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元龙

叶暗乳鸦啼，风定老红犹落①。蝴蝶不随春去，入熏风池阁②。

花开堪折直须折（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意思）

休歌金缕劝金卮③，酒病煞如昨④。帘卷日长人静，任杨花飘泊。

【注释】

①老红：指衰老的、呈深红色的花瓣仍然在不停坠落。②熏风：和暖的南风或东南风。③金卮：金杯，这里指酒。卮，古代盛酒的器皿。④酒病：酒醉。煞如昨：比昨天还厉害。煞，表极甚之词。

【译文】

深绿色的树叶间有初生的幼鸦在啼叫，风已停息，深红色的花瓣仍然不停坠落。蝴蝶不随着春光而去，却飞入暖风习习的池苑楼阁。

不要再唱那《金缕曲》，也不要再劝酒了，我醉得比昨天还厉害。帘幕高卷，（帘外）日色迟迟，人声寂寂，一任杨花漂泊。

【赏析】

这是一首抒发惜春伤春情怀的词作。

上片描绘春末夏初的景致。“叶暗乳鸦啼，风定老红犹落”，树叶呈现出一片深绿，残花从枝头落去，这是一幅夏初图景。“叶暗”、“老红”两个词，非常准确地表现出花叶由春入夏颜色的变化。而乳鸦啼鸣与残红飘落这两种景象则将由春入夏新老交替的情形生动地表现了出来。“蝴蝶不随春去，入熏风池阁”，这两句表面上写蝴蝶，其实带有词人强烈的主观色彩，凝聚着词人对春光寂寞归去的无限怜惜之情。他责怪蝴蝶的无情，说它享尽春光却并不眷恋春光、随春而去，而是飞入暖风吹拂的池苑亭阁之中。

下片抒发对春光流逝的惋惜之情。“休歌金缕劝金卮，酒病煞如昨”，这两句直抒心底的郁闷。因季节更替，春光流逝，词人心绪极度不佳，他不愿听歌，也不愿喝酒。而这愁绪并非如今才有，早就萦绕于心了。《金缕》，即《金缕衣》，唐时杜秋娘所作，其词云：“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是一首高昂的热爱生命，珍惜青春之歌，唱它只会愈发增添伤春惜时之情。“帘卷日长人静，任杨花飘泊”，末两句抒发一种无可奈何的情绪，词人因无计留春，只能一任眼前杨花飘落，让那最后的春光随风而逝。一种愁苦情怀、怅然意绪，淡淡化开，十分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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