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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调整生活方式应对加速社会

通过调整生活方式应对加速社会作者:姜利标(西安交通大学社会学系副教授)伴随科学技术的新发展以及社会情境的新变化,“加速社会”(Accelerating society)状态

伴随科学技术的新发展以及社会情境的新变化,“加速社会”(Accelerating society)状态的来临已成为当前时代最时尚的话语勾勒。当我们聚焦加速社会时,始终无法回避它是如何形成的、个体如何看待它的性质状态以及个体如何应对等核心议题。

竞争机制促使加速社会来临

在人类社会的发展过程中,竞争实际上已成为个体、群体甚至社会争取生存空间的“本性”。高尔基认为,“在这个一切都基于竞争的世界里,是没有童话幻想和多愁善感的存在余地的”。对于具有竞争优势的行动者来说,竞争不仅可以带来生存性资源,还可以带来具体微妙的生活成就感;相反,那些不具有竞争优势的行动者,难免会成为社会情境“自然生存法则下的牺牲品”。因此,如何建立有序且合理的竞争秩序,成为人类社会在发展过程中必然面临的现实选择。这时候由竞争所催生出来的竞争文化,反过来又作用于竞争机制,两者在不断循环和完善的过程中,最终演变成为社会自我驱动的内生系统。

如果说传统社会的竞争标的物、竞争对象还仅仅局限在特定时空情境里的话,那么20世纪以来,伴随广播、微电子、电脑、电子通信、遗传工程甚至人工智能等新技术的出现,支撑人类社会发展的前沿科学知识实际上已全面渗透进了个体的日常生活之中。与此同时,它也悄然改变了个体习以为常的生活习惯,进而在这个基础上快速形成了政治、经济、组织以及文化的新社会结构形态。简单来说,当前人类社会在竞争机制以及竞争文化的驱使之下,已不自觉地进入了一个加速发展的时代。

罗萨(Hartmut Rosa)在经验观察的基础上,灵敏地捕捉到当前社会发展的新境况,并且区分出三种代表性的加速现象:第一,加速的科学技术,完全改变了个体对现实生活空间、时间以及生命自身的认知方式;第二,社会变迁的加速,使得社会秩序得以确立起来的文化、价值、信仰以及制度等发生了不可预期与逆转的变化;第三,生活步调的加速,促使个体在特定的时间单位里经历了超载的行动事件量抑或体验到过多的事件量。针对这种社会现状,罗萨认为加速社会已经造成了个体在现实生活之中的时间、空间、物体、行动以及自我关系的认知困扰,且这种生活方式正逐渐成为当前人类社会的常态。

加速社会并不是一种困扰状态

在物理学的界定中,加速度有大小、有方向,与物体速度变化和发生速度变化的时间长短有关。正因为加速度有大小、有方向,且是在一个个特定时间段里发生的物理量,它所呈现出来的速度状态也就有快慢之说,其方向也就与速度变化的方向相关联。实际上,倡导加速社会来临的学者,只注意到在特定时间段内社会发展的末速度远远大于初速度的状态,而没有留意到在“加速度”概念存在的前提之下社会发展自身所体现出来的“减速度”运动状态。也就是说,在特定时间段内,社会发展的末速度是可以与初速度运动方向相反的。只不过这时候社会发展的速度变化量仍然很大,但它却代表另外一种运动状态。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当前加速社会也潜藏着减速的可能性,而且还蕴含着自身在发展过程中与初速度运动相反的方向。

另外,由于“加速社会”概念的提出建立在社会现实批判主义的传统基础之上,它被用来描述甚至苛责当前社会发展过快的知觉状态,难免会带有先入为主的思维认知偏见。实际上,加速社会的来临对行动者而言,并不仅仅带来“异化”“焦虑”甚至“危机”等不好的结果,相反,它也可以被看作一种新的社会生活体验模式。换言之,如果将目光聚焦在批判视角,我们会心生烦劳甚至担忧,即社会的加速运行致使主客体之间产生了去同步化趋势,进而造成“主客体无关系存在”的生存窘境;反之,如果将目光置放在社会加速所带来的层出不穷且能为个体提供多元化信息的角度,这场由科技、社会以及生活加速之后所带来的令人无限向往的景观状态,反而会让我们变得更加感慨和兴奋。

一根火柴,不仅能带给人光明并让人感觉很美好;同时,它也可以给人带来毁灭并将一切化为灰烬。殊不知,火柴能带来怎样的结果,实际上还得看使用火柴的人抱以什么样的目的。也就是说,当加速社会已成为当前时代发展的客观结果时,不应只关注它已经给现实生活制造出什么样的麻烦,还应看到它能带来什么样的潜在优势。只有从辩证的角度来看待或审视加速社会的状态,我们才能对它的实际效果认识得更加深刻。这也就是加速社会辩证二元特性的要求所在!

化解加速社会困扰的行动策略

虽然学理层面上存在减速甚至反加速的行动策略,但加速社会的倡导者毕竟强调的是,当前社会在特定时间段内存在一种发展过快的现象,进而致使社会成员与周边的环境、自我的认知以及生活的理念相背离。针对社会在发展过程中不断上演的加速状态,耶姬(Rahel Jaeggi)强调个体应该从日常生活的实践出发,借助学习活动将外在的世界内化进自我的习惯之中,进而重新掌握属于自己的日常生活主动权。罗萨却认为,加速社会的来临只是让我们触及了它、感受到它,但个体实际上远远无法实现支配它的行动目的。不过,个体可以尝试与周边的事物建立起一种能够产生情感共鸣的关系,并以此来化解日常生活之中的具体生存困境。

其实,不论是学习策略还是共鸣策略,都在强调个体的日常生活需要与特定的社会发展节奏相一致。也就是说,个体只有维持住了属于自己的生活节奏,才不至于在加速的世界里丧失实际行动的可能性。毕竟,加速社会的来临,也是社会在速度、广度、深度、难度以及向度等层面的阶段性变化,而这种变化的本质仍然是“一种发展的节奏”。只不过,它没有被我们了解甚至掌控罢了。实际上,个体在面向现实生活之中的加速状态时,并不需要极端地追求另外一种“减速抑或慢生活的状态”,也不需要过度地渲染“学习化用的手段抑或重塑共鸣效应的行动策略”。诚如普列汉诺夫所言,“对节奏的敏感,正如一般的音乐能力一样,是人类的心理和重量本性的基本特质之一”。这时候的个体,反而应该注重以特定社会发展的状态来积极调整生活方式,进而在适应抑或熟悉外在情境快与慢的节奏之中,让身心与周边事物、外在世界的变化保持同步。这或许才是我们面对加速社会来临时最真实、最有效的行动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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