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实践性是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特性。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性，深刻体现为主体的能动性、自主性与自为性。重视、加强、发挥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性，既是当代社会实践发展的要求，也是增强思想政治教育针对性与实效性的需要。

[关键词]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性；发展；体现

实践不仅是人类存在和发展的前提，也是科学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形成的基础。实践是联结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的桥梁。思想政治教育具有实践性。分析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性的内涵及其体现和发挥，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一、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性的内涵

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强调：“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1]135马克思所说的全部社会生活，是指人类不断进行的各种社会实践活动的总和，包括整个社会物质的和精神的活动。这一论述，第一次科学地揭示了社会和人的本质。在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深刻理解并体现这一本质，则是增强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性的关键。

思想政治教育本身是一项富有实践性的对象性活动，是既改造主观世界又变革客观现实的活动。思想政治教育是以人为对象的活动，而人则是现实的、具体的人。人作为实践的主体，是客观存在的，主要表现在：一是人有自己的物质力量——身体的力量，使人能够从事实践活动；二是人有自己的内在力量——精神的力量，使人能够有意识地进行社会实践，因而人是身体力量和精神力量的统一体。不能把人的身体与人的灵魂、人的实践行为与人的实践观念割裂开来来认识人。首先，人的身体力量和精神力量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在社会实践过程中，由一定社会的经济、政治、文化等客观条件所决定而形成的。其次，人都要担任实际工作，都有自己的生活实际和所处的客观环境，人的思想虽然是一种主观形态的东西，但它产生的基础、发展的动力，只能是实践活动和客观实际。因此，从人的实际出发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必须分析人的思想与行为形成、发展、变化的实践基础和客观原因，决不能脱离人的实践活动和客观条件，空洞猜测和空对空地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再次，思想政治教育具有塑造、改造人的思想，开发人的潜能，改变人的行为的功能，培养良好的行为习惯，就是改变对象的活动，是主观见之于客观的活动，是特殊的能动性。

思想政治教育是人们为了更好地认识和改造客观世界与主观世界，有目的进行的一项以提高认识水平和改造世界能力的活动。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既包括源于实践的理论内容，也包括社会生活的实际内容；学习、运用理论内容，既是为了提高对客观世界的认识水平，更是为了指导实践；在教育过程中，既要坚持教育者与教育对象的互动与共进，更要坚持理论联系实际的原则；随着社会实践的发展，思想政治教育既要研究以新的理论为指导解决实际问题，又要根据新的实践要求探索新经验，创造新内容与新方式。思想政治教育的所有这些要素、环节、过程，都蕴含着实践性，即直接与实践相联系并最终要以实践为基础。因而，实践性是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特性。“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性，就是思想政治教育的现实性和思想政治教育价值实现的实效性，在社会生活中表现为与其他实践活动的结合与渗透，它是思想政治教育显著的本质属性。”[2]116

二、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性的体现

人们的实践，首先是物质生产实践，它是人类社会存在与发展的前提与基础。如果片面强调这种实践，就会导致人的物化。这是因为，物质生产实践，不但要提供物质资源满足人们物质生活需要，而且要为人们的文化需要、目标实现创造条件。因此，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把实践界定为“自由的自觉的活动”[5]96。这说明，物质生产实践不仅仅是物质性的活动，还伴随人的精神性、目的性活动。如果只停留在改造物质世界层面来对待实践，只注重人与物质的关系，就会像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所批判的那样，“总是仅仅从外在的有用性这种关系来理解”[3]88实践，把人动物化了。因此，要以马克思主义关于实践是人类的特殊的能动性为指导，来认识和理解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性。

（一）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性的最根本体现

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性的最根本体现就是活动主体的实践能动性。思想政治教育活动是人作为主体所进行的、能动地改造主观世界并进而为更好地改造客观世界的综合性活动，是教育者与教育对象之间，教育者、教育对象与教育内容之间相互作用的过程，是一种主体性活动。所谓主体性，是指人在改造、变革主观世界与客观世界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能动性、创造性、自觉性。思想政治教育活动之所以是主体性活动，是因为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价值创造，是通过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以及人与人之间的交换完成的。思想政治教育活动促进人更好地面向自然、社会并认识其本质，也使人的本质在认识和改造自然、社会的过程中实现。在这种相互交换过程中，人与自然、社会的本质都得到了丰富、充实和确证。人与自然、社会的本质交换，又要以人与人之间的本质交换为前提，只有通过人与人之间的本质交换，才能实现自然、社会的人的本质和人的自然、社会的本质。人与自然、社会，以及人与人的本质交换的过程，既是客观的活动过程，也是人的认识、人的正确思想形成和发展的过程，或者说是生活世界的价值创造过程。自然、社会对人具有的价值，不仅仅是使用价值，还确证和表现了人的价值。因此，实践与思想不可分割，思想政治教育与实践不可分离，没有思想相伴的物质活动不能称之为实践，没有与实践相联系的思想政治教育，是没有实践性的思想政治教育，因而是空洞甚至无效的思想政治教育。

（二）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性的具体体现

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性具体表现在以下3个方面：

一是主体在对客体的作用过程中所显示的能动性。主体的能动性，内涵十分丰富，认识世界、改造世界与人的精神状态，都是人的主观能动性的表现。人在认识世界与改造世界的活动中，都要显示精神状态，并且这种状态对人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活动有着很大影响。思想政治教育活动，是主体对于主客体关系的自觉性，突出体现在目的设定上。所谓目的，通常是指行为主体根据自身的需要，借助内在观念的中介作用，预先设想的行为目标和结果，是人的一种思想性或创造性的需要。马克思主义认为，“至于个人的真正的精神财富完全取决于他的现实关系的财富。”[3]89目的反映人对客观事物的关系，人的实践活动以目的为依据，目的贯穿于实践过程的始终。“在社会历史领域内进行活动的，是具有意识的、经过思虑或凭激情行动的、追求某种目的的人；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是没有自觉的意图，没有预期的目的的。”[4]253因此，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指出，人的生产生活就是类生活或类的生命活动，“一个种的全部特性、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 而人的类特性恰恰就是自由的自觉的活动。”[5]96动物和它的生命活动是直接同一的，动物不把自己同自己的生命活动区别开来。人则使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的意志和意识的对象。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把人同动物的生命活动直接区别开来。在《资本论》中，马克思把实践界定为自由自觉的活动，就是说，实践活动不仅仅是技术性、工具性、物质性的活动，还是精神性、超越性活动，实践不是盲目的活动，不是动物式的本能活动，而是有目的、有意识的活动。这种目的，即“已经观念地存在着”的实践结果，就是人思想活动的产物，就是思想政治教育所需要解决的先导性问题。如果思想政治教育不是为了明确实践的目的，不是为了增强实践的动力，那么，这样的思想政治教育是缺乏甚至没有实践性本质的。

由此可见，人的实践目标，是人的本质的内在意蕴，是需要通过思想政治教育明确和坚定的。主体主观能动性的内涵还包含主体在实践中所呈现的精神状态，主要表现为决心、意志、创造性等。所谓精神状态，是指主体的思想意志或心理思维的临时定位，这种定位是随时间、环境而变化的，每个人每时每刻都处在一种精神状态之中，人们常用精神状态表述当时的心境和传递给外界的感觉信息。在实践活动中，精神状态有积极主动的进取精神和消极被动的颓废精神、吃苦耐劳的拼搏精神和好逸恶劳的依赖思想、百折不挠的顽强意志和萎靡不振的畏难情绪、不畏艰险的创新精神和保守僵化的守旧态度的区别。增强人们的主观能动性，激励人们积极主动、开拓创新的精神状态，是思想政治教育满足人们实践需要的职责。

二是主体在与社会的相互关系中所展现的自主性。主体的自主性，是相对于依赖性而言的，指主体不受他人干涉和支配，进行自主判断和选择，具有自主的态度和自主的行为。主体的自主性，是主体目的性的逻辑延伸，目的性是自主性的标志，自主性是目的性的基础。主体的自主性，集中体现为价值选择性。

人们认识和改造自然、社会的目的，从最低的要求来看，也就是起码的价值选择需要，是为了从自然界、社会中获得直接的生活资料，满足人类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需要。从最高的目标来看，也就是长远价值需要，是为了推进人类社会的发展，满足人的本质发展需要，也就是使人摆脱动物本能而成为全面发展的人，“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5]120，“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5]123这就是说，人的生存与发展需要以及人的利益，是人们实践活动的出发点和归宿。离开人们的利益，离开人们的生存和发展，人们认识和改造自然、社会就失去了意义。因而，真正的实践活动主体，必定是自主性主体。这种自主性不但表现为能够通过主观判断，可以确定正确的目标，而且还要像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的手稿中说的：“……这种主体不是以纯粹自然的，自然形成的形式出现在生产过程中，而是作为支配一切自然力的那种活动出现在生产过程中。”[6]113主体的自主性侧重于主体权利，表现为主体对活动诸因素的占有和支配。因而，自主性实际上是人的思想性、目的性，表现为主动性、上进心、判断力、独创性、自信心，以及自我控制、自律性、责任感等。在自主性发展的过程中，这些特性都融会在自主性态度和自主性行为之中，构成一个人的内在品质。显然，实践主体所要生成的自主性，正是思想政治教育所担当的任务。

三是主体在改造客观对象的过程中所体现的自为性。主体自为性是主体自主性的逻辑延伸，自主是自为的前提，只有自主的人才可能自为；自为是自主的目的，自主是为了达到和实现自为的目的。哲学上的“自在”“自为”是反映主体认识水平和自觉程度高低的两个概念，当主体处在对事物感性认识水平时，是自在的主体；而当主体达到对事物本质的理性认识水平时，就成为自为的主体。自在与自为的区别就是对事物本质、规律性的把握是否自觉，毛泽东在《实践论》中所说的，无产阶级在其实践的初期“他们还是一个所谓‘自在的阶级’”[7]288，经过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理解了无产阶级的历史任务，这时他们就变成了一个‘自为的阶级’”[7]289，讲的就是自在与自为的区别。

“自”并不仅仅是指个人，它是相对于主体以外的客体而言的。这里所讲的主体的自为性，是相对于实践对象的自在性而言的。一般来说，自然界的运动过程，具有自在性。所谓自在性，是指自然界以一种自发、无目的的方式存在着，并通过一种自发、无目的的活动为自己开辟道路。也就是说，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社会发展具有自觉意图、预期目的的自为性特征。所谓自为性，是指人的实践，社会发展是有意识、有目的人群的交互作用，是人们发展目标不断现实化、对象化的过程。因此，“人不仅仅是自然存在物，而且是人的自然存在物，也就是说，是为自身而存在着的存在物。”[5]169所谓“是为自身而存在着的存在物”，就是人是自为性存在物，是指人有内在精神世界，能够确立目标，选择价值，为一种追求而存在，并在不断创造与超越的活动中把自己展示给世界。因而，自我实现是人的自为性存在的确证方式。

列宁在论述实践时，用了一个简要公式表述实践的自为性特性：“实践＝要求（１）和外部现实性（２）”[8]229，他解释说，一方面，“人在自己的实践活动中面向着客观世界，以它为转移，以它来规定自己的活动”[9]200-201；另一方面，“人给自己构成世界的客观图画；他的活动改变外部现实，消灭它的规定性（=变更它的这些或那些方面、质），这样，也就去掉了它的假象，外在性和虚无性的特点，使它成为自在自为存在着的（=客观真实的现实）。”[9]235这就是说，人的目的，即人自觉追求的价值目标，只有通过人的自为实践才能实现。毛泽东把实践的自为性讲得更明确，他说：“一切事情是要人做的……做就必须先有人根据客观事实，引出思想、道理、意见，提出计划、方针、政策、战略、战术，方能做得好。思想等等是主观的东西，做或行动是主观见之于客观的东西，都是人类特殊的能动性。”[10]477这就是说，实践和认识的关系，与存在和意识的本原意义上的关系不同，认识、目标虽然由实践决定，但人们在实践过程中，认识、目标总是“逻辑在先”的，这种先导性就是为了保证实践的自为性与预期性，避免实践的自发性与盲目性。为此，列宁根据人的能动特性与意识相对独立性原理，提出了“人的意识不仅反映客观世界，并且创造客观世界” [11]182的命题。列宁所讲的创造客观世界，首先是指要在意识中形成正确的观念世界，然后通过实践，把观念世界变为现实世界即改造过的属于人的世界，这一唯物辩证观点，强调了意识的能动性。因此列宁认为，科学社会主义思想就是指导人们反映、改造和创造客观社会的理论。但科学社会主义的思想体系，工人既需要，又不可能在工人头脑中自发产生，列宁批判了工联主义自发革命的错误后，阐述了灌输理论，强调必须通过自觉的学习、教育、实践来掌握、运用革命理论。毛泽东所创立的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理论，邓小平提出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理论，是对灌输理论的发展。这些理论都包含了人的正确思想不可能自发产生的深刻内涵，强调要通过思想政治教育途径，推进正确思想的形成、发展，而不能用行政方式、简单的方法解决思想矛盾，不能用物质文明建设代替精神文明建设。也就是说，思想政治教育要取得实效，就必须在教育实践中引导受教育的主体从“自在”走向“自为”。

三、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性的发挥

在当代社会，发挥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性，非常重要。

一是社会实践发展既多样又快速，不但在现实社会空间的实践向前发展，而且在网络领域的虚拟实践也迅速展开；不但传统的实践方式不断更新，而且现代实践方式也不断涌现。各种实践活动，提供许多新情况，提出许多新问题，需要思想政治教育者去研究、认识和解决。无视和回避当代社会的现实，脱离实际地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既脱离时代，也脱离群众。

二是人们的认识能力、思想水平要随实践的发展而提高。不可否认，思想政治教育要强调理论学习、自我修养，提高自身思想道德素质，但理论学习、自我修养、提高素质并不是思想政治教育的最终目的，最终目的还是要把理论运用于实践，推进实践发展，创造社会财富。所谓用进废退，讲的是一条朴实而有用的道理。理论不用则废，教育不实则退。因此，随着当今实践的不断发展，不仅给人们思维提供了越来越广阔的空间，也提出了越来越多需要解决的难题，人们的思想只能在实践所赋予的机遇与挑战的矛盾中发展。发挥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性，至少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考虑。

一方面，要把社会和人发展的实际需要作为思想政治教育的出发点，把促进社会和人的发展作为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把思想政治教育的认识成果付诸实践。

以人为对象的思想政治教育，是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而不断发展的。在人类社会早期，因为“人类差不多完全受着同他异己地对立着的、不可理解的外部大自然的支配。”[4]110人类主要活动是维持生存，以人为对象的教育活动处于萌动状态。随着人类改造自然与社会实践活动的发展，人的主观能动性增强，分化出教育，包括思想政治教育，进行传承文化、发展智能、孕育道德的活动。由于古代社会生产力水平低，加上阶级压迫和剥削，绝大多数人没有条件接受专门教育，只能主要从事对自然界的改造，人的发展受到抑制。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的主体性不断增强，在人与客观对象的关系中，人越来越具有主导作用。

在当代社会条件下，经济的发展主要依靠知识，知识的发展依靠人才，人才的成长依靠教育，教育主要通过开发人的智能与精神潜能来改变人、提高人，这是当代社会与人的发展的逻辑关系，是普遍存在的事实。因此，当代社会需要人的主体性充分发展和人的能动性最大限度地发挥。思想政治教育就是要用富有时代特征的先进精神文化，用人类的优秀文化塑造人、开发人、发掘人的内在潜能，增强人的主体性。因此，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教育委员会提出：应当把“‘学习实现自我’即人的教育，放在最优先的地位。”[12]202

另一方面，以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性深化对教育的理解。首先，教育要从实际出发。以当前社会的实际、教育对象主体的实际为基本出发点，面向实际提高思想认识，并立足于推进实践发展，在实践中检验思想认识的正确性。脱离现实的实践，思想塑造、改造、提高就会失去基础与动力，就不会有思想的解放、思想的飞跃和创造精神的形成。其次，教育要符合客观规律。这个客观规律既包括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也包括人的发展的客观规律。思想政治教育要取得实效，就必须遵循这两种规律，根据实践的发展趋势、规律来不断更新教育的理念、调整教育的策略。忽视和否定实践性，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就会成为形式甚至陷于教条主义，不会有针对性与实效性，只会浪费资源并损害思想政治教育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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