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内容聊到,随着人群的流动,黑死病蔓延到了整个欧洲,那么中世纪的欧洲,究竟是如何应对这一恐怖灾难的呢?灾难为何会愈演愈烈?为何会出现鞭笞者运动?本期内容带您进入这一段欧洲至暗时代,抛去那些他们认知不合理的成分,去感受人类对黑死病不屈不挠的斗争。
欧洲黑死病(欧洲黑死病持续了多久)
由于对医学认知不足,中世纪时期的欧洲人民,对黑死病成因的解释有两大绝对标准,一个是教会所设立的神学标准,另外一个是教会监管下的医学标准。
在神学标准下,上帝“万能”的,他们将瘟疫解释为上帝对民众的惩罚,这就是"天谴论",所以扭转这场瘟疫的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向上帝求助。基于官方教会对黑死病的这种认知,在教皇的授权下,各教区采取了以悔罪过为主题的防治措施。欧洲各教会积极努力地,引导人民祈祷、忏悔,用这种抚慰心灵的方式,来稳定社会秩序。然而这些行为的初衷是好的,但这些集体忏悔活动,导致大量人群聚集在一起,不仅没有减少黑死病的传播,反而加速了黑死病在聚集人群中的传播,使更多的人染上黑死病。
而另外一种医学标准,其实是基于古希腊的解释方式,用星象学、元素说来解说黑死病的成因。在这一标准下出现了四类“医生”,分别是内科医生、外科医生、理发师和药剂师,他们的医疗界限非常模糊,通常会跨界治疗,一般的疾病会用草药治疗,放血、拔火罐以及卧床休息等。但放血则是作为一种治百病的方法,拥有“扎实”的理论基础,它源自古希腊医圣希波克拉底的“体液学说”,将人生命依赖的四种液体,对应于四种元素(空气,水、土和火),将人体生病解释为体液失衡,于是不管什么病都要放血,一次不行再来一次……在黑死病肆虐的时期,“医生们”为了“吓跑”瘟疫,以及避免被传染,他们身穿黑色长袍、头戴黑色宽帽,嘴上套着长长的鸟嘴面具,露出两颗大大的空洞的眼睛,被称为“鸟嘴医生”。然而由于医学不发达,这群人不仅治不好黑死病,反而成为了催命死神。
随着黑死病势不可挡地肆虐欧洲,吞噬无数人的生命,人们面对死亡,感到恐惧、困惑和不知所措,当教会和“医生”都无力压制这场瘟疫之时,一些人终于开始了“自救”,他们开始寻找“病因”,个人救赎行动成为一种新的社会潮流。
如在英格兰,有人认为瘟疫的到来,与人们服装的改变有关,他们认为人们抛弃了传统的得体的服装风格,而去追求短的、紧的、开叉的服装是傲慢的,就是这些行为带来了不幸。与此同时,由于小孩体质偏弱,在黑死病中死亡较多,于是一些人将病因归类为小孩不服从父母,招惹了上帝的不喜欢等等。这些解释虽然荒谬,但给了人们想办法制服黑死病的“希望”。
与此同时,随着黑死病持续肆虐,一些人开始走向极端的道路,如在1348下半年,意大利猝然兴起了一场鞭笞者运动,如同瘟疫一般迅速传遍西欧。绝望之中,由于教会不起作用,一些人开始尝试自己向上帝祈祷,他们用不断自我鞭笞或相互鞭笞的方式,祈求造物主的宽恕。鞭笞者运动其实是产生于一种渴望,这个渴望是那个时代的教会所无法完全满足的,他们期待通过自己向上帝表达“意愿”。然而当这些都无法阻止瘟疫持续之时,他们走上了更加极端的道路,他们意在“替天行道”,以建事功,其中最为典型的,便是屠犹行为。由于信仰不同,鞭笞者推波助澜地鼓吹,甚至污蔑犹太人“下毒”导致了这场瘟疫,这场运动致使数万犹太人被无端迫害。最终这股有组织的大规模的行动,引起了世俗政权的警觉,而被英国查理四世等国王联合镇压。但暴力终究不是解决瘟疫的办法,人类的理性终于开始萌动。
一些人开始意识到瘟疫的源头是“腐败的空气”,以及一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如尸体、排泄物,并认为来自屠宰房、制革车间的臭气,是污染空气的重要原因,只要把这些污染空气的源头彻底清理,就可以实际地抵制黑死病。人们开始相信瘟疫传播速度之快,完全是一种相互感染的结果,不但是人与人之间的传播,而且可以通过人与物的传播,但也出现了一些错误的想法,如有人认为用眼睛看同样能够造成传播,而这些观念又开始反哺欧洲社会,开始影响医生群体。
虽然当时的医生大部分都是教士,受到教会上帝干预的影响,但终究有一部分人拥有理性,给欧洲人民提供了许多方法。医生告诫人们居住要避开风的低洼处,避开沼泽地等等,潮湿容易导致虫类的滋生,这些建议有一定的科学道理。令人惊讶的是,有的医生们认识到,一个人的心情也与疾病有关系,他们教导人们平和的心境,是抵御瘟疫的良好的武器。但由于认知有限,医生们还是提出了一些,不太合理的观念,如认为运动会让“毛孔”张开,增加有毒气体进入体内的机会等等。最后医生们还给人们,开出了最后的药方,制定了三个黄金法则,来躲避瘟疫“赶快逃出去,走得越远越好,不要急着回来”。
这些方法虽然在对付黑死病的传播方面,并没有太大用处,但这些措施给了人们一个积极的信念,而不是如同教会一样将病因归于上帝。讽刺的是,在医生的影响下,连教会都对自己采取的态度产生了怀疑,不但很多教士自作主张地逃跑了,而且教皇本人也接受了医生的建议,逃离了阿维农这座城市,到了瓦伦斯城镇附近避难,直到黑死病平息下来以后,他才回到阿维农。
在这种背景之下,人们对隔离措施的认知,卫生的意识开始增强。如为了阻止黑死病的传播,威尼斯总督和议会派遣专人,在某一个地方建立许多站点,用来隔离从远方归来的船员,隔离期是40天,同时严格控制移民,违反者之船只则要被焚毁。另外,专门在远离城市的岛上设立新的墓地,集中埋葬那些因黑死病而死的人,而且要求埋葬的深度都要达到5英尺。再如告诫教士宣教时间要短,要早早地遣散会众,对于死者的床和衣服要销毁,并用熏香薰死者的房间,甚至出现了第一个公共卫生机关等等。
虽然这些颇具现代色彩的认识,对抵御当时突如其来的黑死病,并没有起到非常大的作用,因为此时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老鼠和跳蚤才是瘟疫的真正源头。但是从长远来看,他们把人们对瘟疫,以及瘟疫与环境的关系的认识,提高到一个全新的层次。人们开始认为瘟疫是由于城市拥挤,由于战争以及饥荒造成。再也没有出现迫害犹太人的事情,也没有了苦修者的鞭打游行,理性的思维终于成为了一种主流。
公元1353年,这段悲惨时期终于结束,虽然黑死病的消失原因尚存争议,但在这个过程中,人类同疫病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人类文明又一次在挫折中得以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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