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编 ｜ 支雅婷

人口学（Demography）是对人类人口的规模、分布、结构及其变迁，以及对这些变迁的影响因素与社会经济后果的开展科学研究的学科。自1855年首次提出该名称，并于1882年被批准为人口学的正式名称以来，人口学自身也在不断演变和进化，由运用特定的人口学概念、测量指标与方法研究（包括出生、死亡、迁移、婚育等一系列人口事件与人口过程）的学科，逐渐拓展学科边界，开始关注影响人口结构性变化的个人与宏观因素，借鉴和融合了其他领域的理论与方法，从一代人的生命历程跨越到由某一特定事件相互联系的多代人的联结与命运，由此形成庞杂的学科体系。对人口学的主流研究议题进行梳理，回望人口学近70年来的传承与发展，将有利于未来人口学研究的进一步发展。

今年6月人口学国际顶刊《Demography》杂志上发表的一篇文章《Demography’s Changing Intellectual Landscape: A Bibliometric Analysis of the Leading Anglophone Journals, 1950–2020》收集了人口学的三个主要英语期刊——《Demography》《Population Studies》和《Population and Development Review》——发表的所有论文的信息，用以观察人口学关键领域在过去70年研究主题的变化，最终共收集6252份论文，时间横跨1947年至2020年，同时还加入了对论文参考文献的分析来展现人口学与其他学科的对话交流情况。

1.人口学论文的主题分布

图1 人口学文章的主题分布

文章通过文本网络模型得到人口学论文的主题分布。图1通过环状结构来表示不同主题的集聚，颜色越深代表这一主题下的论文数量越多。其中对角线以下偏向于人口学技术与形式，包括人口数据的收集、人口政策的评估、以及出生和死亡等传统人口事件过程的相关内容，其中最突出的主题为人口转变，被人口政策、儿童死亡率和政治人口学所包围。其他较突出的主题还包括人口学技术、预期寿命与长寿、人口增长等，这些被认为是人口学的“核心”议题（core demography），大多结合事件率与人口结构等指标进行宏观和动态分析。对角线以上则更加关注个体与宏观层面的人口学主题，包括人口学的个体特征（性别、种族、民族、婚姻状况以及生活安排等）、人口行为的微观决定因素、婚育家庭研究、以及健康研究等，主要从社会学和经济学的视角分析人口事件与结构的变化。

2.人口学论文的主题变化

总体而言，20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人口学科研成果主要集中在人口学的技术层面、人口转变、死亡率转变、人口增长、生育率模型、计划生育等。20世纪90年代以来，人口学的主题更加多元化，2000、2010年代变化最为明显。从宏观层面分析人口事件、过程的、属于人口学核心议题的论文仍在不断发表，人口学的核心方法被应用于越来越突出的议题，如“预期寿命和长寿"。同时高质量的复杂数据和纵向数据的出现，有利于将人口学方法与其他学科的个人行为理论相结合。另外，“健康与老龄化”、“艾滋病毒/艾滋病”等主题也在强调死亡测量的人口学与强调风险因素的流行病缺之间搭建了桥梁。

3.人口学与其他学科的对话

根据WOS索引的学科领域，《Demography》《Population Studies》和《Population and Development Review》论文引用的前三大学科为人口学、经济学和社会学，其次是公共/环境/职业健康或公共卫生，家庭研究（包括专注于家庭、儿童和青少年研究的期刊）以及医学。

图2 经济学-社会学的平衡得分

文章通过构建比例平衡得分主要比较人口学论文引用社会学与经济学的比较情况。得分的计算过程为（占比更大的学科比例）/（社会学的被引用比例+经济学被引用的比例），如果引用经济学占多数，则符号为负，如果社会学占多数，则符号为正。图2显示了比例平衡得分的分布状况，左边是引用经济学超过引用社会学的论文，右边是引用社会学超过引用经济学的论文。其中，只引用经济学（比例平衡得分为-1）比只引用社会学（比例平衡得分为1）的论文少很多，表明目前人口学与社会学的融合交叉程度较深。

图3 按主题划分的引用人口学的平均比例

由图3可得，在某一主题的论文中，至少有10%的参考文献来自于人口学，其中对人口学论文引用最为频繁的是人口学的核心议题，如数理人口学、人口学技术、生育率模型、人口转变，以及社会学和人口学经典议题，如职业流动和妇女地位。最不依赖人口学文献的主题往往是一些交叉课题，如健康与老龄化、艾滋病、种族隔离、儿童福利、教育、收入与贫困和女性劳动力。其它人口学核心议题，如预期寿命和长寿、人口增长与死亡转变则处于中间。

随着人口学的学科界限不断模糊，与相关学科的对话越来越多，人口学在整个学科领域中的影响力是否也在增强呢？文章构建了被引用次数与主题、出版年份、期刊的logit模型，图4展现了按主题预测的被引用次数。预测的引用次数从20次及以下（深蓝色）到60次及以上（深红色）不等。

图4 预测的不同主题下的论文被引用次数

被引用最多的论文是关于“儿童福利”“儿童死亡率”“教育”和“婚姻与同居”的，其次是“艾滋病毒/艾滋病”“离婚”“种族隔离”“性别比例”“妇女地位”“预期寿命和长寿”以及“健康和衰老”。以上主题的论文有些需要结合社会学、经济学和流行病学的概念框架与理论模型。有些如关于“预期寿命和长寿”和“儿童死亡率”的论文则需要应用独特的人口学工具方法，突出人口学的转化重点和人口学的应用价值。尽管“人口增长”和“人口技术”方面的论文大量出现在三大期刊上，但这些论文最不容易被引用，可能是因为它们涵盖的是人口学领域的特有问题。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人口学已经从强调人口学的核心议题，运用率等指标对人口结构及过程进行宏观分析这种方法，扩展到关注社会、个体行为与健康等更广泛的课题，并且将人口学思维与其他相关学科的理论相结合，同时积极借鉴各种计量方法从新的数据来源中获得新的经验证据，从而与相关学科进行动态交流。随着社会的日益复杂化，学科交流趋势不断加深，人口学研究的主题也会更加多元化，边界也会进一步拓展。

参考文献

Merli M Giovanna, Moody James, Verdery Ashton, Yacoub Mark. Demography's Changing Intellectual Landscape: A Bibliometric Analysis of the Leading Anglophone Journals, 1950-2020. [J]. Demography, 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