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我国经济增长的下滑一直备受关注,除去疫情影响后,人们从国际经济规律、人口变化、需求结构和体制因素等多个角度进行了深入研究和讨论。
从宏观经济增长的角度出发,可以将其类比为一座高楼,而产业和企业则分别构成了中层结构和基础。这种视角使我们能够更细致地了解问题。从中层结构的角度来看,如果曾经兴起的主导性产业失去了动力,且不再能够通过预测、选择和支持阶段性主导产业以及相关产业的发展来维持高速增长,那么经济增速必然会下滑。从基础的企业层面来看,即使我们尚未看到新的主导性产业的兴起,但如果存在大量充满活力、竞争激烈、拥有创新能力不断增强、全球竞争力不断提高、规模逐渐壮大的优秀企业,那么对未来的经济增速就不应感到悲观,也无需过分担忧是否会出现新的主导性产业。相反,如果企业群体(也就是市场主体)缺乏稳定的增长预期和强大的活力,那么即使政府采取大规模的宽松政策、减税降费措施,也难以显著提振经济。
因此,我们需要将关注重点从寻找、培养和支持主导性产业,转向培育大量企业、促进潜在的主导性企业的发展,并为市场和社会提供稳定的预期。如果说主导性产业是过去高速经济增长的“进门钥匙”,那么主导性企业将成为新时代攀升经济增长阶梯的“踏板”。
主导性产业与经济增速的演变
我们需要理解为什么经济增长在工业化时期迅速增长,而随着工业化的减退,增速明显减缓。分析表明,现代经济的高增长主要源自一些制造业行业的迅速扩张,而不同历史时期存在不同的主导性产业组合。在不同的工业化历史阶段,出现了一些主导性产业,它们不仅自身增长迅猛,还能带动相关产业高速发展,这一连串的发展推动了经济几十年的高速增长。
自改革开放以来,纺织工业、家电和电子工业、化工业、冶金工业、装备工业、汽车工业、大型IT产业等都曾充当主导性产业的角色,支撑了中国经济三十多年的高速增长。这些主导性产业基本上都属于制造业。制造业对于经济增长至关重要,因为数据表明,几乎所有国家的制造业都表现出生产率的快速收敛,而服务业在这方面表现较差。
尽管我们还未进入“后工业社会”,但最近几年,经济增速明显下滑,表现在中层结构方面,制造业的主导性产业大多已经进入成熟期,但尚未有新的具有主导作用的产业涌现,至少没有足以推动经济高速增长的主导性产业。即使一些重要的数字化产业也尚未能够满足这一要求。从科技和产能存量来看,以及人类需求变化轨迹来看,大部分现有制造业已完成了主导性产业的使命,而服务业中很少有主导性产业出现。
新能源产业、生物工程产业等领域被寄予厚望,但迄今为止还未成为大众需求的商品。虽然数字产业迅速发展,许多IT相关行业表现出色,但这些产业要么规模较小,对整体经济增长贡献有限,要么关联效应不如传统重工业强烈,对整体经济增长的推动力不足,或者属于服务业,需求弹性和生产率提升空间较小。
培育主导性企业的途径
未来的主导性产业很可能由主导性企业创造,而不再像过去那样,由主导性产业带动主导性企业的出现。作为后发经济体,我们可以从先行经济体的产业兴衰、需求变迁中寻找主导性产业的迹象。相对而言,识别和选择主导性企业就像大海捞针。无法通过追踪某个产业的发展轨迹来确定主导性企业。
如果说主导性产业是历史和现实排序的结果,那么主导性企业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当前的趋势和未来的发展方向。我们应该创造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使那些具有创新和竞争能力的企业脱颖而出,允许它们犯错并引领其他企业的发展,让市场机制在资源分配和创新竞赛中发挥决定性作用。鼓励资源集中到主导性企业,为主导性企业提供机会和空间。
主导性企业的增长之梯
当人均GDP处于较低水平时,实现快速的经济增长以达到中等收入状态并不是太困难。但从中等收入,特别是从中高收入水平,继续提高人均GDP水平,就像攀登增长之梯一样具有挑战性。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有一批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大型企业,它们可能最初并不是很大,但会迅速成长并不断壮大,为经济增长提供支持,就像梯子上的踏板一样。旧的主导性产业的减弱和消失,新的主导性产业的难以涌现和崛起,强调了踏板式大企业的重要性。我们需要将关注重点从中层结构的产业,转移到微观层面的企业,从支持主导性产业,转向培育主导性企业。让这些主导性企业融入全球体系,在全球竞争规则中建立强大的竞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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