讨网络社会和平台社会作为不同的媒介化社会形态而显现出的一系列问题：两者之间的发展状态究竟是断裂还是延续的？数字平台对于构建全球传播秩序有着怎样的意义？信息社会形态的演变规律又是如何？

互联网的发展是一部去中心化与再中心化不断斗争的历史，网络社会到平台社会的转变也折射出社会传播结构从去中心化到再中心化的演变过程。在两者的斗争中，传播结构呈现出不同的张力和演化形式。具体而言，从网络社会到平台社会的传播结构变化是这样体现的：网络社会的崛起改变了原有的信息生产方式和传播结构，推动了传播结构的去中心化。平台社会重组现有的信息资源和传播结构。通过平台的中介作用，企业、媒体机构、内容创作者、政府机构等不同类型的传播主体被聚合起来，进行再中心化。近年来，数字平台已逐渐成为组织和建构社会的新方式，影响着全球信息流动和社会关系在虚拟空间中的跨疆域重组。平台作为数字化的基础设施广泛触及到了社会生产和国际传播的各个方面，空前多元的传播主体相伴而生，节点的数量和范围也得到极大扩张。

在技术层面，人类社会形态的发展与技术的革新密不可分，互联网技术的出现与发展推动了网络社会的形成以及向平台社会的转型。全球通信、电子计算机和移动通信等技术的出现和普及，共同推动了互联网的勃兴和繁荣，互联网革命带来了空前繁荣的信息传播活动。互联网得以广泛连接起全球范围内的节点，实现全球资源共享和信息传递的计算机网络得以建立。计算机、移动通信、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相关技术的发展使得传播网络中节点的连接范围和组织形态有了颠覆式的变化，并在全球范围内展开了围绕节点中心化状态的博弈。技术发展为节点提供了全球连接的能力，也与传播结构的稳定性、节点的角色转化和权力关系流变相辅相成。就这样，社会结构和形态的不断演化和变迁有了持续动力和支撑。

在资本层面，互联网对社会经济制度和资本运作形态进行了再结构，信息资本的发展同样对传播结构产生影响。经济的全球化以信息和通信技术为基础进行发展。新经济在信息技术发展和信息传播的基础下运行，建立在跨越国家边界的各类组织之上，由无数节点构成。平台资本主义作为全新的资本主义形态，体现了技术与资本的“合谋”。与传统商业模式相比，平台资本主义可以通过对网络节点的重组和聚合，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基于资本的天性，它会永恒处于追求利润的状态中。企业不断追求利润和获利能力的提升，无形中也为资本的持续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信息资本的蓬勃发展推动了网络社会向平台社会的转变。这种转变对国际传播活动的关系、模式和结构也产生了一系列影响，同样导致了网络的去中心化和中心化效应之间的张力。

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在增强连接层面为节点形态的重组提供了动力基础，信息资本则通过获利能力的蓬勃扩张来不断驱使互联网技术在广度和深度层面进步。在来自技术和资本的双重动能推进之下，信息社会形态实现了从网络社会到平台社会的转向，传播结构也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传播结构变化背后的社会规律和特征主要体现在组织形态和权力结构两个方面。具体而言传播结构节点的组织形态变化体现在组织向度和组织密度两个层面，权力结构的变迁则主要体现在传播权力的控制模式和传播权力关系的分配比例两个层面。

当下的信息社会形态下，技术和资本的力量驱动传播结构的演变迸发出新的活力。作者认为，作为网络社会的延续，在未来平台社会传播结构和形态的演化中，去中心化与中心化的斗争将一直持续。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沈国麟

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教授

传播与国家治理研究中心研究员

作者 易若彤

复旦大学新闻学院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